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病

  # 10
  张也航也不知自己要去哪里，在小区门口转了一圈后，去便利店买了一盒饼干和乌龙茶，就坐在便利店门口的桌椅前，慢腾腾地撕开包装袋，一块接一块地吃了起来。
  期间有一群女高中生经过，几人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推推搡搡后，有一人鼓起勇气朝他走来，颤着声音找他要微信。
  张也航拍了拍手上的饼干屑，抬眼看女孩儿，发现她的脸颊已经烧得粉红。
  他不合时宜地想起些别的事——
  以前金琪琪也是这样的，一靠近他，脸就红得厉害，眼睛都水润，搞得他好像欺负了她一样。
  他盯着女孩儿看了一会儿后拒绝。
  女孩儿尴尬地说了句打扰了，然后便脚步匆忙地离开。
  张也航看着女孩儿逃跑一样的背影又陷入沉思——
  金琪琪和她不一样，被他拒绝后也不觉得害羞，总是比他还镇定地挪开眼神，小声地说：“知道了。”
  但“知道了”这叁个字对她来说就像是灰太狼的那句“我还会回来的”宣言，她将告白失败这件事看得很淡，像是知道自己还会继续告白下去一样。
  所以她现在怎么就停止了呢？
  “啧。”
  他又在想金琪琪了。
  妈的。
  在便利店摄取完一天应该摄入的能量后，他就悠悠晃回家里了。
  他妈见他终于回来，问他去哪里了。
  张也航说出去透透气。
  他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打个电话给你爸，这么晚还没回。”
  张也航看了一眼时间，对于他爸来说，的确是有些晚了。
  他问：“你没打吗？”
  张妈妈：“没接。”
  张也航：“你打没接，我打也不一定接。”
  张妈妈沉默，定定地看着他：“那你跟我去一趟学校？”
  张也航没说话，胸口闷得慌。
  就在这时，他们家的门被打开——
  张爸爸提着包走了进来，张妈妈倏然从椅子上起身：“打电话怎么不接？”
  张爸爸叹气：“车在路上坏了，折腾好一顿才修好，忙得忘记了。”
  张妈妈过去将丈夫的公文包接过，催着父子俩去吃饭。
  张也航因为饼干吃多了，碗筷没动了几下就放下。
  他妈也没逼着他再吃，数落了他几句就放他上楼了。
  ……
  张也航因为乌龙茶喝多了，晚上竟睡不着觉，烟也正好抽完了，他烦得在床上翻来覆去好几躺。
  *
  金琪琪半夜突然姨妈造访，可她屯的姨妈巾又正好都用完了。
  夜已经很深，她不想叫醒她妈，于是便裹上一件外套，自己出门去买了。
  小区的门口的便利店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她还没走到便利店门口就看到站在便利店边上抽烟的张也航。
  他微微佝偻着腰背，靠在身边的路灯杆上，头发乱糟糟的，胡乱被他梳到脑后，指间夹着一根正在燃烧的香烟，他垂着眸，没看见她。
  金琪琪硬生生停住脚步，在原地踌躇了片刻之后，她拉上帽子，低着头快步踏入便利店。
  闷头选了几包姨妈巾之后，她准备去收银台结账。
  门口突然传来机械音“欢迎光临”，她抬眼一看，正好撞上张也航的眼神——
  带着他惯有的那种懒洋洋，还有一点玩味，似乎在嘲笑她躲他的这种举动很可笑。
  她羞恼，快速低头，和他擦肩而过，并不想和他说话。
  将姨妈巾一股脑地放在收银台上，店员手脚慢，她还没结算完，张也航就选完东西在她身后排队了。
  满台的卫生巾看得她有些脸红，期待着店员手脚能再麻利些。
  她垂着头，看了一眼他手上的东西。
  又是饼干，芝士夹心味的。
  她收回眼神，付完钱后就拿着黑色的袋子出去了，走得有些慢，她听到身后又一声清脆的“欢迎光临”——
  他走出来了。
  不由自主地走得再慢些。
  她听到身后一阵断断续续的混乱脚步声，然后就是柔媚的带着醉意的女声——
  “帅哥，我有点醉了，能不能送我回家？”
  张也航声音有些含糊，像是叼着烟说话：“……你住哪里？”
  金琪琪抿抿唇，还是忍不住站定在原地，回头一看。
  他们已经隔了十几米了，可她一回头，还是一下就撞上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离得有些远了，她便看不清他的眼神，却能清楚地看到他抓着女人手臂的手。
  金琪琪猛地转身，快步离开，走到最后甚至跑了起来。
  期间还很丢脸地跑掉了一只拖鞋。
  ……
  张也航就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蓦然感到一阵愉悦，这场博弈像是他赢了。
  他通过这种幼稚的方法来证明，金琪琪对他还在意。
  所以说金琪琪什么时候也能认清这件事呢？
  她明明就还喜欢他。
  倒在他身上的女人几乎将全身重量都压在他身上，等金琪琪的背影消失不见后，他往后退了一步。
  女人因醉酒而泛红的脸一下绷紧，她用迷离的眼神看他：“不是说要送我回家吗？”
  张也航离她两米远，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埃，他眯眼看向这陌生女人：“我帮你报警，让警察叔叔送你回家。”
  女人脸色一僵，骂了句：“神经病。”
  张也航吐出一口烟，“嗯，我是。”
  他的眼底带着笑意。
  张也航朋友圈更新：灰姑娘的拖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