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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妃在上_分卷阅读_162

  世间有俗语说,杀猪出身的人心都狠。
  虽有一竿子打倒一船人之嫌,但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要知道杀猪匠每载屠猪不计其数,虽说猪乃人类盘中餐,可那毕竟是生灵。吃的时候自然没感觉,可若真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亲自动手,伤了其性命不说还放血肢解、剖心挖肝,那却是极其考验人心的。
  许向荣从小便随同许父一起杀猪维持家中生计,十多岁的时候便能自己单独宰杀一头大肥猪了。当年民间采选,选了许贵妃入宫。那时民间视宫里采选如豺狼虎豹,躲之不及。许家身份低下,县令见采选名额远远不够,便亲自勾名命衙役上门去抓来。
  许贵妃早年便有貌美之名,许父宠爱女儿,只等女儿到了年纪便与她找门好亲事,哪能想到好亲事还未上门,便因这貌美之名引来了黑白无常。
  民哪能与官斗,许贵妃便这样入了宫。
  许贵妃因貌美被选为了末品更衣,并未沦落到宫人那一阶层。
  当许贵妃在后宫奋力挣扎之时,许向荣在家中发奋图强杀猪,以期是时多赚些钱财,等姐姐出宫后好奉养于她。
  那时候民间老百姓以为采选便是选进宫侍候人的宫女,做宫人是个苦差事,一不小心便丢了命不说,即使等到放出宫也是二十五岁高龄了,这个年纪的女子一般是没有人家愿娶的,能嫁也多为鳏夫之辈。
  殊不知一旦入了那天底下最为富贵的地方,可以说是一切皆有可能。谁曾想到许家那并不是天香国色的女儿,居然能成为宠冠六宫的宠妃娘娘呢?
  几载之后,消息传回乡间,许家一夕之间得跃龙门。
  那时许贵妃还不是贵妃,只是一个妃位,刚生下了二皇子。
  许向荣从小就是个有主见的,许父天生是个直肠子,在家中从来不管事,只管每日杀猪赚得银钱养家糊口,家中之事俱是许母管着。之后待许贵妃长成,她便能拿家中一半的主意。许贵妃进了宫,许家的主意便由许向荣拿。
  许向荣听闻消息,并未急不可耐便举家迁去京城,而是自顾自还做着自己杀猪卖肉的行当。
  闲暇之间,却请了教书先生来家中教他读书识字。他从小长于坊间,也不算是个见识浅薄之辈,自然清楚京城乃众多勋贵大臣聚集之地。自家出身微末,就这么去了京城,平白给姐姐丢脸,许父个大老粗也被他拘着读书明礼,着实苦不堪言。
  那时整个县城都知晓这许家出了宫里的娘娘,还生了皇子,日后说不定还做得皇后(请不要对寻常老百姓所思所想较真)。许家顿时水涨船高起来,甚至能为县令的座上宾,可许家人一直行事低调,连杀猪的营生也不做了,俱是禁闭家门很少外出,也未发生什么仗势欺人、横霸乡里之事。
  潜伏数载,直到许贵妃生了三皇子,位列贵妃之位,许向荣才带着全家去往京城。那个时候的许家人虽不若高门大族做派,但多少也改了平日里粗鄙的习性,打扮得当走出去让外人来看,也算是个殷实的小康之家。
  对于宠妃的娘家,熙帝自然没少观望。看了那么几载,也甚为满意,出身低不怕,就怕出身低一朝得势忘了自己姓啥名谁。当年许贵妃在宫里成了娘娘的消息,自然是在熙帝允许下往回传的,不然许贵妃的家乡距京城几千里之远,消息哪能传得回来。
  许家人的低调守本分得了熙帝的满意,再加上许贵妃功劳不小(生了俩儿子~\(≧▽≦)/~),许家人刚入京,便得了个承恩侯的爵位。这种爵位是封给外戚之用,并无实权,但好歹也算是正式脱胎换骨了。
