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一窍赤色
这一日。
“师傅，天赋，修为和法袂之间究竟有什么样的关系？”李太双手奉茶跪拜在地上，态度诚恳。
“自然是相辅相成了！”剑老接过李太手中的茶微微啜了一口淡淡的开口。
李太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心里暗道，这样的回答和典籍上几乎一模一样，可他正是看了古典之籍写的太笼统，他也看的懵懂。也不在乎师傅说他觉悟低，硬着头皮问到。
“那……具体一点呢？”
剑老点了点头，只听到刷的一声，他面前的桌子上，多了一块棋盘静静地躺着，朴实无华，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这是？”李太疑惑，弯着腰，虚心求教。
“该怎样与你讲才好？”剑老沉吟着，突然在这时犯了难，因为李太看不见，他不知道该用怎样直观的办法来讲述这三者之间的关系。
当得知师傅是为此事犯难，李太心思一动，弓着身子满口胡邹道“徒儿摸一摸便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
“是吗？”剑老疑惑看着眼前的徒弟，那莫名奇妙的自信，让他心底纳闷，一个从来没有见过棋盘的人，该怎样幻想自己所摸过的东西？反正他是无法靠想象来观察这世间的事物的，李太该如何呢？
“你试试看吧！”剑老说话间却是用指尖将那纵横的线，一一划下了可以摸见的痕迹。
“是！师傅！”李太直起腰板，淡淡的点了点头。一步上前，准确的摸到了棋盘上。这动作让一旁见惯了李太的剑老，心里泛起了嘀咕，这小子什么时候生了这样的能力了？
“这应该是格子状的东西！”李太沉吟道，灵魂力下的棋盘早就清晰可见，但他却不能说。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
“师傅？它应该是棋盘吧？”
“你是如何得知的？”剑老又一个疑惑，李太的表现真的出乎了他的意料。
李太露出自信的表情，开口说到：“因为它有三百二十四块格子！天宇杂谈曾经描述过这样的东西，有人用它当做本命武器。其中最出名的，就是与爷爷其名的薛有道了！”
剑老心中震撼，果然是大家族的子弟！纵然是个瞎子，其见识也不是普通人家能够比拟的！
“师傅？可以讲道了吧？徒弟知道它长什么样子了！”
李太的话，打断了剑老的思索，他点了点头，缓缓开口。
“修士的窍穴，就犹如这棋盘之中的一个个小方块，它天生是空着的。而修士通过修炼，吸纳天地灵气，就会将这些窍穴一一填满。”
“就像这样！”剑老说着衣袖一甩。
“哗啦啦！”几声清脆的响声之后，棋盘上的格子被棋子全部占满。
“这就是被占满的窍穴！”李太灵魂力望着棋盘上被占满的格子，由心回答道。
“对！”剑老点了点头，“这就是修为，都占满了，便也就达到帝境了。”
“那岂不是很容易？”李太疑惑“那为什么天宇大陆却只有二十位帝境强者呢？”
剑老苦涩的摇了摇头，小孩子的想法简单点，也没有什么过错。
“这你得问你爷爷，为师也不知道。反正要将这窍穴修满，是难于登天的事！”
“那什么又是天赋呢？”李太压住内心的激动，问出自己最想问的问题，他的天赋如何，他自己还不知道呢。因为修士只有突破第一个窍穴时，才能知道自己的天赋究竟如何。
“啪！”随着一声脆响，数千颗棋子落在了棋盘上，一个落着一个，高出了李太多半个头。
“这就是天赋。”剑老笑着说到，他喜欢看李太脸上求知的疑惑。
“赤色的？”李太懵懂之间，试探问到。
“你说它是赤色天赋，那其他六色的天赋，就要已此为基础依次相减了！”剑老说着将最高处的三百二十四颗棋子瞬间拿下。
