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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52)

  咳!
  沈白幸被这肉麻的情话吓得呛住,将吃剩下的桃核朝徒弟身上砸,口无遮拦。
  他这边步伐刚迈,那厢,回廊尽头就传来猫叫跟鸟叫声。狮子猫头顶一抹红,从桃林里窜出,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进妖怪了?!傻大个的桃林全谢吓死猫嗷小白!
  但见白色的毛团如闪电弹跳,直将脑袋上的小凤凰折腾掉下。狮子猫一见沈白幸,立刻抛弃肥肥的忘归,毫无尊严的抱住沈白幸小腿求抱抱:猫猫想死小白了,猫猫要亲亲抱抱才好。
  亲你,一嘴毛吗?
  淡淡的语气让狮子猫冷静几分,它动作敏捷的爬上沈白幸肩头,待看见单渊凶狠的目光,才怯弱的往沈白幸臂弯里钻。
  沈白幸回头,不许凶它。
  是。
  余光瞥见地上扑腾的红色,那是什么在动?沈白幸一边说一边走过去,他用手指将小凤凰翻身,看着小鸟亲密的蹭他手背,某个念头惊讶出口:你是忘归的剑灵?
  啾?
  和小凤凰沟通有壁垒,沈白幸将目光转投向徒弟。
  单渊点点头,当初在天启城外发现师尊,旁边躺着一颗蛋,弟子一并带走。一年之后孵出这只鸟,看模样应当是忘归的剑灵。
  徒弟说的有鼻子有眼,但沈白幸怎么瞧这只肥胖的小鸟都瞧不出半分仙器剑灵该有的威武!
  猫都让你少吃点,这下被小白嫌弃了吧。狮子猫探出脑袋,爪子指着小凤凰,异瞳圆溜溜,说:蛋是我孵的,忘归以后是不是要喊我爹?
  小凤凰:啾啾?
  沈白幸:
  单渊:你晚上饿差点吃了师尊的剑灵。
  意外,绝对的意外。我当时要是知道这是忘归,打死都不敢流口水。
  袖子一拢,沈白幸将小凤凰捎上,他看着亦步亦趋的徒弟,眉头微蹙,你跟太紧了。
  师尊嫌弃我?
  沈白幸觉得他现在听不得嫌弃二字,特别是从自家徒弟说出,往往不是好苗头。这不,单渊就有精分的预兆,眼眸中猩红酝酿,身上虚影晃动。
  冷静。沈白幸视线一瞥,发现徒弟抓住破焱剑的手赫然咯咯作响。他揉了揉鼻梁,单渊动不动就精分的病症真是愁煞修士,语气不禁放柔:好了,是为师的错,你要跟就跟吧。
  就在这时,小凤凰从袖子里面掉出来,它察觉到危险使劲扇肉翅膀,愣是凭借蛮力飞到了人高处。不待凤凰高兴,圆乎乎的身体就岔气往下跌。
  挣扎间,忘归叼到什么就是什么。
  沈白幸只感觉绑眼睛的白绡一紧再一松,再后便是黑漆漆一片。忘归那个肥鸟,居然将他的白绡给扯掉了!
  被剥夺视觉,耳边的风声跟呼吸声反而更加清晰。
  单渊大手一捞,一手接住白绡一手托住忘归,他将小凤凰塞给狮子猫,空出一只手扶着沈白幸胳膊,师尊看不清,弟子扶你进屋。
  白绡呢?
  刚才掉地上脏了,待弟子洗干净之后再送给师尊。
  胡说,猫明明看见
  森寒如跗骨之蛆让狮子猫浑身一抖,异瞳望过去,却是单渊阴沉沉的盯着他,其中的威胁昭昭可见。
  素手摸上狮子猫皮毛,沈白幸漫不经心的问:为何话只说到一半?
  猫忘了。
  失去灵力保护的桃林,在风雪中活不过一天,翠绿的枝叶被冻伤鲜果掉落。燃了地龙的室内温度恰好,几株粉色的桃花枝插在细颈白瓷瓶中,旁边的檀木矮桌上放了干干净净的白绡。
  单渊将沈白幸扶着坐在床榻上,他单膝跪地摸上鞋子。
  别,脏。沈白幸单手撑在后者肩膀。
  师尊哪里都不脏,单渊低头,将沈白幸的脚放上大腿,拇指按住对方的脚踝。
  隔着薄薄的布袜,沈白幸能感受到徒弟手指的热度,他不适的动动,要脱就脱,愣着作甚?