  许家人自然是惊喜过望,这才明白儿子之前为什么要做那么多无用功,原来当初所言‘不谋则已,谋便要谋个大的’那话应在这处。
  那会儿许向荣刚读书不久,成日里被先生之乎则也的教着,换其他人自然早就烦不可耐,他却是乐在其中,三五不时还拽个文,可惜肚子里墨水不多,拽出了个半文半白的话,还颇带坊间的匪气。
  之后许家人正式进入京城的贵圈儿,这其间不可避免许父许母闹了不少笑话,可人家从不仗势欺人,也不与人争执,回去之后用心钻研脱胎换骨,倒也不再有人明面上讥笑他们泥腿子出身。并且人们也看出来了,举凡讥笑过承恩侯夫妇的,转头要不了几日,熙帝便会训斥那家人。
  久而久之,大家也知晓这许家不能惹。
  别看人家老实憨厚,人家宫里可有个得宠的女儿。憨厚老实没心没肺是许向荣给自家爹娘树立出来的形象,这两人本性就是如此,他听之任之,也没有强行篡改。
  这种形象的人最是让人不屑也没有防备的,他们家心眼儿多的留他一个便足以。
  要知道那会儿许贵妃虽势头正盛,却宛如空中楼阁,没有根基,完全靠着熙帝的宠爱撑着。那时的许家经不起风浪,也惹不起那些人,只能潜伏慢慢筹谋。及至至今十几载过去,承恩侯府在京中并不惹人眼,却没有一家敢轻忽于他,能与太子一系分庭相抗这么久,只靠许贵妃在陛下跟前的宠爱,是根本说不通的。
  许向荣就是这样的人,他身上蕴藉着坊间下九流的匪气,也有着刻意养出来的斯文得体的做派。来到京城十多载,已经足够他沉淀出一个合格的勋贵了,并且为人能忍,也够阴狠。不光对人狠,对自己也狠。他谋略过人,并且不走寻常路,很多时候使出来的手段颇为下流,一般人都不屑为之,可却见奇效。
  严霆与他相交这几载,所见所闻不再少数,也见过他给太子一系下了不少阴损的绊子,自是深谙他的为人处事。
  他会说出这些话,不光是想将责任往镇国公身上推,也是想给镇国公树立个藏在暗处宛如恶鬼似的的敌人。他恨镇国公一系颇深,巴不得他沈家满门抄斩横死街头,自然不遗余力的泼脏水。
  “好你个镇国公!”
  许向荣眯着醉眼,丢下这句话,严霆知晓他这是记恨上沈家了。
  严霆自顾自的得意自己成功逃过这一劫,虽二皇子那里对自己的印象不甚好,但总归来说也转移了仇恨,他还可日后徐徐图之,也算解了当时之危。
  他并没有想到许向荣能坐上如今这个位置,许贵妃及还未建府的二皇子及三皇子所有宫外势力均在他手中握着,许向荣又岂是等闲之辈。严霆的小算盘又怎么能逃过他的眼,不过是各有各的盘算罢了。
  而他的盘算其实很简单,却是不宜于付之于口的。
  许向荣缓缓转动着墨似的眸子,看了犹不自知的严霆一眼,沾着酒渍的薄唇拉出一个弧度。
  作者有话要说:  ps:汗,这章写得面面蠢蠢欲动,好想撸本类似许贵妃的宫斗啊。好吧,我得忍住这种冲动,脑洞暂时藏在硬盘里。
  感觉越来越有禁忌的味道了,这样真的好吗?言情里头不能有耽美啊,要不然会被各种喷,为毛面面写着写着,感觉好萌许向荣这种……o(╯□╰)o,难道我是变态吗?好想让许向荣把严霆暗无天日的囚禁起来,日日卖身,还拿小鞭子抽……
  ☆、第100章
  见自己阴谋得逞,许向荣也没有要追究的样子,严霆倒放下心来。
  秋天的晚上已经有些冷了,有下人端了两个火盆进来,放在内帐一角,又将桌面杯盘狼藉收捡了下,重新置了一桌酒菜。
  “来,陪本世子喝点儿。”许向荣笑眯眯的招了招手。
  这样的许向荣有些奇怪,似乎很高兴的样子。贵妃一系刚丢了那么大的脸,这几日俱是低调做人,有什么事值得如此高兴?