“橙色的？”李太仿佛已经有了答案。
“正解！”剑老会心一笑，这是最简单的基础，身为大家族的嫡系，自己的徒儿，不应该不能理解。
“那什么又是法袂呢？”李太接着问到。
“轰！”那高高在上的棋子突然散落一地。
李太心跳一窒，被这突然起来的巨响，下了一跳，他面露不解，师傅的这个行为又是有什么样的深意呢？
“这便是没有法袂护体的下场！”剑老摸了摸太儿僵硬的脸庞，认真说到。
“法袂越强，棋子便越不容易被打散？”李太由着自己的理解问到。
“是的！”剑老点了点头，灵气扩散，将散落的棋子收回棋盘。“法袂本没有强弱之分，理解贯通，才是正道！”
“是！”李太点了点头。
“说说你的感悟。”
“是！师傅！”李太应了一声。
“修为如棋盘，那是基础。天赋若棋子，决定高度。法袂像材料，决定硬度！三者相辅相成，互相羁绊，又互相协和。”
“所以修炼是不是很难？要这么多的条件，这么多的运气！”
“不！是很有趣！他需要条件，也需要运气！”
自从拜了剑老为师，李太白天训练听力，晚上运转灵气锻炼自身，冲击窍穴。而他所用的灵气，其实是外力而来。母亲偷偷塞给他的两块上品封石。
修炼本就是自己的事情，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看个人，就是这个意思。每个人的道不尽相同，所以尽管身为师徒，也并不能笼统的说成同道中人。
剑道算道，也可不算。道是指对生活的感悟，对自己的了解，详细说来颇为玄妙。而窍穴的突破只是对自己的了解，实质性的表现了出来，仅此而已。所以师傅教的是法袂，是对于自身潜力的运用。而自身的潜力，就是修为，师傅只能讲，却无法言传身教。
人体内有万窍穴，每一个窍穴的突破都依随修炼者的意愿，所以它更像是一盘围棋，每一次窍穴的突破都像是在棋盘上落下了一子，所以会有无数种突破的方法，诞生出无数的可能。
有人依归循距，步步为营，将窍穴按照顺序，一一突破。这样的做法安全，颇为保守，但是实力在初始时并不强，只有突破到王境后，才有可能渐渐体现出其强大的实力。
而有势力的家族子第，并不遵循此理，他们有先祖成功的范例，族中会提供给他建议，和成功的范本，而这样的范本，通常契合某种阵法，天宇大陆之人，称其为阵法之力，此中玄妙更是难用一两言解释清楚。当然这最后如何选择，还是要看自己。
而李太，手中自然有家族提供的范本，那是身为帝境的爷爷所走过的路，从理论上来说，这是最好的选择，毕竟帝境已经是天宇大陆的巅峰，站在了天宇大陆之人的最高处。可李太并不愿意走爷爷走过的路，当时想来这种做法有些糊涂，毕竟他连一窍之穴都未曾突破。
李太最大的依仗便是灵魂力，他可以用灵魂力探查自身穴窍，从而亲眼看到自己的窍穴排列，当然落下哪一子，却要看他的选择了。
“这就是窍穴吗？”李太盘坐在哪里，喃喃自语道。他看到了穴窍一排一列排的整整齐齐，如米粒般大小，黯淡无光。
“我应该走怎样的路呢？”看到这一排排的窍穴，李太陷入了沉思。他已经将爷爷提供的范本笼统的记在了脑子里，之后便一把火将其烧成了灰烬。这种做法很正常，没有人愿意为不相干的人提供自己宝贵的经验。
“当然是要阵法之力！”李太打定了注意。不过，无论什么，第一个穴窍肯定是要打破的。他以前经常试图通过蛮力破除壁障，但是每一次都是以失败告终。
“只要打破第一个穴窍，我就是修士了。给我破！我不要在最底层，我不要被别人看不起，虽然我是瞎子，但是我也有成为强者的权利！”李太心底大声的呐喊，他拼命的用手中的灵气打磨着那一窍穴，其位置大致相当于棋盘的最中间。
“给我破！”李太用尽全力疯狂的冲击着第一个穴窍，“呲呲呲”而他的体内发出令人听起来有些汗毛炸立的不适之感。
