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3章 忘不了
孙柔几乎要被掐死，她眼白露出，也不挣扎，高瀚见她这样，猛然想起这半月来她对自己的照顾，手下一松，孙柔得了空档，一把推开他，捂着嗓子剧烈地咳嗽起来。
“小姐，你怎么了小姐？”门外传来急切的呼唤声，高瀚神色一凛，这才注意到自己竟然是在一间地下室内。
孙柔起身，冲着门外喊道：“贺阿姨，我没事，被灰呛到了，你去看着外面，别叫人进来！”
“哎，那小姐您快点出来，一会老爷可就要回来了！”
“知道了。”孙柔哑着嗓子回应。
“你瞒着你父亲救了我？”高瀚明白过来，不敢置信地看着孙柔。
孙柔轻咳两声，捂着胸口道：“我爸他也是受人要挟才会做出这些事，我救你，也是为了填补他的罪孽，你既然眼睛已经好了，等到过一阵家里的事情过去，我就悄悄放你出去。”
“什么事情？”高瀚拧眉，打听起来。
孙柔看了他一眼，也没隐瞒，低头抚着肚子，柔柔地笑着，“我就快结婚了。”
高瀚呼吸一窒，一时之间没了话。
孙柔注意到他的沉默，抬眼看着他，忍不住道：“你的这双眼睛我总觉得很熟悉，只可惜我救下你的时候，你的脸就已经烧得看不清真容，现在又被疤痕遮住，要想恢复，恐怕只有动一场大手术了。”
听到这，高瀚抬起头道：“有镜子吗？”
孙柔有些迟疑道：“等到伤彻底好了再看吧。”
“镜子。”高瀚重复。
孙柔见他态度强硬，默默起身走到一边落了灰的小柜子里翻找，摸出一个圆形的小镜子出来，递给了高瀚。
高瀚接过来，抹了一把镜子上的灰尘，他一眼望过去，险些没把镜子就这么扔出去……
原本还算完好的肌肤此刻满是坑坑洼洼的褶皱，已经长出的新肉透着淡淡的粉色，大片的肌肤烧得隐约可见脉络，还有几分烧焦了的黑色。
这些大小不一的伤痕遮住了原本右脸上那深可见骨的刀疤，倒是均匀非常，只是看上去，有些像电影中的异形，连高瀚自己看了，都觉得恶心。
“你对着这样一张脸过了半个月，倒是辛苦你了。”高瀚将镜子放下，语气惆怅。
“这有什么辛苦？都是我父亲害得，你刚刚就是真掐死了我，我也没法说出个怨你的理由出来。”孙柔微笑道：“你放心，你还年轻，身体也壮实，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让你到我未婚夫公司那边找个清闲点的工作，对付温饱，再攒钱娶个老婆，也不成什么问题。”
“你未婚夫？”高瀚心里不是滋味，他自嘲道：“就我这样的，别再吓到你未婚夫。”
“他人很好的。”孙柔急着解释，末了，不忘重复道：“他真的很好，对我，对姐姐，他那样一个温柔的人，是不会嫌弃你的，放心吧。”
高瀚沉默了，良久，他才道：“你和你的未婚夫……是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
“半年前。”孙柔走到他身边坐下，替他将纱布拆下来，边拆边回忆起她和朱羽初见时的情景，她脸上的表情愈发柔和，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母性的光辉来。
这样的温柔，高瀚只在顾若溪的身上见到过，只是孙柔与她不同的是，顾若溪是刚中带柔，外表刚强，内心柔软，至于孙柔，外表柔软，内里却是非常执拗的。
他能看出来，她很爱朱羽。
“小姐，你快点出来吧，家里面出事了！”外面再度响起女仆的声音，打断了孙柔的回忆。
“我先离开一下。”孙柔跟他道别，急匆匆地出了地下室。
这一走，高瀚再见到她的时候，已经过去近三天时间。
这次一见面，高瀚就能感到她脸上多出几分愁绪来，不仅如此，她似乎还受了伤。
两人没说多久的话，孙柔就留下了将近一个礼拜的食物和水，再度离开。
没想到这次一别，高瀚就足足在地下室中又待了将近两个礼拜，食物早已经吃光，他一直趴守在门口，迟迟听不见脚步声，他也猜测孙柔结了婚，不再这里住了，却一直听到有人上下楼的声音。
因此，他每每半夜敲门做声，为了引起人注意，却一直没人来管他，到了第七天，他身体无力不说，整个人也陷入灰暗的状态……
“如果你那天没有来的话，估计我已经饿死了。”高瀚说到这，看向顾若溪。
“也是难为你了，孙柔她毕竟已经死了半月有余了。”顾若溪叹气道。
“我没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见到你时，当时只觉得心如死灰，又成了这鬼样子，本想带些钱回老家盖个房子了却一生，没想到我一出了小区，就听见有人谈论孙家父女死亡的消息，这才打听到了朱羽的消息，就一路过来了……”
“你倒是个痴情种，他那样对你，你还能以德报怨，一出手就是一百万。”尉迟威横了他一眼。
“毕竟六七年的感情了……”高瀚撇撇嘴，接着道：“就像你对顾曼妮似的，最后不也没狠下心吗？”
“顾曼妮？你什么时候对顾曼妮没狠下心过？老实交代，你们两个背着我做了什么事？”顾若溪一连几个问题扔出来，直砸懵了尉迟威。
“老婆，你别听他胡说，我和顾曼妮没什么牵扯，哪提得上心狠心软的……”尉迟威抱着顾若溪的腰，不停地冲高瀚使眼色。
高瀚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你们两个继续在这吵嘴吧，我先回去了。”
“你要回哪儿去？”顾若溪转头看他。
“我在医院附近找了个小旅馆，暂时住着。”
“你打算住到什么时候？”尉迟威皱眉，“你还真打算看着朱羽一辈子？”
“谁说我留在这是为了他？不过是个临时歇脚的地方。”高瀚嘴硬道。
“别忘了他对你做的那些事。”
“放心吧，忘不了。”
高瀚摆了摆手，身影消失在花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