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调戏
“你怎么来了”，顾宸侧身将敞开的门让给身后的女人，问道
“今天去看了阿彪”，身后的女人是阿彪的妻子，大家都叫她紫婷，阿彪也是在五年前的事故中牺牲的一员，因为阿彪死前曾嘱托顾宸帮忙照顾他的妻儿，所以这些年，顾宸和紫婷断断续续还在保持联系
“宸哥，我好痛苦”，紫婷将顾宸放在她面前的水杯环抱在手中，低头难掩悲伤，“我还是忘不了他”
顾宸站在阳台上，看着万家灯火，看着浓郁的黑夜，感受着身后女人的轻声细语，心下一阵唏嘘，“放不下就别勉强”
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如果上天能给他重来的机会，他一定不会听从莫惜故的安排，即便是死，他也要和她死在一起，可是既然他活了下来，就要带着当初的信念走下去
“你也一样吗”紫婷悄悄地靠近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不是也放不下莫警官”
好久没有听到有人这样称呼她了，顾宸的肩膀抖了抖，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般慢慢地转过身，紫婷见状不动声色地将双手环绕到他的背后，感受着那专属的气息，一种满足与欲望油然而生，
“那让我们相互治愈吧”，紫婷轻轻地将双臂慢慢缩紧，即便隔着衣层，她也能感受到顾宸身上完美的肌肉张力，她见顾宸没有反抗，不由更加大胆了些，她轻轻踮起脚尖，双手捧住那梦寐以求的脸颊，充满色欲地轻触那性感的唇线，“好吗，顾宸？”
她渐渐闭上眼睛，感受着暧昧的气息环绕到他们之间，她能感受到身旁的男人皮肤慢慢发烫，她享受着游走在纤细的腰肢上那愈发粗暴的摩挲，就差一点，她的脖颈便能留下他的痕迹，可是就在那一瞬间，顾宸仿佛意识回笼，他凑近紫婷的耳旁，缓缓说了句，“可你终究不是她”
毫无预兆的戛然而止让紫婷愣在一旁，看着顾宸若无其事地离开，她心有不甘，冲上前去，“我不是，难道刚才那个女人就是吗！”
不知是紫婷敏感还是本就如此，她第一眼看到宋琦的时候，就感觉她的眉眼间像极了莫惜故，所以今晚她才会如此冲动，她喜欢顾宸叁年了，这叁年明里暗里她都有过暗示，可总是无疾而终，今天令她意想不到的是顾宸并没有立刻反抗，她本以为这一次可以得到他，但却还以失败结尾，又或者今晚是因为宋琦的存在才让顾宸有了片刻的松懈，想到这，紫婷不禁皱紧了眉头，
“我累了，你回去吧”顾宸没有回应她的问题，这更加印证了她的想法
“你和她认识多久了”紫婷强忍颤抖，缓缓说道
“今天和朋友一起吃饭认识的”，顾宸显然有些不耐，他转身进了卧室，准备拿换洗衣物
紫婷就这样看着眼前的男人在她的视线范围内活动，心里一阵心酸，就在顾宸准备浴室门进去的时候，她又追加一句，“她和莫警官很像”
听到紫婷说的这句话，顾宸虽有一怔，还是答复着，“她不是惜故，她首先，是她自己”，随后一记关门声敲醒了还在原地不能回神的紫婷
顾宸洗漱之后本以为紫婷离开了，可是当他看到客厅上那么娇丽的身影，心下有些烦躁却又不好发作
“让我在这里待一晚吧，以后我不会再来了”，紫婷背对着他说着，看不到她脸上是什么表情，顾宸听到这也不再忍耐，只说了句“随你”便把门一关，睡起了觉
第二天清早，顾宸正在卫生间剃胡子的时候，仿佛听见楼上一阵又一阵叽叽喳喳的吵闹声，他倒也没在意，用毛巾随手一擦下巴便准备出门买饭
一出门便看到昨晚上管他叫姐夫的杨星臣，杨星臣像看到救星一样毫不客气地抓着顾宸的胳膊就往电梯里跑，“新姐夫，你千万别去楼上找我姐，她今天又不正常了”
顾宸还没来得及纠正杨星臣的称呼，随口问道，“怎么了”
“我家水管炸了，她现在正气急败坏地修呢”
顾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你怎么不去修”
“我要去上学啊，这种神圣又庄严的事情可比修水管高级多了”
看着旁边这小伙子一本正经开玩笑的样子，顾宸强忍笑意，“你们姐弟俩还挺像”
杨星臣没反驳，反而有些得意地看着他，“想追我姐吗”
“你有办法？”顾宸顺着他的话题问下去
“当然，不过我可有条件”，杨星臣一脸故作神秘的样子，他招招手示意顾宸靠近，“你教我怎么练肌肉呗”
一路上和杨星臣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倒让顾宸忘掉了昨晚的不愉快，当他吃完饭回来准备上楼的时候，也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地按了五楼