  指腹沿着踝骨滑到鞋跟,鞋面同脚背分开的速度缓慢,若是仔细品味,能从其中察觉微妙的挑逗。
  随着鞋子落地,沈白挪脚,却被单渊牢牢抓住不放,他面有薄怒,轻斥出口:放开。
  师尊躺在床上许久没动,脚部经脉滞固没有以前流通,澹风临走的时候特意吩咐弟子要给师尊好好按按。
  沈白幸又抽了一次脚,但还是被单渊握住不松。
  指腹抵在脚底穴位不轻不重的来回揉捏,直将沈白幸拒绝的意志化作水,舒服的轻哼出声。
  困意悄悄席卷沈白幸全身,眼皮沉重让他不自觉的往被子上靠。赤裸的双脚已经被揉搓得翻出旖旎的红,他皮肤很薄,淡青色的血管从透红的肌肤中露出,光只是一双脚就已经让单渊心思欲动。
  浅浅的黑色魔气从单渊身上发出,沈白幸察觉到立马睁眼,可他忘了自己是个瞎子。待再凝神的时候,魔气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单渊将被子抖开,仔细给沈白幸盖好,俯下身体,轻声说:祝师尊好梦。薄唇落在乌黑的青丝上,单渊动作轻柔的像是一朵云,压根没让他师尊察觉出来,就抽身离开。
  临走之前,单渊不忘将忘归捞走,毕竟这鸟每天啾啾啾个不停会吵到师尊睡觉。
  晨起夕落,随着沈白幸的苏醒,落雪峰人声渐渐多起,灵清、纹真等人隔三差五到访,直让单渊心烦意燥。彼时,昔日美轮美奂的桃林只剩下光秃秃一片,在飞花殿前格外扎眼。
  为了不碍沈白幸的眼,单渊大手一挥直接将桃树毁掉,他从城镇中拉回几马车梅花树苗,不跟师尊在一起的时候,就抡起锄头刨地。
  沈白幸揣着暖手袋站在廊下,不远处是脱了上衣打赤膊的徒弟。但见单渊背脊胸膛冒出细密的汗珠,聚集成串打湿裤头,雪地被挖出一个又一个坑。梅花树被扔进坑里,一铲子下去很快埋好。
  不过片刻光景,单渊已经种好十多棵,其速度力气让沈白幸咂舌。他不禁感叹年轻人就是有活力,要他老胳膊老腿的,光是一棵都懒得栽种。
  师尊,弟子口渴了,手上脏,还请师尊送点水过来。
  沈白幸一时半会没发现徒弟的指使不对劲,他折回屋内端着一杯热茶出来。
  绑在脑后的白绡在寒风中飞舞,沈白幸一脚深一脚浅的举步。含苞待放的红梅在雪地中凌寒绽放,衣裳晃动间,勾住了梅花枝。
  给。还冒着热气的茶水递到单渊跟前。
  黑色的眼眸漫出笑意,单渊脑袋一低,就着沈白幸的手喝。他喝到一半抬起头,道:还请师尊将手抬起些。
  沈白幸原意是让徒弟自己拿杯子喝,没想到对方不拿不说还让他抬高点。长眉微微拧起,待触及单渊身上的汗珠时,沈白幸又软下心肠。
  青色的宽袖从手腕滑到手肘,露出白皙清瘦的小臂,沈白幸顺了单渊的意思。咕隆的喝水声被捕捉入耳,浅茶色的眼眸正对单渊汗湿的脖颈,几滴水珠沿着嘴角流到脖子。
  师尊?
  被喊一声,沈白幸赶紧将目光从徒弟滚动的喉结挪开,貌似无意道:天寒地冻,赶紧把衣服穿好。
  弟子不冷。
  叫你穿就穿,哪来这么多废话!沈白幸眼睛眨了眨,端着空茶杯正要离开,冷不防伸出一只手臂拦住。
  作甚?
  师尊衣服被勾住,弟子给你把衣服解开。
  浮想联翩接踵而至,沈白幸手一扯,也不顾衣角被刮破,疾步离开。
  落雪峰中,红梅覆雪,单渊干完活抓起一把雪将手上泥巴粗粗擦掉。黑色的衣袍松松垮垮披在身上,单渊一边朝寝殿走一边系腰带。他绕过屏风,撩开素色珠帘,进到里间。
  黑色的眼睛四下逡巡,空无一人。
  威压释放,摆放在矮几上的瓷器发出咯咯的响动,最后砰的一声被无形的力量碎成细块。价值不菲的摆件摔了一地,眼中蓄起猩红的风暴。神识铺展,在周围遍寻不到沈白幸的气息,压下去的魔气重新席卷。
  破焱剑感受到召唤,唰的一声出现,载着他的主人消失在天边。
  化雨峰山脚,潺潺溪水旁,几个蓝衣弟子一边打水一边交谈。
  听说了吗?落雪峰那位要出来了。
  单修士不是闭关好几年,据传没有二十年誓不出飞花殿,消失可靠吗?
  望见同伴脸上明显的质疑,说话人快速道:不骗人,我师父说的,说是桃林凋谢的那一天就是单渊出关之日。
  闭关就闭关,为何要跟桃林扯上关系?
