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8 从前现在

  鬼丘国的国主凫鳌，负责安排了“秦恪”的身后之事！将其葬在鬼丘谷一处名为“蛮王山”的山下……
  ……
  香凝在葬礼结束之后与秦恪的墓碑之前，静静地站了三天三夜……而左护也在此陪了三天三夜。
  两个人三天内没有说过一句话……
  不说话，是因为即使是千言万语也道不尽此时此刻香凝的悲痛……
  不说话，是因为世上任何一句安慰的话，都让左护觉得太苍白无力……
  香凝沉浸在哀伤里，而左护在无言之中，任凭自己的心疼弥漫……
  ……
  终于，在第四天的清晨香凝将一直看向秦恪墓碑的眼眸收了回来，而后转头看向旁边的左护。而此时，她发现左护的眼睛一直都不曾离开过自己，那种担忧和心疼，时时刻刻的跟随其眼波流转……
  突然间，香凝仿佛意识到什么似的……抬起玉手来擦干眼泪，而后对这左护展颜微笑。
  她说到，：“真不好意思啊左护……让你为我担心了……”
  看到香凝这突然的变化，左护一怔，随即摇了摇头说到，：“说哪里话……我只是希望你能尽快从悲伤中走出来……即使是秦恪在天之灵，亦是希望你能够重新振作。”
  香凝点了点头，依旧努力的笑着。
  而后她突然岔开话题，说到，：“你还记得我们俩在太罗国千叶宫时，第一次去天香楼吃饭吗？”
  左护略微想了想，点头回答道，：“我记得……但是，那好像是我们俩唯一一次在一起吃饭呢……”
  香凝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对呀……好怀念哦……”
  而后，她看着左护说到，：“我想……再跟你一起吃一顿饭……好么？”
  左护听闻后，嘴角儿也挂起一抹微笑。
  香凝能够从悲痛中走出，左护比谁都高兴。他点了点头，说到：“嗯！好！……还要吃莲花鲮鲤吗？”
  香凝此时笑靥如花，跟之前的悲痛欲绝简直判若两人！……
  “当然要莲花鲮鲤喽！……那可是主菜呢！”
  看着此时的香凝，左护仿佛回到了从前……他记忆中的那个小家碧玉的女孩儿，现在又回来了。
  于是，左护也笑着……
  ……
  很快，凫鳌便应了魔域驸马爷的要求，吩咐人们准备了一桌简单的饭菜。
  在这桌饭菜的菜单里，有清蒸莲花鲮鲤、跃山羚羊的肉炒虹豆、花仙鸡和参竹炖的汤、用仙域长大的栗子做的糕点……
  ……
  凫鳌心中跟奇怪，他不明白魔域驸马与那香凝身为已经可以辟谷不食人间烟火的修仙者，为何要点这样一桌菜呢？……
  虽然说这些饭菜之有着十分浓郁的灵力，但那些灵力也只是对一些低阶的修士有帮助而已……
  左护与香凝并没有邀请他两人以外地任何一个人在这张桌子上吃饭……
  只有他们俩……
  香凝看着桌上的菜肴，不住的微笑点头，：“……没错……就是这些菜呢……左护你果然还记得呢！……这些就是我们那次在千叶宫紫枫城天香楼中吃过的菜……”
  说着，她拿起一双玉筷夹了一小片儿莲花鲮鲤的肉含-入粉红色的粉嫩小口中。
  这条有三百多年年份的莲花鲮鲤，道行非低，体内灵力浓郁。入口即化……
  香凝尝罢不住的点头道，：“是这个味道……但是，总觉得跟当年天香楼的味道有些不太一样……好像缺了什么似的……也不知道那位掌管天香楼的老板陆掌柜现在还好吗？……”
  左护看着香凝这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思乡神情，心中不由得酸楚。
  她对香凝柔声说到，：“如果想念太罗国了，就干脆回去吧……”
  香凝听了此话却微微敛去笑容，说到，：“我已经跟随秦恪背叛了太罗国……这辈子恐怕都不可能再有机会回去了……”
  左护说到，：“这倒无妨。如今的太罗国臣服于魔域，那片土地上的一切都会听从我的管辖！假如你想回去，我会从中斡旋，又有谁敢阻拦？千叶宫的宫主都不会有胆量追究那些的。”
  香凝闻言却摇了摇头，说到，：“不用麻烦了……太罗国里已经没有什么熟悉的人了……既然物是人非，又何必勉强再回到那里呢……以免触景生情嘛！”
  她说完这一席话之后，便陷入沉默，其手中握着玉筷不断地拨弄着盘中莲花鲮鲤的鱼刺。而她却是再也不肯夹住一块儿鱼肉去吃下腹了……
