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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皇后她不想争宠 第73节

  钱氏也道:“去年那江南回来的杨梅可也好吃着,托表小姐的福。”
  话还说着, 房门已被李管家推开了。“二位夫人,表小姐在里头呢。”
  张氏钱氏道了谢,方寻得进去屋子里。见人在画台前,张氏钱氏也未曾拘谨。笑声顿时扬洒在屋子里, 张氏原本就是活络的性子,原本安静的屋内,顿时热闹起来。
  “表小姐还在临着绣样儿呢?”
  张氏话落, 便见那画台前的人儿已起了身。
  素青的裙衫外,披着件湖绿的羊绒褙子。那肤色本就白皙, 被这一身矜贵的料子一衬,更多了几分精气神儿。那双眉眼生得幽深,一笑之间,却又多了几分亲切。
  “张夫人是来拿绣样儿的?”
  “诶。文老板说您这出了新的。上回那批卖得可好了,这不还得劳烦您。”张氏客气着应了上去, 却见那画案上横横斜斜几张画图,有兰草幽径,有山水云波;一旁又摆着几张孩童的小画儿,俏皮的兔儿,威风的小虎。
  张氏笑得赞不绝口,“这回的丝绣,可得卖得更好了。”
  表小姐笑得盈盈:“这些都还没画完。文老板要的,已经备好了。我与你拿去。”
  张氏颔首,却见表小姐转身去了柜子旁,揭开小门,取得里头的小木盒子来。“张夫人拿好。”
  “好好。”张氏笑着捧了过来,又开口寒暄:“表小姐怎不多来绣坊看看?孙婆婆每日下午与我们煮点心,您可得多来尝尝。”
  表小姐笑得清甜,露出嘴角边两个笑靥。“明日便去看看。”
  “表小姐答应了可得来。文老板可等着您呢。”张氏打趣着,却被钱氏拉了拉,方忙一把捂了嘴。二人再说了两句,方与人道了别。
  出来院子,满园香气扑鼻,花黄草绿,欣然怡人。
  张氏念念有词,“这文老板和表小姐的事儿,我看着都着急。可文老板不急,表小姐也不急。”
  “由得他们吧。”钱氏自打方从屋子里出来,脸上便没露过笑意。这文老板是前太守大人的嫡子,这西凉天高皇帝远,从文不易,干脆从了商。这西凉大小的产业,都与文老板有几分关系。
  去年江淮绣坊新开张,她便带着女儿瑞雪一同来做工了。瑞雪将满十六,正是要议亲的年纪,在绣坊中容貌佼佼。本还盼着能被文老板看上一眼。
  文家乃西凉大户,她便想着,瑞雪能被文家收下做个妾室也好。谁知却被这太守府里的表小姐全全抢了风头。
  一旁张氏也不知受了什么收买,又说起那位的好话来,“表小姐这手艺好,人生得也美。若做了咱的老板娘,可是喜事儿。”
  钱氏却阴阳怪调起来,“好是好,可惜了,年岁也不浅了,还嫁过一回人了。”
  张氏嘴角的笑意顿时沉了下去,“就你知道,可别多说了。”
  李管家正迎了过来,将二人领着往外去了。
  方张氏和钱氏的那番话,却被花园一角的清茴听了个全。丘禾本领着清茴要去见自家小姐的,也一并吃了一口老气。
  “小姐不过双十有二,又怎么年岁不浅了?总比她好!”
  清茴亦有几分无奈,微微笑道,“嚼舌妇人,不必一般计较。走吧。”
  那场战乱已经过去三年,姐姐如今住在太守府上,为了不让人生疑,便以太守陆大人的远房表妹自称。而她也不再姓玉,阿爹与前太守文大人多有几分旧交,便将她托付与文大人为养女。如此,她方以文家女儿的身份,嫁给了沈越为妻。
  丘禾已推开了屋门,清茴见姐姐正看着画儿,自过去拉起她手来。“多久没走动过了?可别多劳伤了眼睛。”
  星檀放下来手中画卷,却指了指身后敞开的花窗:“都不必走动,外头的好景都能看到。伤不到的。”
  祖母让人从江南捎过来的各样的花种子,化雪的时候撒下去的,月末的时候便全开了。花窗外浅浅一片草绿,浮着姿态各异的花,正随着暖风轻轻摆动。
  “你怎么自个儿来了?”星檀却看了看玉妃身后,“我的皓儿呢?”
