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

  沉修之生日这天其实过的很平凡,一整天沉书然和沉修之都窝在家里。他们两人生日从来不吃蛋糕,所以沉书然早上给他做了碗长寿面中午又给他做了顿大餐,她的手艺虽比不上沉修之但味道还是很不错的。下午两个人就窝在一起看了一下午的电影。期间宋悦打电话给他说约她出来和一群朋友给他庆生他拒绝了。。
  尽管他拒绝,晚上还是被那群朋友缠的没脾气,带着沉书然一起去庆生了。
  两个人到的时候,包厢里的一堆男男女女已经玩开了,有些不认识的男人和女人,应该是哥哥的朋友带来的。
  见到寿星来了,一堆人叫起来,沉修之被一声声“生日快乐”和一堆礼物包围着,沉书然被那些人隔开。她默默站在人群外,看着无论何时都在人群中闪闪发光的她的哥哥,心中暖流涌过,那是她的哥哥啊,全世界最好的哥哥。
  同样站在人群外默默看沉书然的齐箫,透过沉书然的眼神,他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他莫名感觉,然然她,还有沉修之,他和她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他们的世界是封闭的,只有他们兄妹二人。他好像突然有些明白了沉修之说的话,也许真的并不是只有沉修之,也许然然她也·····
  齐箫张了张口,没有发出声音。其实他今晚本不想来,他还没有消化沉修之说的话,太惊世骇俗了,可他的朋友想让他借这个机会缓和与沉修之的关系,他也不想彻底闹僵所以来了。可他现在真的有些难过,一个是他的好兄弟,一个是他喜欢的女孩子。
  沉书然眼神随着沉修之的位置移动,她一偏头发现齐箫正盯着她看,目光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她的微笑僵在脸上,她下意识想给他打招呼,可又想起哥哥身上的伤都是他造成的内心又有些愤懑,最后她干巴巴的喊了声“齐箫哥”
  齐箫的表情恢复正常如常的对她笑了笑“书然,我都看了你好久了,你才发现我?”
  沉书然心心念念得是沉修之身上的伤,心中仍对他有气,此刻可并不太想理他,可他终归是她朋友的哥哥,平时对她也很好,沉书然最终僵硬又尴尬的“嗯”了声。
  齐箫察觉到了她的冷淡,大概也明白是为什么,他抿了抿唇什么都没说,伸出手想揉下沉书然的头发,手还未触及她的发顶,沉书然已经被沉修之从后面揽进了怀里。沉书然表情一瞬的惊讶但在发现是自己的哥哥后眼中又盛满了笑,眼中光芒璀璨。齐箫望向沉修之的目光倏地变冷。
  沉修之垂眸看着沉书然,眉目含笑,温润美好,他柔柔的问“然然,渴不渴?要不要喝杯果汁?”
  沉书然被哥哥揽在怀里,他修长有骨节分明的手指扣在她的肩膀,暗自将她与周围重新挤过来的人隔开,整个人被熟悉的气味包围,沉书然旖念横生,身体都在发烫,她点点头,他以为他会放开她去拿饮料,他却揽着她向沙发走去坐下,递给她一杯果汁,并未看齐箫一眼。
  沉书然有些不自在,她的眼神不自觉的向沉修之飘去,不经意看到他旁边垂着头有些落寞的宋悦,身体猛地一僵,她好像有点得意忘形了······哥哥他,有女朋友的。哥哥他,是悦悦姐的······她怎么能那么贪婪的不知廉耻得看着他啊······
  难堪的情绪涌上心头,沉书然目光闪躲的和沉修之说了声要去洗手间,仓皇的逃出了那个包间。
  沉修之的面庞隐藏在变幻的灯光中,目光深沉幽暗,盯着沉书然慌乱的背影消失在包间,他的目光又落在了沉书然面前的那杯果汁上。
  冰冷的水扑在脸上,沉书然双手撑在洗手台上看着镜中的自己,她现在甚至已经没有了面对自己的勇气,这感情太卑劣又恶心了。
  沉书然回到包厢时里面正在玩真心话大冒险,气氛很热闹。沉书然坐回原位,啤酒瓶刚好停下,正对着沉修之。沉修之手背抵着额头无奈的笑了下,“你们可不要看我生日就这么明显的针对我啊。”
  “放心放心,肯定针对到底”包间里一阵哄笑
  “快说快说,选什么”
  “真心话”
  “你和宋悦谁追的谁啊?”
