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当着眼大局
张良略一思忖已有了计较。
“诸位，我们并分两路行事……”
他向场中扫了一眼，面前的人中有当世第一猛将之称的项氏少主，有天下第一剑客，有流沙的主人，还有墨家的头领们……他心想，今生能遇到的可以调度这么多有能之人的次数可绝对不会多。
他真的是非常地幸运了，因为大家都很信任他。
“卫庄兄，听说你与农家神农堂堂主朱家有些交情，就请你与盖聂先生去一趟神农堂，打听一下神农令的内容。”
卫庄没有否定，就算是答应了下来
张良又看向了墨家的头领们，“高头领、铁头领，请你们二位去一趟东郡，查明章邯调兵去那里的目的……逍遥先生若处理了门派之事，我会请他去与你们汇合。”
在张良说话的这个工夫里，范增以眼神向晶宇做出了个询问，希望能够得到他的允许开口。晶宇虽然不知道他想说什么，还是肯定地点了点头。
范增即插言道：“子房，可有考虑过将农家也拉入我等抗秦联盟吗？”
‘原来如此。’晶宇明白了，‘范师傅是想将原本属于我项氏一家要承受的风险，也分摊到墨家与流沙的头上啊。’
农家即使答应联盟，也不会隶属于项氏。但是，由项氏一家出面发出邀请，神农堂答应下来后，项氏就需要提供力量给它，以助其成事。
烈山堂等其余五堂知道这些后，就会敌视帮助神农堂的项氏。
项氏自然是不惧的。
只不过，范增的提议一旦被采纳，‘上述’就会变成由项氏、墨家、流沙为神农堂提供帮助，烈山堂等五堂会敌视项氏、墨家、流沙……如果神农堂答应联盟，项氏得到的好处没有少，付出的与遭遇到的风险却降低到了原来的三分之一。
何乐而不为呢？
晶宇在心底赞了范增一声。
张良在停顿的一两秒之间，也想通了这些。不过，他现在既然被众人推作是主事者，就要不偏不倚地站在公允的立场上……这也是他没有公开自己隶属于项氏的原因。
他并没有代表墨家与流沙答应范增，而是向两家询问道：“不知墨家的几位头领与卫庄兄、盖聂先生，对范前辈的提议做何之想？”
大铁锤性子最急，率先开口道：“这还用想吗？能拉拢地自然要拉拢了，抗秦还是人多比较好。”
“哼哼……”卫庄讥讽地一笑，“人多如果只是等于乌合之众，能有什么用？”
“你说什么？”大铁锤向前重重踏了一脚，铜铃大的牛眼睛一瞪道：“谁是乌合之众？”
卫庄邪笑着，这次没搭理他。
大铁锤气得不行，就要发作，被高渐离伸臂拦住。
“流沙对于范前辈的提议有什么意见吗？”高渐离冷着脸问道。
卫庄这次不好缄默了。但他依旧背对着众人站立。
“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够先听一下，子房对于这件事成功的可能性估出了几成。也许，那能够让你们轻易就热起来的大脑降降温。”
众人都看向张良……张良斟酌了一番道：“我也不太看好此事，以其传闻来说，他肯接受我等介入农家纷争的可能性……不足一成。”
范增皱了下眉。
他并非是不相信张良的判断，只是有些惭愧，自己事先并未能搜集农家六堂更多的情报。
晶宇瞥到这一点，却开口道：“朱家不成，就换一堂……农家六堂正向东郡齐聚，我也打算去一趟东郡，说不得还要会一会他们。”
“龙公子也要去？”大铁锤讶然地看向张良……先前张良没说要晶宇跟他们一起去，就说明还有别的事想让晶宇去做了。
张良也微微愕然，“敢问公子，此番去东郡可有什么别的要事吗？”他顿了一顿，眼珠一动了一下，似想起了什么道：“若是牵扯到项氏的机密，公子不用多说。”
“不为别的事……”晶宇的脸上出现了几许冷意，“诸位可还记得那荧惑之石上是有字的吗？亡秦者胡！哼，天外飞石哪可能自带这些文字，分明是有人后刻了上去的。且不论此人真意如何，其心却可诛。”
众人中大半倒是流露不解，就只有范增、张良、盖聂若有所思……卫庄虽面无表情，眼珠子却向晶宇这边移动了些。
盗跖与大铁锤、‘丁胖子’互相看了看，或是耸肩或是摇头的。
盗跖觉得思考这种事跟自己沾不得边，干脆发动速度跳到了张良身边，轻轻捣了捣他，小声道：“子房，跟我们说说，怎么回事。”
“我想……”张良的眉头也皱了起来，“龙公子的意思恐怕是，那四个字会为居住在荧惑之石落点附近的民众带来杀身之祸吧。”
“以嬴政的残暴来说，这是十分可能的。”范增也点头应和，并向晶宇拱了拱手，“我等只想到了秦国可能会有阴谋，却没有想到此节……主上才是真心爱民之人啊。”
墨家诸头领听他这么说，也都不禁流露钦佩之色。
晶宇摇了摇头，心道：‘我只是比你们都了解上位者会怎么想罢了。况且，救下那里的百姓，对于项氏没有坏处。’
张良的分兵之计就这么定了下来。
在回去的路上，范增问晶宇道：“主上，拯救东郡那些百姓，可是要调动兵马？”
晶宇前些日子曾定下方针，不在秦军征胡期间对其干扰……范增其实是有些反对的。但是他明白，晶宇平日很好说话，下了死命令的东西却不会轻易更改，就没有向晶宇表达过他的意见。
现下，他觉得这是一个让晶宇取消那个命令的机会。
只要该命令取消了，也可以让龙且去搭救那些被监押着的楚国俘虏。一旦成功，军队的总数量会增加一倍以上。
但晶宇摇了摇头，“范师傅，我知道你的意思，我的想法不变。此次去东郡，只调集五百精骑即可。”
范增想了想，劝道：“主上，老夫并不觉得主上所下的命令有错……胡者，豺狼之辈，一入中原所过之处惨绝人寰。只是，秦兵却与胡者没有区别，且看荧惑之石周边的百姓，不也是想杀即杀吗？主上趁机收拢势力就可早一日推翻秦朝，即可早一日真正地救百姓于水深火热之间啊。”
此时，一行人中，有项梁在旁侧点头赞同，端木蓉单乘一骑，赤练在晶宇马上……两个女人表情严肃地静静听着。
她们觉得范增的话也有道理。可是，晶宇若是更改了命令的话，就等于是延长了秦国征胡所用的时间，等于是让北地的百姓多受了苦……到底该怎么抉择，这却将她们难住了。
似乎，无论怎么选，都会牺牲百姓，都将不是最佳。
晶宇却没有迷惑，他笑了笑道：“范师傅，有个词说‘尾大不掉’，意思是尾巴太大了，掉转就不灵活了……这与我们现在的处境一样。天下毕竟还是秦的。我们聚集的人越多，要想隐藏这些人就势必难上加难。隐藏不了，就会被秦军发现然后消灭。被消灭了，就等于是没有了，岂不是更得不偿失？”
“这……”范增呆住。
项梁拍了下脑门，“原来还有这层意味啊。”他瞧着晶宇满是佩服，心道，他小小年纪怎么能如此睿智呢。
端木蓉与赤练都因为晶宇成功解决了这个难题而松了一口气……两匹马本是并肩而行，两名女子互相看到了对方的表现后，不期然地对视在一起均是一愣，又都很快地移开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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