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噩梦尽头
冰曦让山火和spark站在门口，进去拉走沈意晚说了两句，沈意晚出来直接把直播给关了。
直播间的观众们不明所以，只知道冰曦回来了但是spark没了，沈意晚这边就把直播结束了，一时间无数人都说这是剧本，冰曦和spark吵架就是彻头彻尾的剧本。
但这时的沈意晚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把手机往旁边一放迎山火进屋子。
山火显然有些拘束——这屋子里干干净净漂漂亮亮，他却一身尘土，怎么想都过于格格不入。
“事情是这样的……”冰曦将自己跟山火的相识简单说了一下，又把山火遇到的事告诉沈意晚，山火在一旁只是点头微笑。
他是想过来见沈意晚和程寒川，但没想过坐在这么好看的房子里，他逃亡逃习惯了，都已经忘了正常生活该是什么样。
他睡过桥洞，喝过湖水，因为水不干净肚子绞痛险些死在路上。
有一餐没一顿，还要时常提防身边的人背叛，他们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他们的生活就是一团糟，他们活着对于其他人来说就是一个错误。
有时他在想，如果父亲没有生下他就好了，这样他就不用管他是否含冤死去，但凡事没有如果。
除了自渡黄泉外，他没有更好的选择。
“所以是黑鹰的人得到了类似技术是吗？”沈意晚询问程寒川，“这个可能性有多大？”
“八十以上。”
“可是为什么？”
“我跟你说过吧，在欧洲古老的家族里，有不少人等着长生不老，他们占尽世界上99%的资源，就是为了奴役所有人类，达成自己长生不老的目的，从古至今这种人屡见不鲜。”
程寒川淡淡说着，眼底却是一骗刺骨的寒冷，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在发现新物质之后，虽然做了检测，却直接封锁的原因。
他不愿意让这项技术问世，因为没有任何意义，除了让人和人互相厮杀之外，长生之老没有任何好处。
因为人类不会长生不老，因为人类的生命短暂，所以富二代要去体验生活，开着一辆辆豪车进入公司工作，也正是因为人类生命短暂，所以花四五十年寻找生命的意义听起来既浪漫又现实。
沈意晚听着叹了口气：“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从古至今多少人如此？面对权利、名利丧失了良心，就会如此。”
山火很喜欢听程寒川说话，他懂的很多，又看的很透：“如果是你的话，是会选择长生不老奴役这个世界上所有人，还是看尽春秋荒唐当梦一场？”
“梦一场。”程寒川几乎没有停顿，直接告诉了山火答案，“我之所以说八十以上，就是我已经发现了这种物质，如果有其他人发现……”
山火懂了。
他之所以被信任，并不是因为冰曦也不是因为他多真诚，而是因为程寒川已经发现了长生不老的办法。
“你就没有想过自己用吗？”山火小心翼翼地问。
“你的故事里，楚东笙最终还是被人发现，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明明杀了所有人。
所有人也拿了他给的好处，心甘情愿赴死。
对于楚东笙来说，可能他委屈的半死，说好的从此一别两宽，你们怎么就对我念念不忘？
山火摇了摇头：“我们发现也是无意间的事，如果不是那天不小心撞见了，我可能到被追杀险些死亡的那天，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死。”
“因为假的就是假的。”说这话的人并非程寒川，而是沈意晚，“程寒川之所以这么问你，就是想告诉你，正义并不会缺席，一个人想要作假就一定会被制裁，一个作者抄袭就是会被发现，即便他没有被发现，他自己也会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在想，假如被发现了怎么办。”
“一个画家抄袭就是抄袭，他调出了不属于他的色彩，他并不会高兴，反而在所有人夸奖这色彩的时候，他会意识到自己的不足。”
“遗憾美于止步，如果人的一生足够长，道德会是首先被抛出的，因为人活那么久，按部就班有什么意思，然后是感情，最后是人性，当利益不再是一种褒奖，而是驱使自己成为行尸走肉，那么活着和死亡只差真与假的距离。”
沈意晚这一段话说的铁骨铮铮。
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
如果有选择，她并不想重生一世，并不想利用程寒川报仇，生活的比楚钧霖和沈意清好对她而言不是目的，活下来才是目的。
而如果生命足够长，每个人想的都只是活下来，其他念头被摒弃，就真的乱套了。
所以，到头来其实没有任何人愿意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长生不老。
因为他们知道，科技掌握在顶尖的几个人手里，人家长生不老了，自己不一定长生不老，就算有幸获得悠长生命，也改变不了一生为畜狗的事实。
“我没有想那么多，我只想为我爹报仇。”山火苦笑，“但听你们这么一说，我心里真的好受很多，二位，可能你们不知道，但在我们心里，你们和黑鹰其实没什么区别，我是说地位，而不是所作所为，所以你们愿意听我说我真的就已经很感激了。”
来之前。
山火想找他们帮忙。
来之后。
山火只想离他们远远的。
他不该来打扰的。
“别这么说。”沈意晚摸了摸他的头，“你和冰曦年纪差不多大，算是我们的弟弟，有些话呢，你未必能听懂，但是我希望你知道，这件事我们要管。”
“要管？真的要管？”山火惊讶地抬起头，激动地抓住沈意晚和程寒川的手，“你们真的愿意为了我们管这件事？”
沈意晚朝程寒川看了一眼。
她奖励都讲过了，该他了。
程寒川并没有开口，他本就是一个懒得说话的人，之前说那么多主要是怕身边人没人了解他的想法，但现在他发现自己多虑了，有沈意晚在，哪需要怕没人了解？
“管。”他淡淡启唇，“你先整理一下自己，spark那两件衣服给他。”
spark应下。
山火这才想起来还有spark这个人，他立刻站起身冲那人鞠躬：“谢谢您！”
“谢谢你们，所有的人。”
山火眼泪直掉在地板上。
你且听，我们因荒唐，走进一场又一场噩梦里。
美梦有醒，噩梦有尽头。
他今天。
到了噩梦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