  而左护早已不习惯接触人间烟火了，所以他握着玉筷的手实际上也没有去夹任何一道菜……
  就这样，二人沉默了半晌。
  饭桌上，只有香凝的筷子拨动鱼刺所发出来的窸窸窣窣地声音……
  不久，香凝打破这个短暂到连她都不曾察觉到的那丝沉默，问到，：“左护是怎样当上魔域王庭的驸马爷的呢？……”
  左护闻听香凝此问，笑到，：“此事说来，话就长了……”
  香凝放下手中的玉筷，抬起一双美眸，看向左护幽幽的说道，：“那……你就长话短说嘛……我只想知道左护你……成为了魔域王庭的驸马后……觉得幸福吗？”
  左护完全没有料到，香凝会关心自己做了魔域驸马后，觉得幸福吗？……
  这句问话萦绕在左护心头久久不散……
  是啊……他究竟是否幸福呢？……
  直到此时，左护才认真的回想着这些年来所发生的点点滴滴……
  在魔域中的种种如同一幅幅画卷，于脑海里一闪而逝……
  最后，一个人的音容笑貌渐渐占据左护的心田。
  这个人，就是左护的妻子，苗苗！
  左护突然想起了妻子殷切的目光，以及爱恋的神色……
  想起了妻子关心的眼泪，以及甜蜜的微笑……
  他更想起了妻子盼望自己陪伴其终老的愿望，以及等待自己回家的孤独身影。
  想起了那个孕育左护骨肉的娇媚孕妇……
  ……
  不错……
  这些就是听到香凝问，“你觉得幸福吗？”之后，左护想到的东西。
  于是，他展颜一笑，回答道，：“我现在当然是幸福的……”
  餐桌对面，香凝将左护的神情看在眼内，她身为女人的直觉，很清晰的感觉到，左护没有说谎话……
  那种幸福感，没有人能假装……
  香凝能感觉到左护对那个魔域的妻子，拥有着不同寻常的喜爱与依恋。
  香凝能感觉到，左护如今的幸福感，来自他的妻子……
  这个觉悟，对于香凝，其实是一种解脱……
  她想，：“真好……原来自己一直牵挂着的男人，最终寻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我不必为移情爱上秦恪而自责了……我可以永永远远的，都属于秦恪一个人了……”
  ……
  但是……这个觉悟对于此时的香凝来说，是有些残忍的……
  因为她突然间成为了最孤独的那个人……
  虽然她的内心拥有着至死不渝的爱恋，但可惜，爱的人已经永远地躺进冰冷的坟墓……
  虽然，那个童年时自己付出莫大感情，一直令她牵肠挂肚的男人此时就在自己对面……
  但是他已经成为他人的丈夫……再也不属于自己了……
  ……
  香凝觉得此时此刻，在孤独之外，又多了一份释然……
  看向左护之时，她内心再也没有波澜……
  ……
  香凝笑了，她希望留给这位朋友的，只有笑容，只有祝福……没有其他！……
  “幸福就好！……幸福就好……”
  香凝为自己斟满了一杯烈仙酒，举起来向着左护敬到，：“我们为了这份幸福，干一杯吧？”
  左护见状，也为自己斟满了一杯酒，同样端起来。
  “好！……我们干杯！敬幸福和未来！”
  香凝笑了，：“嗯，敬幸福……和……未来……”
  言罢，她一饮而尽！
  但显然香凝并不习惯喝酒，直呛得的咳嗽。
  左护关切的问道，：“没事吧？……不要勉强自己……”
  香凝咳嗽罢，笑到，：“没关系！……我今天特别高兴！……”
  而后，她再次未自己斟满了酒。
  此时，香凝的脸上，已经浮上红晕。
  左护皱眉看着她，说到，：“你要保重自己，莫要作践自个儿的身体……”
  谁料香凝咯咯的笑，：“你是再担心我自暴自弃吗？……那左护你可真是小看我了呢！……放心吧，我没事的，我不会被这点悲伤击倒的！……”
  言罢，她再次举起杯中之酒敬向左护。
  “不要婆婆妈妈的嘛！……来，今天……就让我们痛痛快快的大醉一场！怎样？……”
  左护看着她，思量了良久。觉得，既然香凝想要借酒浇愁，大嘴一场也无妨……
  谁料香凝咯咯的笑，：“你是再担心我自暴自弃吗？……那左护你可真是小看我了呢！……放心吧，我没事的，我不会被这点悲伤击倒的！……”
  言罢，她再次举起杯中之酒敬向左护。
  “不要婆婆妈妈的嘛！……来，今天……就让我们痛痛快快的大醉一场！怎样？……”
  左护看着她，思量了良久。觉得，既然香凝想要借酒浇愁，大嘴一场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