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那一年，不如，不遇
他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但是沈二这么恨他，下半辈子估计再也不想和药王谷牵扯上关系了，如果他威胁，肯定还能让沈二继承，但是，这是他能送给他孙子唯一的礼物了。
放他自由，让他彻底脱离这个让他觉得厌恶的药王谷。
“为什么？你让我把沈二带回来，不就是像让他继承你的衣钵的吗？为什么是我，你知道的，我天性不适合当一个医者。”
姜瑶耐着性子询问，低眉拿出手机，右上方显示这个地方没有信号，她动了动手指，调出了一个页面，在里面输入了一连串的代码，随后，一个专属的信号格出现了。
药王笑了笑，“因为这是我能给他的，最后一份善良了。”
他不能让偌大的药王谷没人继承，不能让那些药术丢失，可他也不想勉强沈二，所以，只有这个办法了。
姜瑶还想问些什么，但是手机涌进来许多信息，其中一条尤为刺眼。
【九爷病危，速回！】
她猛地站起身来，连带着身后依靠着的桌椅都“刺啦”一声发出巨响。
“怎么……了？”
未等药王问话，姜瑶直接冲了出去，喊上沈二，急急忙忙的准备回去。
药王追出来的时候，他们正打算出去，“等等！”
姜瑶没管他，然后又听到耳边出拿来一句让她不得不回过头的话。
“我能帮你暂时拖延住沈妄川的病情！”
“那你不早说？”姜瑶回头，将人一起拉上，准备离开，却被药王阻止了。
“你先答应我，然后让我收拾一下东西，我就跟你去，我保证，你学习的这段时间，沈妄川安然无恙，他少一根头发我让整个药王谷给他陪葬。”
药王谷对姜瑶来说不算什么，但是药王来说，就是他的命，一个人愿意用他的命来做担保，可见对于可以拖延沈妄川病情这件事情很有把握。
姜瑶最恨别人威胁她，可如今，除了答应，别无他法。
沈二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只见姜瑶郑重的转过身，朝着药王跪下。
！！！
“瑶小姐……”
他还从来没见过姜瑶跪过任何人！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就连旁边的老者也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想跟着一起跪下，但被药王的眼神阻止了。
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稳住身形，没有让自己跟着一起跪。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姜瑶标标准准的行了一个师徒礼，一身的傲气，此时却在药王面前，显得有那么一点卑微。
她赌不起了。
她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救沈妄川的可能性。
药王满意的看着跪在面前的女孩，摆了摆手：“行，我跟你们走。”
……
四个人往沈园里赶，一到沈园，药王就被姜瑶拉着去救人了。
药王一进到病房，看见病床上躺着的男人，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沈二在姜瑶眼里根本连根草都不算。
如此容貌气质，这世间，恐怕只此一人。
即便他这个爷爷加了七八层滤镜，也没办法说出一句，沈二长得更好看这种话。
这个男人实在是太美了。
是的，美。
他愿意用美来形容一个男子，可想而知，沈妄川的容貌，该是多么惊为天人。
难怪姜瑶眼中只有这一个人，再也容不下其他。
有这个一个例子在，其他人都成了将就。
经过三个小时的抢救，药王终于从死神手里将沈妄川抢了回来，一出来，就看见姜瑶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看得他毛骨悚然。
怎么了这是……
“跟我来一下。”
姜瑶双手插兜，将人喊了出来。
药王刚走过来，就听到他徒弟说：“解释一下，这一切。”
“……”
药王自知这一切逃不过姜瑶的眼，只好一一交代了。
其实沈家人的病并不是无药可医的，只不过是因为沈家和以前的一个家族结怨，那个家族正好熟知药术，所以用了点法子让他们每一代都身患重病，而他，则是那个家族上一代家族的亲信，所以略知一二。
姜瑶听完之后，只觉得满是嘲讽，到底是什么样的仇，能让一个家族对沈家下如此毒手，这个毒相当于断子绝孙啊。
到底什么仇什么怨。
姜瑶眯了眯狐狸眼，“那为什么姜家的古籍上会有解开这个毒的办法？”
药王：“……”
“打死都不说？”姜瑶看他那模样，扯了扯嘴角，靠在墙壁上，剥了一颗薄荷糖喊进嘴里。
“再多的我说不了，”药王将准备好的药递给姜瑶：“这里是三个月的药，我能保证这三个月，沈妄川安然无恙度过，三个月后，你带着我毕生所学来救他。”
“三个月？足够了？”
药王问姜瑶要了一颗薄荷糖，学她一样，含进嘴里，靠着墙壁。
“够了，不够也没办法了，我只剩三个月了，这三个月我能教完，但你能不能学完，就是你的事了。”
姜瑶淡淡的“啊”了一声。
他没有临终前的那种不甘，很容易就接受了自己只剩三个月寿命这个事实，并且并不打算为自己延长寿命。
事实上，从他发现自己患病的那一年开始，他就没打算治。
他已经活够了，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是时候去赎罪了。
跟他的老婆子赎罪，用生生世世来赎罪。
“其实，我也有过一个很喜欢的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把她弄丢了，还伤害了她的珍宝，你说，到时候我下去，她会不会不想见我？”
药王没指望姜瑶会回答他，自顾自的说着话。
“不想见我也没关系，我本来就配不上她，配不上她的爱，更加没脸去见她。”
他的目光似乎看远了，看向了海的另一边，看向了山的那一头。
那一年，香樟树下，他不小心闯入了一个女孩的视线，自此，他的后面多了一个小姑娘。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结婚生子，但他有了。
因为那个小姑娘。
只可惜，他太不是人了，亲手把这一切毁了。
他还记得小姑娘临终时和他说的话，那时的她已经没有了十七岁小姑娘的天真无邪。
“如果我没有爱上你就好了……”
没有爱上，就不会有后面的一切一切，害了无辜的孩子，还让子孙都承受了不该承受的东西。
但更多的，是遗憾和不甘。
她没办法将走火入魔的天使带回人间，不自量力，最后自食恶果，她不后悔，却很遗憾。
那一年，不如，不遇就好了。
他是药王，却救不了她。
救不了一个一心求死的人。
说心里没有触动，那是假的，姜瑶不是铁石心肠的人。
可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行了，别矫情了，我不会同情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