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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娘当自强_分卷阅读_26

  苏大人忙道:“不知是郑老爷子的高徒,有些误会,误会,这面甚好,甚好。”
  安然不禁暗笑,看来自己师傅的名头还是蛮好用的,这位苏大人一听师傅的名头,立马就变了态度,忽听安子和道:“原来是误会,既是误会,安大厨还在这儿作甚。”
  安然自然听得出来安子和是为她解围来了,转身要走,却听苏夫人道:“且慢。”
  安然只得站住,感觉苏夫人的目光看了过来,并不凌厉很是温和,却也有些不知名的伤感:“你这碗阳春面做的的确很好,倒让我想起了当年的旧事,当年我跟爹爹,父女二人在家乡开个小馆子,卖吃食糊口,卖的就是这阳春面,别瞧着不起眼,却足以糊口,也养活了我们夫妻,后来老爷当官,富贵了,山珍海味也都尝了遍儿,如今想来,倒还是家乡的阳春面最有滋味儿。”
  侧头看向丈夫:“外头人说我家里是南边开馆子的,老爷便点了这么多精巧之极的菜,却不知道,我心里最想的,不过就是当初的一碗最简单的阳春面罢了,如今想想,过去那时候日子虽清苦些,倒比如今更让我惦念呢,有时想想若能回去就好了。”
  说着,缓缓站了起来,看着丈夫凄然一笑:“无后便已犯了七出之罪,老爷不是想把外头那个抬进来吗,何必如此费心劳神的折腾,只一句话为妻又哪会为难老爷,为妻只求老爷一封休书,离了你苏府,回乡摆个摊子卖阳春面,倒也自在。”
  ?
  ☆、第 27 章 烤活鱼
  ?  苏夫人说完,定定望着苏大人,那决绝的神色,坚毅的目光,令在座几位都不禁动容,便是安然这个披着古代人壳子的现代人,都想为苏夫人鼓掌。
  这是一个勇敢的女人,在这样以夫为尊,男人占绝对主导地位的社会形态下,女人敢于主动下堂求去,真需要很大的勇气,尤其,她娘家并不显赫,丈夫又有地位,安然相信,绝大多数女人会选择忍让。
  更何况,这位苏大人虽然费尽心思想纳别的女人回去,却并不想动摇苏夫人的地位,在男人几乎都是三妻四妾的时代,苏大人的做法大概还会被许多人称为有情有义,糟糠之妻不下堂,已经是可以称颂一辈子的美德,哪怕男人再娶一百个小老婆,也没人在意,所以说,女人实在有些可悲。
  而苏夫人此举,哪怕不是真的,哪怕只是她想用最后的法子去提醒这个男人,莫忘了当初患难夫妻的情意,便如此,也需有破釜沉舟的勇气。
  男人哪有底线,若苏大人心里正想休妻,岂不正中下怀,安然觉着苏夫人既然敢行次险招,便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想想就明白了,如果苏大人连当初患难夫妻的情意都不念,这样的丈夫不要也罢,若他还记着过去,说明这男人并没渣到底,日子还有些指望。
  安然并不会因此而看不起苏夫人,反而觉得苏夫人很聪明,人的出身成长经历不同,也决定了人的选择不同,苏夫人这样一个在男子为天,女子必须三从四德的环境里成长的女人,自然不会跟自己的选择一样。
  而安然也看到了苏大人脸上明显的愧疚与不舍,不得不说,苏夫人选的时机相当好,估计在今天之前,苏大人外头小妾有孕的事,就已经知道了,却始终不动声色,由着苏大人哄骗,却在这一天揭开,既有破釜沉舟的勇气,又有置死地而后生的智慧,很聪明的女人。
  苏夫人并未给丈夫太多时间,而是走了出来,路过安然站了站,冲她一笑:“姐姐托大叫你一声妹子,多谢妹子这碗阳春面了,今儿恐不能与妹子说话儿,来日若有机会,定好生谢谢妹子。”说完推门走了,后头的两个仆妇也忙跟着下楼了。
  苏大人怔愣一瞬,蹭的站了起来:“改日在下设宴请两位老弟吃酒,今儿家中有事,少陪了。”拱拱手匆匆走了。
  一时屋里就剩下安子和大老爷跟安然,安然忽觉不妙,刚要走,却听安子和旁边的男人道:“你是顶老孙头的?是府里大厨房派过来的人?怎么是个小丫头?”
