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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妃[GL]_分卷阅读_16

  一口老血堵在喉间,白萝真是要炸了,最见不得卫明贞那副模样,明明是好声好气的跟人说话,可是一旦对上那双没有人情味的漂亮眼睛,就有些发憷。
  方才要不是她出手的话,白萝那一掌拍上去,姬月徵怕是不死也得重伤,偏偏千钧一发之际,这人隆重出场了,一条金线暗纹的白绸便将白萝制服的妥妥。
  白萝敢打赌,卫明贞这阴险女人定是在后边将方才的情形看完的。
  “本宫宣了白侍郎过来,绒绒还是下去同她回荣公府吧。”
  那是上位者不可多言的命令,却最是不容置疑反对的,就着被捆住手臂的姿势,白萝气腾腾的闷声下了楼,大老远站在高高玉阶上,果不其然就看见了白瑾。
  规规矩矩一身朱锦飞鹤朝服,瞧着白萝的身影,便迎了过来。正是晌午,日头晒人,白瑾一直站在外面,早是满额细汗,白皙的温润面上飞起了红霞。
  “阿姐。”
  闷声轻唤,想要将手往后藏,却拧不过去,白瑾过来就瞧见了,连自己打湿了额间碎发的热汗都没及去擦拭,便伸手来帮白萝解缚。
  “没事吧?怎么上去的,害不害怕?”
  金线凤凰暗纹,很明显是公主用的东西,白瑾只瞧了一眼,便去打量白萝了,显然她还记得很多年前的那次宫宴。碧霞楼于白萝而言,可能是个噩梦。
  白萝愣愣的摇摇头,表示自己无事,白瑾方才松了口气,顺了顺白萝凌乱的发髻,苦笑道:“一个人上去的?进宫怎么不让人来给我传个信。”
  犹记得那一年,白萝独自上了碧霞楼,吓哭的时候,一个劲喊她爹,最先来的却是白瑾,黑暗中抱着她哄了好久才渐渐平息,又是她一步一阶将她从上面背下来。
  大概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白萝开始重新看待这个姐姐了……
  “无事的阿姐,我要回去了。”
  长长的白绸被她撒气的扔在了宫墙边,被姬月徵亲过的小脚还隐隐不舒服的很,可白瑾却不依,拉着她有些不悦道:“回哪去,荣公府才是你家……母亲回来了,要见你。”
  “我,我不想回去。”
  白瑾低眉,她自然知道白萝的迟疑,无非是她爹下了死命,有些哭笑不得的替她理了理绸花缎的粉色衣襟,柔柔哄到。
  “乖,有阿姐在呢,母亲很想你。”
  作者有话要说:  阿喂~公主殿下在上面看着呢,别太亲密,栏杆都要捏断了~~
  \(^o^)/~
  第17章 终回荣国公府
  十岁之后,白萝就再也没进过这扇朱漆嵌铜的大门,一切的不愉快记忆好像都被尘封在了门内,她阿爹明确不希望她再回到这里,可是有些事情总是不能避免的。
  沉重的大门被缓缓开启,走过高高门槛时,白萝恍惚想起一些模糊影像,不足半人高的女孩哭叫着去拉她的母亲,可是白衫的男人生生要将她拖走,女人在后面哭喊着,还有一个人,就站在旁边……
  “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瞧着皱眉停下脚步的白萝,白瑾一愣,便过来拉她的手腕。
  “阿萝?”
  “没,没事。”
  她忙摆手,有些急促的想要甩开那些记忆,过了石花雕屏,入目的便是陌生又熟悉的景物,她不想多看,过了一排睡莲绽放的坐石盆,便到了大厅口。
  “阿瑾,可是绒绒回来了?!”
  微弱的女声有些不确定的传出来,不多时便听见衣裳抹擦的人影,猝不及防的,白萝看到了七年未见的母亲。依然是那副朴素的妇人模样,玉簪挽住鬓角微白的长发,三十来岁却早显出垂老之姿。
  染着水墨牡丹的长裙极简单,披着茶白的外衫,颤着手靠在一个男人的身侧,依稀能辨出当年的盛颜花容上,是激动又是期盼。
  可是对上那双和白萝有些相似的眼睛时,一切都变了。
  “你……你的眼睛……”
  有些微抖的声音一出,她看见那双泛着泪却没光亮的眼睛开始在张望,似乎期翼看见什么,发着颤的手循声摸来。
  “绒绒……绒绒……我的绒绒回来了?”
