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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宠文女配不干了 第160节

  他收敛气息,看着那人从日出忙到深夜。
  他的书房里没有一丁点儿和妹妹有关的东西,似乎已经把妹妹忘记了。
  深夜时分,终于处理完所有事情,他本该休息的,却不知道在想什么,看着窗外的月亮出神。
  想什么呢?是明天的战局,还是天下大势?
  秦掷风这么想着的时候,却见他突然提起比,于一张白纸上画了一副妹妹的小像。
  寥寥几笔,神韵皆在。
  似乎他已经这么画过了千百次。
  停下笔,他看了半晌,突然又一把火烧了它。
  仿佛也这么做过了千百次。
  然后盯着灰烬发呆。
  下一刻,隔壁突然响起孩童的哭喊声,那人像是突然被什么惊醒了一般,没去管那些灰烬,脚步匆匆的去了隔壁。
  秦掷风知道这应当是自己的小外甥女。
  但她这次却没有跟上去,而是悄无声息的选择了离开。
  自此之后,许多年,他未曾再出过山。
  他对那人,恨意与敬意交杂,唯独不能释然。
  也可能只是对自己不能释然。
  而直到今天,折磨他自己的心魔终于被破,他释然了他自己的自我折磨,也依旧没能释然那个人。
  直到现在。
  看着自家外甥女的背影,他忍不住想,这丫头到底还是像父亲。
  如果她父亲还在世,一定也是万人敬仰。
  就像今天一样。
  于是,那久久的不能释然,终于在今天释然了。
  所谓生死,所谓传承。
  逝者已逝,而留下的,就是火种。
  几百年前,那人看到了妹妹的死,死亡之后看到的是火种,只有自己,困顿于死亡之中不得解脱。
  而如今,那火种长大了。
  这一刻,秦掷风周身突然气息涌动,自突破心魔之后一直没有寸进的修为,再次得以突破。
  ……
  舅舅突然突破,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而且他这次突破非常快。
  几乎是在年朝夕反应过来他正在突破的同时,舅舅就已经睁开了眼。
  而与此同时。他周身的气息也再次变化了。
  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感觉,但总觉得他更加平和了。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年朝夕他们没有在这里久留,而是飞快的进城准备回府。
  路上,年朝夕小声问舅舅怎么突然就突破了。
  舅舅只是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没有说话。
  这就是不想多谈的意思。
  于是年朝夕也没有再追问,总之,这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他们回城之后,并不是住原本的城主府,而是准备住在魇儿这些年自己开辟的府邸里。
  魇儿的住处位于月见城的正中心,想过去,正好路过城主府。
  城主府已经荒废多年了。
  然而这次路过的时候,几个人的脚步却都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紧闭多年的大门不知何时大开着,看痕迹仿佛是硬生生被人撞开的一般,门外围着几个杜衡书院的弟子,正面面相觑。
  魇儿见状就皱了皱眉头,问那几个弟子:“怎么回事儿?”
  在月见城,魇姑姑的名声让每一个杜衡书院的弟子都发怵。
  几个弟子猝不及防的看到魇姑姑,具都打了个寒战,随即不敢怠慢,连忙道:“弟子等也不知,只是路过此地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疯女人闯了进去,我等来不及阻止,又想起魇姑姑说过不许任何人进入这间宅子,故而……”
  踌躇着不敢进也不敢退,正商量着派谁找师长报信谁在这里看着呢,正好就碰见魇姑姑他们路过。
  几个弟子怕因为阻止不利受到责怪,头都不敢抬。
  而且嘴里发苦。
  如果是平时的话,这条街上最是热闹,城里修士也多,那疯女人光天化日的想闯进去,巡逻的守兵都能拦住她。
  可是今天满城出迎小城主,守兵们和杜衡书院的大部分弟子怕出乱子,都出去维持秩序了,只留他们几个守在城中,这才叫人钻了空子。
  这么想着,他们又忍不住抬头看。
  都说魇姑姑带回了小战神,如果魇姑姑在的话,那小战神是不是也……
  偷偷抬起的目光就对上了一双清冽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长着一张芙蓉面。
  霎时间,那弟子杀了。
  那人便在此时开口。
  她说话也是动听的。
  她道:“如此,你们便下去吧。”
  这个弟子没反应过来,另一个弟子稳重一点,结结巴巴道:“是我等的错误,怎、怎敢……”一时间居然没意识到她并不是魇姑姑,他们为什么要听她的命令,还向她道歉。
  而魇儿并不觉得自己的弟子听自己家姑娘的话有什么不对。
  她只是觉得这两个弟子表现的略微丢人,心里有点儿嫌弃。
  于是她冷声道:“行了!下去!”
  两个弟子激灵灵回过神来,一看魇姑姑脸色,连忙跑下去。
  魇儿也才转过头,皱眉看向敞开了大门。
  年朝夕想了想,说:“进去看看吧。”
  于是几个人回了月见城,却先踏入了城主府的大门。
  城主府里已经破败了个干干净净,年朝夕他们没费多少功夫就找到了那几个弟子口中的“疯女人”。
  那是在年朝夕曾经住过的院子里。
  她的院门大敞开,一个披头散发脏乱到看不出形容的女子坐在院中一颗树下,手中扯着一截布料在自己身上比比划划。
  年朝夕很眼熟这块布料,那应当是从她的床幔上扯下来的。
  她并不眼熟眼前这个人,却依旧认出了她。
  邬妍。
  如果不是那截断臂,年朝夕险些认不出她。
  一时间,所有人都哑然了片刻。
  随即魇儿脸色铁青,冷声道:“她还敢到这里来!”
  而像是听到了声音一般,那人突然抬起了头。
  一张脏乱到看不清五官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个笑来。
  她大声道:“你们也来了啊?你们都是来参加我和允之哥的婚礼的吗?你们看看,我身上这身衣服好不好看啊?”
  说着,拿着那截床幔在身上比比划划。
  魇儿懵了片刻,随即皱眉道:“她发的什么疯?”
  年朝夕沉默片刻,突然走了过去。
  魇儿想拉住她,年朝夕摇了摇头。
  她走到邬妍面前,半蹲下来,问道:“你要成亲了吗?”
  邬妍用力点头,脸上是纯然的笑意:“和允之哥!”
  年朝夕点了点头,又问道:“你的成亲仪仗和嫁妆呢?”
  邬妍脸上流露出片刻的迷茫。
  但她很快道:“我是战神之女呢,很快就会有仪仗和嫁妆的!”
  年朝夕也点了点头,随即站起了身。
  她平静道:“她疯了。”
  是真的疯了。
  正如牧允之在幻境之后分不清幻境与现实,以至于心魔丛生一般,邬妍主动拒绝了她的现实,将自己沉入幻境之中。
  在哪个幻境里,她是年朝夕死后的战神之女,嫁给了天之骄子的牧允之,一生美满幸福。
  虚假的幸福,总比痛苦的现实更容易让人接受。
  于是她疯了。
  魇儿看了她片刻,眼眸中流露出一丝厌恶:“那我把她……”
  “把他送到牧允之哪儿。”年朝夕突然打断她。
  她平静道:“他种下的因,如今既然结出了果,那也应该由他承担。”
  书里,这对男女主纠缠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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