  沉书然的心一下子揪起来,她其实一直也都不清楚她哥哥和悦悦姐的事,只是有一天沉修之突然告诉她他和宋悦在一起了,那时仿若晴空霹雳,她潜意识里从不肯相信哥哥会谈恋爱
  “我追的悦悦”沉修之温声道,声音中透着柔情与爱意。又是一阵起哄的嗷叫。
  沉书然眨了眨眼,眼神有些迷茫,像是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小孩子,她拒绝听懂他的话,拒绝听懂他话中的柔情,她看到男主角将女主角搂在怀里,女主角脸上是甜蜜而羞涩的笑意。沉书然面上仍是温和的笑,她笑着,握紧了手,她是他乖巧的妹妹,她不能逾距。
  又是一轮游戏,瓶盖又对准了沉修之,沉修之好脾气的接受了,但那群唯恐天下不乱的人说他已经选两次真心话了不能再选了,必须要选大冒险,沉修之笑的无奈
  “与在场的一位女士接吻”
  包厢里再次炸了锅,他还能和谁接吻?除了他女朋友,他还能和谁接吻?
  沉修之仍是从容且温和的笑,他望向宋悦,她眼神有些慌乱,他安抚的笑了笑,他开口,声音温润又不容拒绝“悦悦脸皮薄,容易害羞,我自罚叁杯怎么样?”
  众人深知他脾性,不好为难他,但也实在不想放弃难得能作弄他的机会“再疼媳妇也不用护成这样吧,怎么能那么简单就放过你啊,亲一下脸颊行了吧”
  宋悦红着脸轻轻点了点头,装作不经意的瞟了下对面的男子,那人毫无反应,她扯了扯嘴角面向沉修之,并没有发现对面男子紧抿的唇角和杯子上握紧到泛白的手指。
  沉修之倾过身在,吻向宋悦,余光却是瞟向垂着头看不出情绪的沉书然的身上 ,他无言的微笑,那唇最终还是未落在宋悦脸颊上,不过众人错位看不见。
  沉书然终是无法再承受,她低着头,眼底荒芜,浓重的悲伤溢出。她内心揪痛,这痛便是对她的惩罚吗?她死死咬着唇,眼眶发红,她好像不顾一切的逃离这里,离开她的哥哥身边,可她不能,她要懂事,她离开了他的哥哥也一定会离开的;她要懂事,她已经长大了,不能再让哥哥担心了。
  齐箫一直坐在沉书然身边,他看着她的表情,脸色苍白,已然是已经明白了一切,他们两兄妹,果然都在,悖德的,爱着彼此,只不过那层纸还未捅破,可那不过是时间问题。他好恨,恨不得骂哭她,也想骂醒她,为什么?为什么要走上这条路?为什么要枉顾世俗伦理爱上自己的兄长啊?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他心中一直那么乖巧纯洁的她要陷入这最为人所唾弃的乱伦的泥潭啊?又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他们兄妹啊?他好想质问她,你究竟还有没有廉耻之心?你怎么会产生这么肮脏的感情?他想骂她,可还是敌不过心疼,看着她这样被人抛弃的委屈的惹人怜的又沉默不语不会喊疼诉委屈的样子,他真的好心疼啊
  “书然”他声音沙哑到
  沉书然抬起头,那双通红的眸直直撞入他心底,他心疼的抽气,他低声道,带着诱哄与温柔“书然在这里呆着闷不闷?我带你出去透透气好不好?”
