第二百一十六章 巧舌如簧
果然，等着正厅之中没有了其他人，檀晋南的脸色便冷了下来：“我听闻，陛下传你入宫了？”
“是。”檀悦垂下头，乖巧温顺的模样。
“我听闻陛下让你用试炼灵石了？可是试炼灵石上面显示，你并非是至尊体，而是筑仙体？”檀晋南的声音愈发冷了几分，眸光中像是带着利剑一般，朝着檀悦射了过来。
檀悦猛地跪倒在地：“是女儿没用，爷爷同我说，若是我能够在陛下面前证明自己是至尊体，便可让陛下许我入宫，救爹爹和弟弟出来。可是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那试炼灵石却竟然显示我是筑仙体……”
“女儿无用，请爹爹责罚。”
檀晋南却只哼笑了一声：“所以，你为什么就变成筑仙体了呢？当初，在咱们府中，可是试炼了两次，你都是至尊体的。”
“女儿……女儿也实在不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檀晋南眯着眼盯着檀悦看了良久，才又开口问道：“最近这段时间，你和顾子衍有没有见过？”
“此前爹爹和弟弟出事之后，我听爷爷说起，这件事情陛下交给了国师大人负责审问，便想要去同国师大人求个情。只是我几次三番去国师府求见国师大人，都吃了闭门羹。倒是陛下召我入宫那一日，在陛下那处，见着了国师大人。”
“国师大人觐见陛下，呈递奏折，说四皇子谋逆之事有了进展。具体什么进展，当时陛下和国师大人也并未说，女儿也不知道。”
“后来……女儿就不曾见过国师大人了。”
檀晋南眼中却是写满了怀疑：“果真没见过？为何我总觉着……此事同顾子衍脱不了干系？为何我总觉得，你和顾子衍……有些不寻常？”
檀悦笑容苦涩：“莫不是爹爹也觉着，我和国师大人还能有什么私情不成？国师大人为何要同女儿有干系？女儿虽然是爹爹的女儿，可是在府中并不受宠。且没有容貌，也没有才华……就连唯一可以拿出来说一说的这至尊体体质，却也不知是真是假，我有什么值得国师大人看重的？”
檀晋南眯着眼看着檀悦，心中也明白，檀悦的确是一无所有，可是他总觉着，此事充满了蹊跷。
“那顾子衍，又为何要娶你？”
檀悦咬了咬唇：“女儿也不知晓，只是女儿觉着，此事，恐怕与……爹爹，有些关系。”
“与我？”檀晋南挑了挑眉，眼中带着询问。
檀悦垂下眼，在心中打了个腹稿：“事实上，女儿觉着，此事是陛下的授意。”
“呵？陛下的授意？”檀晋南嗤笑了一声：“我倒是不知，此事还能与陛下有关，你倒是说说，陛下为何要如此授意？”
檀悦声音愈发低了几分：“爹爹觉着，陛下在朝中，最为信任的人，是谁？”
檀晋南眯着眼看着檀悦，这个问题根本无需问，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知晓，炎帝最为信任之人，是顾子衍。
“国师大人，是陛下的心腹。他的一言一行，都不能够以常理去揣测。大家都觉着他行事没有章法，是奸臣。可是，没有人去向陛下说起过此事吗？陛下不知，国师都做了些什么吗？”
“自然是知晓的，旁人都觉着，陛下受了国师大人的蛊惑，对他言听计从。可为何不换个角度想一想，为何不能够是，这些事情都是陛下授意国师大人做的呢？陛下虽然身为一国之君，可是有许多事情，也都不能够摆在明面上来处置，这个时候，有个似奸非奸的臣子，便有用处了……”
檀晋南的目光仍旧定定地落在檀悦的身上，只是垂在扶手上的手却渐渐握紧了起来，食指在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
檀悦自然明白，这是檀晋南在思量的表现，便稍稍挺直了背脊。
“此前二妹与三皇子之事，闹得满城皆知。陛下都能够知晓，外面传闻我是至尊体的事情，三皇子和二妹之间发生的事情，又岂会没听闻。”
“陛下听闻这件事情，又会如何想？会想，爹爹是不是在借着二妹，意图结交三皇子……”
檀晋南的手猛地停止了敲击，握紧了扶手。
“不过好在，后来爹爹因为二妹同三皇子闹得不可开交，陛下定然也就知道，爹爹与三皇子决裂了。”
“这个猜测，从后来陛下赐婚柳小姐和三皇子也可以窥知一二。”
见檀晋南朝着她看了过来，檀悦便接着道：“御史大夫与柳妃娘娘是兄妹，御史大夫自然是站在三皇子这一边的。将柳小姐赐婚给三皇子，便是断了三皇子想要借着自己皇子妃的位置，拉拢其他朝中重臣的想法。”
“这件事情透露出来的信息，是陛下已经对三皇子心生戒备。”
檀悦垂着眼，神情淡然，却又轻轻蹙着眉头：“在这种情形之下，陛下会想让顾子衍娶女儿，便也能够说得过去了。”
“哦？”檀晋南的身子又稍稍放松了一些：“如何说得过去？”
“国师大人是陛下的心腹大臣，陛下想要通过这一桩婚事，拉拢爹爹，所以才有这么一出啊。”檀悦抬起眼来，眼中带着几分纯真。
檀晋南眯着眼勾了勾嘴角，目光仍旧死死地盯着檀悦：“若是陛下想要拉拢我，不是将你纳入宫中，更能够达到这个目的吗？”
“若是将我纳入宫中，那陛下的目的不就暴露给所有人了吗？这样一来的话，岂不是所有人都对爹爹在朝中所处的位置有了了解？”
“可是将我嫁给国师大人就不一样了，大家都知道，爹爹与国师大人水火不容。这一桩亲事，爹爹也的确表现得十分抵触，如此一来，大家也不会想到，陛下是借着国师大人来拉拢爹爹啊？”
“这样的话，其他几位皇子，若是别有居心，爹爹手握重兵，他们定然会想方设法地拉拢爹爹。一旦他们有所心动，便暴露在了陛下眼皮子底下。”
檀悦垂着眼，声音很轻，却无比的清晰：“虽然几位皇子都有可能是下一任皇帝，可是如今这天下，却仍旧是陛下的。这皇位以后是谁的，却还说不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