  提起她与沈越的小儿子,清茴嘴角便会不觉扬起,“本是要带他来看你的,今儿一早被文夫人抱过去了,说是带着他去庙里求个玉佛,好保平安。”
  “那可没法儿了。”星檀几分失意,“改天我再带着桂花糕去看他。”
  “可别给他吃甜食儿了!”清茴笑着埋怨,“也不必你去看他,将军让人送了信来,营地里送了新马来,让我们过去看看,顺便带皓儿踏踏春。我来与你说一声,明儿一早,马车便来接你。那时不就能看到皓儿了?”
  “那可好。”北疆的冬日不比京城,也不比江南,冷得很。自打知道她曾小产过,阿兄冬日里便不让她出房门一步。好不容易天暖了,能与清茴出门走走,阿兄总不能再管着了。
  “那明儿我可等着你的。”
  四月的清晨,天朗风清。文家的马车出了西凉城,缓缓跨过小段山路,穿过山谷,方到了辽阔的北疆平原。还在城中时,分明已是满眼的绿色,此时却化作一片麦黄,清风缓缓,却是暖暖的,如雪后新阳般润着人的心怀。
  车夫出身北疆部落,来了草原便是回了家。一路唱起小调儿。
  车窗早早被撑开了,星檀抱着小人儿,正往车窗外探。皓儿伸出小手,抚摸着窗外的清风,不时回头过来,朝着星檀咧起嘴来。
  临到了营地,皓儿却一眼便看见那边的马厩,又眨巴着眼睛回看着星檀:“干娘,去看看!”
  清茴对小人儿拧了拧眉头,“皓儿有多久没见阿爹了?我们先去看看阿爹,可好?”
  “先看马马,再看阿爹。”
  清茴想起,自从去年带着小人儿来了几回军营,他看着马儿便喜欢。沈越又抱着人骑了几回马,这次来,便就拉不住了。
  星檀打起圆场来,“你先去见将军,我带皓儿去看看吧,一会儿便给你们送回大营去。”
  清茴只好笑了笑,临下车的时候,再亲了亲小人儿。看着星檀牵着小人儿走开了,方由得小兵领着,往帅营里去。
  将将行到营栏外,却见沈越早早在门前等着了。见得她来,沈越一把迎了过来,便直拉着她往帐子中去。
  “将军这是怎么了?”清茴几分不明。沈越今日看起来有些紧张,与往日似有不同。
  “进帐再说。”沈越只简单一句话,直至将人拉进了帐子,方交待道,“你今日便就在此呆着,不好乱走了。待入了夜,我再与你备车,你得带着皓儿回文家。”
  “到底怎么了?”清茴不解。
  沈越微微叹了声气。赤鑫进贡来几匹好马,还未来得及往京城送。皓儿喜欢马,他本想让清茴带着儿子来踏踏春,顺道见见妻儿。
  谁知今日一早,皇帝微服亲临军营,道是来私访边防的。
  清茴虽被文家认作了女儿,可这副面貌却依旧如一,若被皇帝见到,唯恐问起往事,徒惹些罪名与麻烦上身。许还会牵连到文家与玉老将军。
  他让自己镇定下来几分,只道:“陛下私访,来了营中。”
  只几个字,清茴便已明白要害。
  “那,便都听将军的。我在这儿呆着,哪儿也不去了。”
  沈越安心几分,这方问了起来。“皓儿呢?可跟你一起来了?”
  “嗯。一来便吵着要去马厩看马,我急着过来,姐姐便先带他过去围场了。”
  “……你姐姐她去了围场?”
  清茴颔首:“嗯。怎么了?”
  “……你在此呆着,我出去看看。”
  沈越说罢,已疾步往外去。他清早迎了圣驾,将将让人安顿好了御用的帐子,皇帝却对那几匹赤鑫好马起了兴致,此下,也正往围场去了…
  军营的围场地方大,光是马厩,便分了东西两处。养着的战马数千。
  沈越的副将程青松,与皇帝引着路,将将行来东边的马厩。当年的俊朗小公子,如今亦在北疆镇守将近四载。肤色晒黑了,眼角也起了几处褶子,却依旧拦不住一身年少的意气。
  再回北疆,凌烨只觉眼前的景象熟悉又陌生。这苍茫的草原与碧蓝的天色,似是万年不变,变的许只是他自己罢了。少时只觉天地开阔,而此时,撇开皇城中那些金瓦红墙,是难得的几分自在。
  只是围场对侧的马厩旁,一抹青绿的身影,却直将他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女子一身素青的裙衫,趁着碧色的厚褙子,领口的白色绒毛将那侧脸衬得肤色白皙。只远远看着,并看不清楚五官,他心口却莫名一疼,似有滚热的腥甜又在喉间徘徊。
  随驾微服的江蒙恩察觉得几分异样,顺着主子的目光看过去的时候,心中亦是惊了一惊。
  那女子的身形像极了温惠皇后,周身气质,言行举措,也看似不凡。只是女子手中却牵着个三两岁的小人儿,他听华清说过,皇后确还在世,只是一直寻不见。
  此下若真是寻见了,却早已为人妻母,这让主子情何以堪?