这时的宋琦给师傅打完电话后，想着自己先把那四处乱喷的水先解决一下，她想把门打开，准备去另一边拿起拖把，可下一刻，就被脚下的水打了滑，啪唧一下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要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宋琦能在摔下的第二秒就迅速起身，再去换个衣服；可是搁现在，虽然不能说是老胳膊老腿吧，但不在地上缓一缓，还真有点起不来。于是宋琦躺在湿漉漉的地板上，混杂着卫生间里的独特气息，龇牙咧嘴着展现受到的疼痛，安然淡定地躺在那恢复着体力
就在这时，突然一句“你怎么躺在地上”吓了她一跳
以为是修水管的师傅来了，可是她抬头一看，原来是顾宸，完美的机遇——再一次被他撞见她的落魄不堪
“你也来参加泼水节吗”
顾宸被她如此出其不意的回答逗笑了，但还是好心提醒道，“快起来吧，老胳膊老腿的小心着凉”
他刚想靠近，只见宋琦像炸了毛的小狮子一样，“谁老胳膊老腿了？我才二十六！”
“哦，那还真是老年人了”说着他弯下腰，伸出手，想要去拽宋琦的胳膊，可宋琦没有领情，她先是双手撑地，然后一脸审视的样子看向他，再次重申，“你怎么上楼来了？”
“下楼的时候碰见你弟了，便过来看看你收拾成什么样子”顾宸一边走近她，一边回答着，然后伸出手打算把宋琦从水里捞起来
宋琦倒也不客气，就着顾宸的力量慢悠悠地扶着腰起来，她手臂的冰凉和顾宸手心的炙热鲜明对比，相互接触的瞬间让两人心里都有些异样
看宋琦无恙后，顾宸越过她，走向水管，他不顾那些水流的喷射，自顾自地在那摆弄着什么，还没等宋琦开口，他便问了一句，“师傅什么时候来？”
“他说前面还有一家，估计要再等会儿”
“要是再不处理的话，水就要渗到楼下了”顾宸盯着那气势汹汹的水流说道，“你帮我拿些细铁丝和扳手，我先把它控制住，让它别流得这么冲”
宋琦听到他说的话后，马不停蹄地开始在家里展开地毯式搜索，杨星臣家里没找到，又去翻了自己家，都没有这些工具，她只好灰溜溜回来，如实汇报，“不好意思，我们这没有这些东西”
顾宸从裤子里掏出一把钥匙，递给她，“我家鞋柜旁边有一个储物箱，那里有”
宋琦颇有怀疑地接过钥匙，没有动身，反而单手圈着它戏谑道，“你确定我去合适？”
她只不过是想听他亲口承认，不得到本人的证实就下手倒让宋琦总会有些顾忌
一旁的顾宸倒也来了兴致，“你不去看看怎么知道”
没得到肯定的答复，宋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向他，“那辛苦你了，我马上回来”说着竟朝他扬了扬手中的钥匙
来到楼下，拿起那把钥匙故作熟练地打开，宋琦便认认真真审视一番，格调是一种经典的北欧风，灰色的墙体、木质的桌椅，让宋琦眼前一亮的是几乎占据客厅叁分之一大小的真皮沙发，透亮柔软，身体嵌进而留下舒服的痕迹；她不动声色地往里走，瞟了一眼主卧，整洁明亮，单身气息浓重；为了让自己的猜测更加踏实，她悄悄打开卫生间的柜子，看到上面只立着一根孤单的牙刷才心满意足地放松下来
她满身欢喜地从卫生间出来，正向准备走向门口的储物柜拿东西，突然看见虚掩的门被打开，进来的是昨晚的那个女人
宋琦没说话，她看着女人手里拎的袋子里面装满了蔬菜和水果，如果她和顾宸站在一起，这样子像极了甜蜜温馨的二人生活
反而是紫婷率先开口，只见她微微一笑，点头示意“请问您是来家里做客的吗”，俨然一副女主人的示威
“不是”，宋琦勾唇回应，“我家水管坏了，顾宸帮忙在楼上修，我来拿些工具”
听到宋琦的答案，紫婷仿佛松了口气，熟练地把手中的袋子放到餐桌上，随后说道，“他总是这样热心”
宋琦没打算和她过多交涉，并不是因为这个女人是她情敌的缘故，而是她直观感受紫婷对她有种没来由的抗拒和算计
见宋琦没说话，紫婷解释道，“我想你真的误会了，我和宸哥没什么的，我今天只是来想感谢他这段日子对我和孩子的照顾”
“我没误会什么，您也不必多想，我只是听顾宸的吩咐来拿些东西”还好没人看到宋琦鬼鬼祟祟地溜进顾宸的卧室和卫生间，否则她绝不会如此理直气壮地站在这里对答如流
“唉，其实宸哥也是可怜人”，紫婷像是在给宋琦讲故事，但又像在自言自语，“他之前也是有过一段幸福的日子，可惜——”紫婷欲言又止，她偷偷观察宋琦的表情，一边不慌不忙地继续道，“那段时间，他天天喝得不成人样，以为这样就能忘了莫警官，可是五年过去了，他还是放不下......”