那一粒窍穴外的穴窍壁被灵气打磨越来越薄散发着赤色的光芒，越来越亮，李太明白，只要穴窍稳定的散发出赤色，那么自己就冲关成功了。
这是李太第一次冲击穴窍，他已经拉下别人很远，他不容失败。“啊！”李太内心在嘶吼，在平静的外表下没人知道李太有多么不甘。在别人背后的嘲笑中，他的平静是有多么的愤怒，可以说，李太愤怒不是怒吼，而是平静，让人窒息的压抑。他一直在愤怒，在没人看到的地方。
“啵！”随着一声水波纹散开的轻响，那赤色的光芒逐渐稳定，不再继续加亮也没有暗淡下去，这是修士突破窍穴的标准。
“刷！”李太眼睛上的黑色布罩，突然闪出几道赤色的光芒，从外面直接穿透李太的身体，直达他刚刚才突破的窍穴之内。刚才还明明亮亮的窍穴，在那几道赤色光芒照耀之后，又变得暗淡了下来，甚至连被磨碎的壁障，也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了窍穴之外。
“一直都是你，原来一直都是你再作祟！”李太突然发怒，用手狠狠的向眼睛上的布罩抓去，可是一切都是徒劳。
以前他看不见，所以每一次突破之后出现如此场景，他并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情况，以为这是每位修士都要经历的阶段。可是此时他在灵魂力下才真正发觉，原来一直困扰他，让他不能突破的，不是自己的天赋，而是眼睛上这黑色的布罩！
“为什么？你究竟是什么东西？”李太心痛不已，每一次成功突破窍穴，都会被这黑色的布罩压制下来，重新附上了壁障。
“你压制了我五年！让我成为废物，进了那凡人域，你就甘心了吗！”李太大怒，双手紧握着。他面目狰狞，牙齿狠狠地咬在一起。他不甘心，不甘心被这黑色布罩轻易的玩弄。他甚至可以听到布罩对他的嘲讽。嘲讽他一无是处，天生就是一个废物。
“啊！我不信！”李太打碎房间内的一切，似乎陷入了疯魔一般。他将一块极品封石拿在手里，谈天的灵气在他的身上狂涌着。“我一定会成功的！有本事，你再压制我五年！”
“啵！”李太体内的窍穴壁障再次被打碎，又被黑色布罩洒下的灵气轻易的闭合。这像一个努力前进的人，在到达终点后，才发现，原来自己拼尽全力到达的却是起点，他要一直向前，可是却一直没有真正的终点。
一次，两次，三次……一次又一次。李太锲而不舍，他真的没有多少时间了，还有一年，自己如果连一个窍穴都无法突破的话，他将离开李家，进入只有凡人存在的地界。
“啵！”又是一道灵气破碎的声音，李太却已经麻木了，他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了。
“刷！”黑色布罩再次发挥了作用，它好像永远不知道疲累，兴趣盎然的压制着李太的突破。
“滚！我让你滚！”李太体内突然爆发出强大的药香味，那是他每天必吃的天材地宝，终于在今日起到了作用。那一股股阳刚之气，在李太身体的周围环绕着，行成一层巨大的保护罩，只是为了将他刚刚突破的那一个窍穴保住。
“刷刷刷！”一道道赤色的灵气从布罩内凭空而来，全数击打在了保护罩之上。保护罩嗡嗡的响着，渐渐地碎裂。
李太嘴角渐渐上扬，露出兴奋之色，还有一滴眼泪划下。“终于……突破了！”
窗户外一直关注着李太的剑老，露出欣慰的笑，喃喃道：“如果你知道你所对抗的，是站在天宇大陆代表了天的数位人物，你就不会如此气馁了……因为你已经胜了一次了！”
“轰隆隆！”在闭关室内打坐的李承德，脑海中轰雷炸响。他睁开了眼睛，向着李太所在的方向眺望，好像那眼神能够穿破一切阻隔，直达他想要看到的地方。
“阵法之力，灵魂力！”他喃喃自语，“数年的功夫，耗费李家十分之一的财力，终于见到了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