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烤乳猪（上）

  希贝尔成为了秦枕的助理。秦枕其实并没有任何需要助理去做的事，但是她并没有反对这样的安排。对于希贝尔来说，可能和她在一起会更加轻松一些。秦河更加繁忙了，各种会见会谈层出不穷，这点也在秦枕的预料范围之内。秦枕照例去送秦河，她态度自然地给他整理袖口，轻轻叮嘱道：“注意安全。”
  “我会的。”秦河凝视着她，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温柔的浅笑，他抬手搂住了她的腰身，低下头亲吻她的额头，低声说道：“等我回来。”
  ——每次送他出门必然会来这么一出，秦枕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习惯也侧面反映了他们的感情的确很好。
  送完秦河，秦枕没有别的事可做，由于辉党的忽然袭击，她的很多日程安排也被直接停止了，目前只能在庄园里待着。秦枕邀请希贝尔一起逛花园，希望希贝尔的心情能够好一些，她们坐到了一个小亭子里，智能机器人送上了茶点。秦枕给希贝尔倒上了茶，她依旧穿着军装，叁年前那个喜欢漂亮裙子的女孩已经消失不见了。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秦枕将装了小蛋糕的碟子推到了希贝尔面前。
  希贝尔拿着小叉子戳着碟子里的蛋糕，苦笑了一下：“克兰和我去年申请到了人工子宫的使用许可，本来下个月我们就可以一起去看我们的宝宝了……”她拉开了衣服，给秦枕看贴在胸口位置的生物电流感应装置，“我和他一起带着这个带了八个月了，他还总是很苦恼，没有正常的心脏跳动会不会让宝宝对他感觉陌生。”
  人工子宫在实际运用中，会采集父母双方的脉搏和内脏运转的声音，给生长发育中的宝宝提供一个完全拟真的子宫环境，据说这样有利于建立良好的亲子关系，所有一直沿用了。
  所有的语言在这样的悲恸之下都是苍白的。秦枕无声地拍了拍希贝尔的手，没有说什么。希贝尔转头看向花园中的鲜花，“我真的很恨他们。为什么总是在我觉得未来已经出现转机的时候，狠狠地将我所有的期待全部摧毁，潼恩是这样，克兰也是这样……我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再次出现这样的事……”她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秦枕在心中叹息，递上了手帕。希贝尔低着头接了过去，低声说道：“我有时，真的希望他们能够全部去死。”
  秦枕心头一紧，希贝尔却已经抬起了头，手指抓住了带着湿痕的手帕，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笑容：“不说我的事了。你和首领看起来似乎感情很不错，这样我也安心多了。”
  秦枕不方便回答她，只得笑着说道：“大家都这么说，我自己倒是觉得还好。”
  希贝尔摇了摇头，“或许你不熟悉首领以前的样子，首领在我们心中，更像是一位神明——就像帕塔亚传说中的那位神一样。他总是那样的令人安心，只要他在，无人之地就无所不能。虽然大部分情况下他看上去更加威严冷酷，但是我们依旧很信任他。”希贝尔看着秦枕，眨了眨眼，“不过，首领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完全不一样。怎么说好呢……就像是更有人味了一些。比起神，更像是人。”
  秦枕微微一愣，微笑着说道：“看样子，他对我的确很不一样。”
  “是啊。”希贝尔点头，“我希望你能和首领一直幸福，作为无人之地的‘神’，或许首领在你身边才有喘息的时间，他太累了。”
  秦枕双手握着茶杯，看向了花园中的鲜花，垂眸笑了笑，“希望吧。”
  夜色已深。
  秦河回来的时候，秦枕还没睡下。蒙蒂亚和漆陨都不在，似乎是秦河交代给了他们其他的任务，也许是要做一些额外的准备，这也是非常正常的行为。秦枕站在窗前，开了一条缝的窗户漏出来一点寒意的海风，吹起了秦枕的裙摆和窗纱，她看着窗外的黑色海洋，天上的双月还有一段距离，周围的星子凌乱地散落，似乎都带上了几分忧郁。
  “还没睡吗？”秦河的声音在距离不远的地方温和地响起。
  秦枕没有转头，依旧看着外面说道：“在想一些东西。”
  秦河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低头看着她说道：“可以告诉我吗？”
  “神性和人性。”秦枕侧脸看看着他，黑眸之中如同星沙点点，“希贝尔告诉我，你是无人之地的神。”
  秦河唇边温和的笑意似乎暗淡了几分，他摇了摇头：“他们太依赖我了。”
  “我也是这么觉得。”秦枕却这样说道，“你在大部分时候，都更像是一个神。为了成为神，抛弃了自己的人性。”
  “人性？”秦河没有任何生气的模样，他平静地看着她，“你认为的人性已经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