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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纸花

  “不,我感觉你从来都很奇怪啊!也不是只有昨夜。”
  他心中有包袱,无法真正开阔胸怀接纳一切,她能察觉的出。对于这些,她也不想过问,谁还没有点过去?她也有,心中的包袱并不一定比他少。
  “我奇怪你怎么还能那么惬意的坐在这里?”难道他还想学诸葛亮不成?独坐隆中,掌握天下局势?他要被禁足一个月,而大将青影今日午后就要被处斩,他怎可以沉得住气?
  “今日天色很好,不会有阴云密布,合适野外烧烤。”
  “我跟你说正经事,你跟我扯什么野外烧烤?”他也学起了我的扯淡,偏离话题了。
  “我只想说,今天是个好日子,随处可见生机,我为何不能安逸?”
  “你这是个什么说法?”什么生机?卫初晴看他故弄玄虚,气得牙痒,感觉现在这个画面,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这是我亲手做的,你喜欢吗?”淳于澈将面前的花瓶推到她那边,云淡风轻地说道。
  “白阳不是说你不喜欢花么?这是送我的么?亏你有心思了。嗳!不对呀!你这花不是真的呀!”居然是用纸做的?这是什么意思?
  “我又不是死人,你送我纸花做什么?”我招谁惹谁了!一大早收到这样的礼物?
  “不是送你的,你别想太多。”
  “那是谁?喔!是给你大将的纪念物?”那该送花圈,这么小小的一朵花能有什么诚意?
  “不要胡乱猜测别人生死,别人的性命也如你一般重要,真是说死便死。”淳于澈没好气的说道,刚才还有些好心情,给她看自己的作品,得不到赞赏,还被恶毒的诅咒了。这纸花此刻透着一股阴邪味道,那还有刚才的生机盎然。
  “嗳!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卫初晴知道自己说了错话,讪讪一笑。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到道德经中的一句话,忽来了兴致。”
  “道德经,我也读过耶!道经三十六篇我都能背得滚瓜烂熟了。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故常无欲以观其微,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二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卫初晴卖弄了起来,嘴皮子上下一碰,说的甚是顺溜,跟唱快板似的。
  淳于澈默默地听完了,然后想似发现了什么,眼光闪了闪,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沉吟道:“……故常无欲以观其微,常有欲以观其徼,这句话最后一个字不念究而是与缴械的缴同音。”
  “啊?可我看书上就是这么注音的,难道我买了假书?”牛皮吹破了,卫初晴赶紧找借口掩饰。
  “它们是会形字,念法是一样的。”淳于澈此刻也疑惑了,她怎么连道德经都背得稀奇古怪?还什么注音?这是什么东西?
  “咳咳!我都好久没背过它了,犯点小错误也难免的。”怎么有些丢人呀!卫初晴想赶快转过这个尴尬的话题。
  “你这些学识,莫要显摆在人前,若是遇上儒学大师,你就是班门弄斧了。”那到时候真要被人贻笑大方了。
  “我也就在你面前耍耍花枪,就算脸皮再厚胆子再肥,也不敢去招惹那些大家大师。”她没那么狂妄自大呢!那些满腹经纶的大师,要是拿笔杆子戳她,那她不就注定了恶名永流传了么?
  “这些日子你也没什么要事,就留下书,不好好念书。”
  “我不要!我现在身上任务满满呢!”卫初晴急忙举起抗议的牌子,她才不想读那些枯燥乏味的典籍,做学者既消耗精力又浪费时间,哪有赚钱来得有趣!这个月她得举办选美大赛,都已经策划好了,就等着与叶娉婷筹办。
  她那日回来以后,就迫不及待地这件事告知了淳于澈,对方没有反对,也就是赞同了这件事。所以今天她拿着这件事来推脱,也就很顺利地过了关。
  “你筹划的那个方案,恐怕会震惊全场,你不怕被天下读书人异议么?”淳于澈看过她口中的策划书以后,震愕非常,若不说一鸣惊人,但一鸣吓人已经够格了。
  “你们这里已经把风月玩了个转,论赏心悦目,我比不过你们这些雅人。选美大赛本就被全国美女玩腻了,所以我这次不追求什么高雅情操,只切一个词……那就是乾坤莫测。”卫初晴身子向后一仰,平臂在胸前划了一个半圆,好似在指挥某场音乐会,情感饱满,神采飞扬。
  “乾坤莫测,你这么说法,倒是贴合了你的主题。”乾坤莫测,日月颠倒,那般颠乱的想法,世之少有,眼前的人不仅邪而且还很奇异。
  卫初晴自信地笑着,看着对面的人,渐渐专注了起来,随后又疑惑了起来。他为什么这般看她?她有些愣了,倒不是为了他眼里的迷惑,而是他迷茫的模样,似一颗蜜糖落入了她的喉中,甜甜蜜蜜,很是喜欢。
  淳于澈眼波里有着徐徐的光芒,看起来仍旧很深很玄,像日月潭里洒上了月光,憨憨的小嘴像一枚樱桃,上面沾着碎雪,粉嫩可爱。
  卫初晴微微挑眉,眼里笑意盈盈,她平日里也爱笑,很多人喜欢她的笑容,纯美舒服,不含杂质,而这次她依旧笑靥如花,仿佛盛夏的梅子,酸甜清爽。
  “爷,我有些饿了……”她伸手去挑对方的下巴,眼睛一直凝视着对方,她的声音有些沙哑,透着柔媚,好似怕惊扰了对方,她变得很温柔,像是抚摸着浮在水面的泡沫,生怕一用力,泡沫会碎了。
  淳于澈心里突突跳着,沉静的眼微微动荡,他屏气凝神,认真地看着对方,无言地等待着那片红唇的贴近。
  他们都想要相互品尝对方的滋味,在这喷然心动的时候,一个很不和谐的声音介入了其中,破坏了刚才暧昧的气氛。
  “无耻小儿,不可无礼!”