  见主子面色凝重,江蒙恩自劝了劝,“许只是人有相似吧,陛下。”
  “嗯。”凌烨目光无法挪开,答得十分敷衍。
  那女子牵着的小人儿,不过到她膝盖。便就如此片刻的功夫,她已将小人儿抱了起来,似与小人儿指着马厩中的黑色骏马,笑着哄着…
  他想起那对笑靥,即便是梦中,那张面孔也越来越模糊。可如今,便似就在眼前。若他们的孩子还在,也该这么大了。可她若真已另嫁了,他好似也不该再去打扰。
  程青松正指着不远处西边马厩,“陛下,新来的贡马在那边,请随末将来吧。”
  他脚下有些沉,目光却仍跟着那边的两人。他到底想去看个究竟,便只在暗处也好。
  星檀带着小人儿,被招待得客客气气的。这军营她来得不多,旁边的小兵和马倌儿招待周详,多是看在这将军小公子的面子上。
  赤鑫盛产好马。马倌儿此下正与小公子慢慢说着。
  “那匹黑色的,名叫塔吉特,是匹赤凤驹。赤鑫最好的马,据说十年生一匹,这回可就送了这么一匹来。那匹纯白色的,名叫白玉,虽没赤凤驹那么珍贵,那可也是战马中的好马。”
  小人儿方两岁半,可听不懂那么多。星檀笑着多谢着马倌儿,又抱着小人儿往近处凑了凑,那名叫塔吉特的黑马,一身宝血鬃毛,在阳光下,黑中发亮,骨肉纹理健朗不凡。真真是在京城也未曾见过的。
  另有两个马倌儿正入了栏,与塔吉特喂起水草来。
  星檀却听小人儿喊着,“干娘,要骑马。”
  这带娃骑马可是力气活儿,还得请沈将军自己来才行。星檀哄着小人儿,“我们先回去见阿爹,让阿爹带皓儿骑可好。”
  小人儿起先还摇着头,可见得星檀袖口里变出来的两颗糖山楂,立刻笑了出来。“好。”
  星檀要带着小人儿往回走了,却听得一声长长的马啼,眼前围栏里的塔吉特蹄下林乱,似是受了惊。喂着水草的几个马倌儿,却似不知所措。
  塔吉特一时不服,直将几人撞了开来。不时嘶鸣,重重跺着蹄,很是焦躁不安。
  星檀察觉得危险,将怀中的小人儿又抱紧了些。一旁小兵也忙将二人护住,“这马还不大服管教,还是保护小公子快走吧。”
  星檀被他们护着,正往马厩中去。却听得身后的马蹄与嘶鸣声愈发激烈了起来。几个马倌喊着话,一人说要牵绳,一人说要卸马鞍。塔吉特的焦躁并没有丝毫缓解。
  她只管护着怀中的小人儿,往马厩屋檐下躲着。然而将将行至屋檐下,身后一阵狂风。那黑马焦躁难安,正朝着马厩冲了过来。
  马厩原也只是黄土与茅草堆砌的小屋,那黑马气力大得惊人,不过三两下,便将屋顶都掀了一通。
  星檀无处可退,只得躲去了搁置水草的木架后,砰的一声,屋顶崩塌。她只顾将小人护在身下,原想用肩背抗起那些瓦片与茅草的,却好似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四周只剩下漆黑的一片。
  再次见得光亮的时候,眼前是一双泛着猩红的鹰眸。她忽的反应过来什么,可显然已经太迟了。男人的左臂支在她身前,另一手翻开最后一块木板,正朝她伸手过来。
  “可伤着了?”
  “……”那声音中沙哑,她也跟着恍惚。
  多有几人凑来协助,一声声问着,主上可有受伤。她方摇了摇头。光线明朗起来,男人眉间早已拧成一道儿川字,那双鹰眸中似还有些她未曾见过的东西,一时间难以分辨。
  身下的小人儿哭了起来,她忙去重新抱起了他。“皓儿可还好?伤着哪里了没?”这清茴和沈越的小宝贝,若伤着了,她也心疼。
  凌烨方已在马厩旁看了片刻,那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无疑是他的皇后。可此下听得她唤那小娃的名字,他便又想起那木匣子中的那对虎头小鞋。
  他护不了的东西,她如今该在别人那里寻得了。
  她的孩子,她另嫁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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