  严霆心中疑惑,面上却是极为爽快的拿起酒壶与自己及许向荣斟了酒,两人推杯交盏起来。
  酒过三巡,严霆也不若之前的拘谨,换回了往常随意的模样。许向荣斜在矮榻之上,他这边坐席则是一张狼皮褥子,上面放了一只靠枕,半倚着倒也闲适。
  “世子似乎很高兴?”
  许向荣呵呵一笑,灌了一杯酒入口,“还好还好,二皇子的婚事已经定下了,是成国公家的女儿。”
  这么快?
  严霆心中五味俱全,既有些吃惊许贵妃一系的速度,也有些愤恨被那不孝女坏了事。
  “陛下还是心疼贵妃娘娘和二皇子的,说那日二皇子受了委屈。这不,便将成国公家的女儿许给了二皇子。”
  其实一起先许贵妃一系看中的便是成国公家的女儿,只是严霆突然蹦出来自荐严嫣,两厢对比自然是镇国公家的哪怕还是个外孙女吃香些。哪知许贵妃一系费了不少心思,还是未得偿所愿。如今二皇子成亲迫在眉睫,只得重提旧事。其间许贵妃骂了无数次严嫣的不识抬举,自是不提。
  熙帝似乎真拿许贵妃这个女人没什么办法。
  许贵妃长得还算貌美,要不然当初就成侍候人的宫人了。可对比其他宫妃,许贵妃就不是多么的拔尖儿了,只能算是中上之姿。
  可就是这样一个许贵妃,让熙帝宠了十几年,直至至今如今已是三十多岁的老女人,仍未见宠衰之态。
  宫里的女人善于钻营,自是没少研究这个拦路的胭脂虎,总结下来许贵妃擅长以下几项特殊技能:会哭,哭得那叫是梨花带雨、惹人怜爱啊,哪怕是劲敌萧皇后见了许贵妃委屈泣哭的小摸样,也会忍不住心软一二;身段够低,许贵妃纵横后宫十几载,人人提之皆是畏惧,她在人面上也从来不是蛮横之姿,颇为善解人意、体贴入微,引来无数赞誉;会演,也对自己够狠,例如那日熙帝与萧皇后一同去了皇后的毡帐,第二日一大早许贵妃便杀至萧皇后的毡帐前,楚楚可怜并满含歉疚之意守在外面,秋日里清晨夜露寒重,没一会儿就打湿了衣裳。
  许贵妃是宠妃,自然没人敢轻忽,只得报了进去,差点没把萧皇后的牙给恨弯了。
  所以说,在后宫这种地方混,要么你就要长得够出类拔萃,要不就要有自己的风格,若是恰巧投了陛下的眼缘,那么恭喜你,许贵妃第二指日可待!
  按下不提,许贵妃这么一表态,又适当委屈的哭了一哭,述说了些自己的委屈与儿子的委屈,熙帝顿时心软了。
  他心想,也是,我那皇儿如此出类拔萃,怎么就让人这么嫌弃了呢?好吧,人也不是嫌弃你,而是真心觉得配不上。不提这些,二皇子终究丢了个大脸,许贵妃只是提了下成国公家的嫡女蕙质兰心,熙帝便同意了,以示补偿。
  这恰恰就是当初贵妃一系准备的第二步,若是没有半点缘由,想娶成国公家的女儿,怕是有点难度。即使熙帝那关好过,萧皇后那边也会横生枝节。
  如此这般自是甚好,先求一,一不成就二,萧皇后等人也没什么好说的,就算他们想说什么,熙帝也是不会允许的。
  许贵妃得偿所愿。
  不管内里如何,至少表面上是如此,萧皇后气得连着几日都咬牙切齿的。
  听了许向荣三言两句的简单述说,严霆顿时生出一种遥不可及的感觉。
  他一向自认谋略过人,与许家这两姐弟相比,却明显是差了不少。别人都以为许贵妃一系这下吃了瘪,谁曾想人家一坏套了一环,早已是胜券在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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