紫婷讲得断断续续，可是宋琦却完美地把重点全都听进了耳朵，尤其是最后那句，“看到你的第一眼，我仿佛看到了莫警官”
紫婷说完这句话便拿着东西走向厨房，留宋琦一人站在原地片刻的出神
要不是紫婷不小心把盘子摔到地上，宋琦都忘记了来这里的任务，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蹲下身从柜子里找出工具，本想一声不吭地离开，可心里实在难咽这口气，她看着在厨房忙碌的人儿，跟上前去，“你到底想说什么”
紫婷停下手中的工作，不紧不慢地抬起头，看着她，“你得不到他的”
那种语气像极了高中物理课上老师轻描淡写就说出一种公式的轻松与坚定，过程不重要，来源不重要，你就只要记住结果，这个公式就是你得分的关键，关键就是你得不到他！
宋琦嗤笑，突然想起昨晚和杨星臣打得赌约，今天又遇到这么一档子事，她可从来不是挫败的人，面对这种情况，她倒有些新奇，“行啊，那我们走着瞧？”
离开之前，她又回头看了眼目送她的紫婷，“信不信，我和你说的那个女人，绝对不一样”
上楼的时候，宋琦总觉得怪怪的，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她其实并不反感有人说自己和某些人长得像，但今天从紫婷的嘴里说出的那句话，却让宋琦感到心里闷闷的，而且这个人，还是住在顾宸的心里，宋琦不知道所谓的莫警官现在在哪里，她只是突然觉得自己的存在可能只是为了成为另一个人的缩印，为了减轻他人的痛苦，被迫成为一道影子
但是她是独一无二的，想到这，宋琦眼里闪过一丝冰冷
顾宸看着这么长时间才回来的宋琦，问道“难道东西很不好找吗”
“没”，宋琦把工具递给他，语气不经意间淡了很多，“当了回小偷，时间没掌握好，被你发现了”
“哦”，顾宸难掩笑意，“我家有什么你看得上的”
“我顺便转了转，才意识到原来你家最值钱的”宋琦有意不告诉他，脑子里又浮现出刚才紫婷说的那些话，心里一阵报复与不满，
她就这样慢慢走近顾宸的面前，眼里尽是妩媚与柔情，像是潘多拉的盒子在流逝的时间中吐露出诱人欲滴的蛇信子。当她终于没办法再往前，一时手快抓住顾宸的衣领，瞬间的动作甚至能让他们感受到相互靠近的过程中彼此脸颊上绒毛擦肩而过的快感，
她看着那有些微微发红的耳朵，心里有些满足，但丝毫没停下动作，她悄悄凑近，仿佛目标并不是耳朵，反而是顾宸的侧脸，她将呼吸轻轻喷洒在那细腻的肌肤上，让人丝毫没有防备，
“你家最值钱的”，她又故意重复了一遍，最后揭秘，“不就在这里了吗”
不知是宋琦的举动让顾宸失了神还是水管情况愈加严重，就在她说完话的瞬间，两人面前的水彭的炸开，毫无保留地洒在他们身上，情况一时紧急，顾宸没多思考，瞬间搂住宋琦的腰怕她因为过强的水流冲击再次滑倒
顾宸右手猛地用力，水流止住了，小小的卫生间除了滴水声都只剩他们的呼吸声，宋琦还沉浸在刚才的意外中惊魂未定，而此刻的顾宸的视线却不经意间锁定在那处，那被水淋湿的衣服若有若无地贴在宋琦的身上，随着她的呼吸大起大伏，里面墨绿色的内衣毫无色差地暴露出来。
宋琦的手还紧攥着他肩膀的衣角，心里慢慢稳定后才松开，可是却留下了皱巴巴的痕迹，宋琦刚想扭过头看顾宸情况怎么样，却发现这个男人正对着某个不可直视的方向发呆
“好看吗”，她倒毫无防备地开起了恶俗的话题
顾宸仿佛早就料到宋琦会这样奚落，一脸的漫不经心，转过头对上她的视线，眼里一丝讥诮，他刻意将气息归拢到两人之间，“建议你下一次穿大一码，这样不会不舒服吗”
没料到顾宸丝毫没有歉意地反击，宋琦冷笑，反击道“你还期待下一次？”
只见顾宸挑了挑眉，不想这样玩笑下去
宋琦也不忍内心的愤怒，挣脱开原本的保护，甩给他一句“做梦吧你”头也不回地离开这兵荒马乱的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