  绒绒,是白淳璇取给白萝的小字,从满月一直喊道她十岁那年,随着看似风光却早已疮痍满目的生活,在七年前一切都戛然而止。
  楚聿安不会叫这个小字,外人也不得知,除了顾吉祥。
  当初楚聿安执意带走白萝,白淳璇差点哭瞎了眼睛,没日没夜的不吃不喝,终是拖虚了元气,在楚聿安准备出征前,她说出了自己的唯一要求。
  那次白萝就在跟前,知道她娘差点跪下的唯一要求,是不叫她改姓的那一刻时,她是哭闹着不愿离开鸿安城……
  “阿娘。”
  有些艰难,却又很顺口的喊出了这个称呼,积压在心底多时的难受郁闷终于找到了出口般。
  在摸到白萝的手时,瘦的如同骨架般的白淳璇奋力扑了过来,抱住白萝,紧紧的再不愿松手。
  曾经,她是不可一世的荣国公,游荡鸿安均是无人不艳羡,有权有势有美貌有才智的她,如云彩般,高高的只贴近在天上,纵然有不少人诋毁她,可是不可否认,这个女人很了不得。
  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便是以前的八大国公之一的白淳璇,也成了过去式。
  她在抽泣,伏在白萝的肩上,口中在不住的呢喃着她的小字,好几千个日日夜夜了,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母亲,大夫嘱咐了,您的眼睛不能再哭了。”
  “方才上了药,如今眼睛还有得治,你还真想哭瞎了?”
  清冽的男声有些平淡才传来,抬眉间,白萝对上了那个依旧面容姣好的男人。梁北辰,她阿娘的侧夫,虽然不曾有过仪式,可是名分是确认了。
  温润如玉却不及顾吉祥,智慧敏锐也不及她阿爹,就是这个她都看不上眼的男人,鸠占了鹊巢。
  “世女还是劝劝你母亲吧,近来她身子都不行,情绪过于激动只怕对她不好。”
  画黛弯蛾微挑的瞬间,白萝将眼角的湿润隐藏。这就是她阿爹气了十来年的男人,记忆中他都是一如既往的温和,点到为止的卑微,却又有自己的傲然。
  “阿娘……”
  迅速的收回自己的眼神,转为安慰身侧的人,不过她还是第一次这样,所以有些笨拙的不知道该说呢什么。
  好在还是白瑾过来扶人,白萝才小心翼翼的随着近了大厅,手里一直托着她阿娘的臂弯,方才握上去的时候,她都吓了一跳。
  “阿姐,娘她怎么这样了?”
  记忆中的美丽女人是丰盈的,会抱着她轻轻摇在臂弯里,待大了些,还会背着她满府里跑。饿了,会给她亲手喂饭,夜了,会给她洗漱陪着睡,雷雨天时,不论在哪里,都会赶回来看看她的宝贝女儿……
  白瑾摇了摇头,稍染难色的面上还有些平静,似乎已经习惯了。
  “方开春的月里,就病了一场,找了御医来,都只开了些药喝,现在算是好了几分。”梁北辰如是说到。
  视线从白瑾的面上转到了梁北辰那,饶是惯来粗心的白萝,都发现了些许异常,她已经不是当年的白小萝了,或许打一开始,她阿爹就不该离开这里。
  坐下的时候,她才注意到白淳璇头上唯一的玉簪子,雕的是藤萝花,紫宝石点缀着花蕊处,若是她没记错的话,入了发髻的簪头处,应该还有两个人的名字。
  聿安,阿璇。
  “阿萝走了那么久,怎么都不给阿娘来信,每每听到阿瑾说你立了战功,阿娘就好高兴……”
  可是,白萝却在她的面上看到了落寞和心疼。
  信,她自然是写过,前些年却是回回被她爹给找到挡下,然后没收,听说被一把火烧成了渣渣。直到有天晚上,白萝不小心看见了坐在后院,举杯对月还欲语还休,趴在一堆书信上,已是泪流满面的阿爹之后,她就再也没写过一个字给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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