  你入门晚不知道,好像是为了什么人,单修士将自己囚禁在落雪峰。打水的男弟子换个竹筒,继续说:十年前从琉璃秘境出来,修仙界传出他跟他师尊不好的谣言,追查之下原是同期进入秘境的道成老者散播。前几年,单渊没少被人骂,连带着他师尊也被人诟病。待单修士步入元婴期惊艳修仙界,所有人都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那腥风血雨,啧啧
  你别摇头了,倒是说啊!被吊到的子弟不满对方说话说到一半,连忙催促。
  成功勾起他人兴趣,挑起话题的男修慢悠悠道:单修士元婴期后第一年,一剑单挑仙门叛徒。说巧不巧,全是当年进了琉璃秘境的,最厉害的那个道成老者,尸体都被碎成血沫,单修士还不肯罢休。他不顾自己寿命折损,强闯鬼门关,在黄泉路上将魂魄截杀,让其永不入轮回。
  倒吸凉气的声音不绝于耳,这么残忍
  据说单修士还杀了个皇子?
  苍玄国那位?
  问话的人忙点头。
  害,听我师父说,苍玄国那位命大,受了那么重的伤愣是没死成。
  这么可怕的人物,那我要离远点。
  可曾看到一位眼蒙白绡的男子?
  身后传来声音,说话的弟子转过头,顺口道:哦,看到了,往
  单渊看着半截话藏在喉咙里的男修,眉间全是不耐,说话。
  男修颤抖着伸出手指着东边,他他、他往那边去了。
  话音落地,单渊眨眼消失在原地。
  齐兄,你怎么了?
  被唤做齐兄的人一脸苍白,拎着竹筒立马起身离开,一边走一边说:刚才那人就是单渊单修士,咱们赶紧走,保不齐看咱们不顺眼,折身回来杀人。
  第70章 到底是谁?
  来者何人?宗门重地禁止入内!化雨峰中,蓝衣小修腰佩长剑,五指按在剑柄上,警惕着不远处的白衣人。
  桃李花树从山脚蜿蜒而下,如一条粉白相间的长龙盘旋在山道上。花树尽头,立着一位白衣黑发,眼蒙白纱的貌美男子。
  沈白幸双手负在身后,报上姓名:在下沈白幸。
  沈白幸是何人?我不认识,赶紧走。
  唔你是不是入门不久?
  见人继续靠近,小修唰的拔剑,怒斥:不思改过还敢上前,休怪我无情。
  虚影闪过,沈白幸转眼出现在小修面前,手指轻点,定。
  身体倏然动不了,小修满眼怒火,你赶紧放开,再不松开待我禀告大师兄,定要你好看!
  白常么?
  既然知道还不放开我。
  你们家大师兄喊我一声祖宗不过分,年轻人少点怒火对身体好。见人还要叽叽歪歪,沈白幸又施了个法术,看着那小修支支吾吾说不出话,脚步轻快的朝山洞走去。
  鞋底踩过洞口的花瓣,一道灵力屏障拦在前方。他朝里面看了看,发现果然存在人生活的痕迹,宽袖一拂,结界瓦解。沈白幸迈进了化雨峰中专门用来关押弟子的山洞,耳后传来风声,一条手臂搂住了沈白幸的腰。
  听声音,我就知道是先生来看我了。浅蓝色的校服穿在阿水身上,显得她肌肤更加白皙光滑,乌黑的眼眸中全是笑意,嘴角勾起露出浅浅的酒窝,仿若暗夜勾人的鬼魅精魄。
  后背贴上人,沈白幸轻叹一声扯开阿水的手,转身一记爆栗敲上对方额头,男女有别,阿水是大姑娘,不可随便抱我。
  阿水不要嫁给别人就要嫁给先生。
  沈白幸苦口婆心的劝说:我此生不娶妻,你赶紧死了这条心。
  蓝色的衣摆一转,阿水拉着沈白幸坐在石凳上,将糕点茶水推过来,完全不搭这个茬,皱着眉头道:先生又瘦了,腰都同阿水的差不多细,多吃点。
  白色的瓷盘摆放两层糕点,一层是桂花糖蒸栗粉糕,一层是桃花酥。色泽搭配极其赏眼,沈白幸正好肚子有点饿,伸手取了一块桃花酥放进嘴里。
  先生喝水。
  但见一股清冽的酒香扑鼻,沈白幸道:你这哪是水分明是酒。
  先生说是什么就是什么,阿水率先端起其中一杯一饮而尽,单手支着下巴,姿态慵懒,味道很好,先生不尝尝?
  酒液入喉,唇齿芬芳。沈白幸对阿水亮了亮杯底,道:东西也吃了酒也喝了,总可以告诉我找我过来什么事了吧?
  一个时辰前,沈白幸正在落雪峰休憩,冷不防听见有东西撞窗户的声音,他掀开被子下床查看。一只白色的纸鹤停止翅膀的扑扇,落在沈白幸手心,同时阿水熟悉的声音响起化雨峰不归山顶,阿水在此等候先生。
  悦耳的女声消失时,纸鹤也在沈白幸手心化作一缕青烟,随风消散。
  为了不让单哥哥知道我找先生,阿水废了好大力气才和先生通消息。对阿水来说,先生是亲人是未来的道侣,喊先生不为别的,全因阿水受困在不归山,心中又实在惦记得先生紧,想让先生来看看我。
  澹风、白常、流烟他们都对你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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