  卫初晴眼角余光朝围廊处一瞄,兴致索然地放下了手,对淳于澈挤着眉,“这就是皇帝赐给你的小蜜?也不怎么样么!”
  “李翰栋为人刚正不阿,正直敢言,有些话莫要在意。”淳于澈对她轻轻摇头,让她稍安勿躁。
  我是那么容易生气的人么?看他有五十多岁了,就当是年纪大了脑子糊涂的老爷爷认错亲戚好了。
  “我又不叫无耻,管他叫的是谁?反正不是我。”她自我安慰道。
  他俩在这里说话的时候,李翰栋已经冲入了他们之间,如护崽的老母鸡似地,对着卫初晴再次训斥道:“小儿,汝乃何人?如何放肆!”
  这老头自己做了电灯泡,还有脸指责别人伤风败俗,这里好像是他们的家,他一个外人来插什么嘴?
  “你先回去,这里我会来解释。”淳于澈看她眼里闪过的讽刺,想到她那个急脾气,很容易与李翰栋吵翻。这些日子王府需要清静,是以不能让他们呆在一块。
  “我今天也有事在身,不多聊了。”这几天本小姐忙得很,不跟你这老头浪费我的时间跟精力。
  “小儿,望你谨守本分,千万自重。”李翰栋语重心长地说道,气得卫初晴差些炸毛,对于二皮脸来说,最不能接受别人要她自重,就跟精神病人不承认自己有病。
  二皮脸也是有尊严的!
  淳于澈看卫初晴涨红着脸,不由垂下了眼帘,对着李翰栋拱手道:“李大人,今晨我读尚书时,有一处不通,不知可否请教于你?”
  谈学论道是李涵栋的嗜好,对于别人的虚心求教,满面欣喜,清颧严肃的脸霎时变得和蔼可亲,哪有对卫初晴时的横眉冷对。
  淳于澈虽是熄灭了二人的火种,可卫初晴还是余气未消,心里闷了一口气,难受的很。出了院子,她闭上眼睛做着深呼吸,她必须要控制自己的情绪,接下去还有很多事要做。首先得去赴叶葡萄的约,商谈选美大赛的事宜,还有挑选伙计与骨干,这两件事得在早上一并完成。
  “小姐,我不能陪你一块去了,财叔那边一个人忙不过来,我得过去照看。”明夕正洗着手头的衣服,此刻也忙得很。
  “算了,我还是一个人去。”反正太学院也不远,坐王府马车过去好了。
  卫初晴走出王府的这一路上,见侍卫们精神饱满,神采奕奕地巡逻站岗,煞为惊讶。居然看不出半点虚弱,他们是铁人么?她被抽一鞭都快跳起来了,要是挨了那样一顿打,还不得躺个十天八天,消极怠工。
  李涵栋说淳于澈纪律不严明,疏于管教属下,这是哪只眼看出来的?眼力真差劲。
  卫初晴掀开马车,刚要胯进去,忽而呆住了,因为里边还坐着一个人。
  “你跟我去做什么?外面坏人很多,你年纪太小,要是我一时顾不着,你走丢了可会被人贩子卖了的。乖乖,回去跟姐姐们玩。”知道对方要跟着自己一起去的时候,卫初晴脸色一苦,心道:眼前这个丫头又不似明夕那样会武功又好差遣,带着累赘,还很烦人。
  “我又不是狗,干嘛要乖乖的!我又不是你丫鬟,干嘛要听你的话?我是自愿跟你走的,你给我上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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