  沉书然抿着唇点点头,和齐箫一起悄无声息的除了包厢。
  沉修之轻晃着杯中酒,目光幽深凌冽。
  齐箫带着沉书然来到了小露台上,这里隔绝了一切声响,万物俱静。
  空气有些凉,齐箫脱了外套披在沉书然肩上,沉书然低着头低声道谢,声音微弱,带着强忍的厚重的悲伤。
  可他明明明白一切,却又只能装作什么都不明白。
  他俯下身,扣住她的肩膀,动作温柔,语调也格外的温柔,仿若面前是他的珍宝“书然怎么了啊,受什么委屈了啊?你知道的,书然是我们所有人的宝贝,我们都见不得你受委屈呀,我们都会心疼啊,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好不好?相信我好不好?”
  一瞬间沉书然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下来,那豆大的泪珠滚烫,明明没关系的,她一个人也可以的,没什么大不了,可偏偏有人安慰,委屈就被无限放大,所有的委屈好像都有了发泄的地方,再也藏不了,掩不住,她又变成了小孩子,止不住的泪
  她边哭边强笑着解释边擦着怎么擦也擦不完的泪“齐箫哥......我没事的,我就是,就是看哥哥那么爱他的女朋友,即使没有爸爸妈妈,也有那么,那么多人爱着他,我为哥哥高兴,哥哥他值得被所有人疼爱被所有人温柔对待啊,我为他······我只是为他高兴”可是,可是那些人中不能有她······
  怎么办,好奇怪,她明明是想笑的,可为什么她一直在哭一会在哭啊,这么惹人厌烦,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啊,只不过是,只不过是哥哥爱着护着他的女朋友啊,她的眼泪擦不完,可她倔强的擦着“我也心疼,好心疼······我想起来哥哥之前受的那些苦就好心疼,哥哥他那么好,为什么命运这么不公啊,为什么不能,不能再对哥哥更好一点呢?”
  “书然······”齐箫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安慰些什么,他想说你也值得啊,你也值得被所有人善待,他想说即使没有爸爸妈妈,也有很多人在爱着你啊,他想说我也好心疼你啊,你明明那么小,却经历了那么多劫难,他想说,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把整颗心都放在你哥哥身上啊?能不能也给别人留点空间啊?
  他伸出长臂,想把她揽进怀里,想抱抱她,却不想还未来得及动作,沉书然已经被人拦腰抱进怀里
  沉修之在她耳畔低叹“然然·····然然······你怎么总是这么招人疼啊?”
  齐箫僵在原地,,他无法打断这温馨又刺眼的拥抱。好在沉修之很快放开了沉书然,沉书然回过神,止了泪,她看见他向她伸出手,她想起刚刚的那个吻,心生抵触,下意识后退一步,沉修之的表情未变,但他的眼睛已褪去了温度,只剩冰冷。
  沉书然的表情也有些尴尬,无从解释,她其实害怕哥哥误会,可她现在真的有些无法面对他,她的哥哥,别人的爱人。
  沉修之静默了几秒,温声道“然然,我们回家”
  还未等沉书然想出拒绝的话语,齐箫就上前一步把沉书然护在身后声音清冷带着丝丝寒意与防备“今天你是主角,这么早走不太好,刚巧我也打算走了,我送书然回家”
  沉修之的目光从沉书然身上移到齐箫脸上,两人眼神交锋,沉修之看他半晌最终有些莫名的哼笑了笑,那笑漫不经心不达眼底又带着些许讽刺,他轻声道“至于吗?”
  沉书然不知他是说给谁听的,她低声喊“哥哥······”
  齐箫面色森然,被他的态度惹得有些火大,“你以为我和你说着玩呢?”
  沉修之不再看他,软声道“然然,跟哥哥回家好不好?”
  沉书然喉咙干涩,半晌她轻声道“好”那是她的哥哥呀,她怎么舍得拒绝他啊。
  坐到车上,沉修之并未着急发动车,他甚至未打开灯,车内一片黑暗。
  沉修之温润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然然,我从未觉得自己苦,我一直觉得自己已足够幸运,幸好,幸好然然你一直在啊,然然,你不知道你对哥哥到底意味着什么,不知道你对哥哥到底有多重要······所以,有然然就够了。”
  沉书然无声哽咽,她为什么要陷入这种境地?为什么要对这么美好的哥哥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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