  语气有些疑惑, 安然心里一惊,冷汗都下来了,虽说不确定这男人到底是不是大老爷,却也十有八,九,若给这位认出自己来,估摸自己的消停日子就结束了。
  正想怎么应付过去,忽听安子和道:“这道扣三丝倒真见功夫,可是出自你手?”
  安子和一句话把旁边男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男人看了一会儿点点头:“这刀工确比老孙头强的多,府里何时出了这么个好手艺的厨娘,我竟不知?”
  安子和笑道:“你事儿忙,不理会这些也是有的。”说着看向安然眨眨眼:“安大厨累了一晌午,下去歇着吧。”
  安然如逢大赦,忙不跌的跑了,跟后头有鬼追她似的,跑到后厨院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摸了摸额头,竟出了一头汗,说起来,这丫头前头做的事儿跟自己有啥干系啊,偏偏自己用了这丫头的身体,也的背下这丫头的倒霉事儿,不过,那位到底是不是大老爷啊?
  正想着,就见安志过来,便抓着他问:“刚苏夫人席上敬寿酒的是谁?”
  安志:“不是大管事跟咱们大老爷吗,本是特意过来敬苏夫人一盏寿酒,不想闹出这么一出来,不过,今儿伙计们可是乐了,那一桌子菜,都没怎么动呢,可都是好东西。”
  安然知道,一般酒楼的剩菜,大多是伙计们的盘中餐,赶上这样不怎么动的席面,便能好好打一顿牙祭。
  安然这个大厨自是不用,想吃什么说一声,有的是人给端上来,果然,等差不多忙活完了,李大勺便腆着脸走了过来,如今再没有刚才的趾高气昂,规矩了许多,弓着腰赔礼:“刚是我李大勺有眼不识金镶玉,姑娘大人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往后我李大勺给姑娘当牛做马,若再有半个不字,我李字倒过来写。”
  安然喝了口茶,瞥了他一眼:“你李字倒过来是个什么,我可不认得,你也不用如此,我知你心里想的什么,只管把你的心搁在肚子里,我是府里大厨房的人,若不是你师傅得了急病,我也不会借调来安记酒楼,而且,我还没出师呢,只因正赶上府里有要紧的宴席,我两位师兄腾不出空来,师傅才让我出来历练历练,真若是独当一面的上灶,还差着火候,等你师傅回来,我便回府了。”
  李大勺暗暗松了口气,之前想挤兑她,完全是小看,后来见识了安然的手艺,心里就虚了,也开始忐忑不安,就这丫头的手艺,可比自己师傅强多了,要是留在这儿,往后这安记酒楼,哪还有自己师徒站脚的地儿啊,故此,来赔礼也是想拿话试探试探,得了安然这话儿,知道这位就是个过路的,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放下了。
  柱子在一边儿听了,暗道就姑娘这手艺还没出师呢,若出了师还了得,心里也不免有些失望,本来还指望安大厨留在酒楼,自己能跟着学点儿真本事,如今听说还得回府,自己这一番心思岂不落了空。
  正郁闷呢,忽听安然问管事:“晚上可有要紧的席面?”
  安志忙道:“今儿就苏大人的席面要紧,晚上没甚要紧的客人,姑娘晚些过来也无妨,我这就让柱子带姑娘去歇着。”
  安然看了柱子一眼,摇摇头:“若忙得过来,可否让柱子跟我出去逛逛,没怎么出来过,自己出去只怕不认路。”
  安志愣了愣,瞧了柱子一眼,心说这小子倒真有些歪运气,便点点头,嘱咐柱子好生伺候着。
  柱子欢喜的手脚都没处搁了,特意跑自己屋里洗了脸,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跟着安然出了酒楼后院。
  柱子这个向导异常称职,至少比安子和强太多了,大概是大管事当久了,习惯了做决定,上次跟安子和逛,完全都是他主导,细想想,根本就没怎么逛,被安子和直接带去了他那个藏书的院子,待了一下午,正经的市集街面的热闹,还没看呢就过去了。
  柱子就不一样了,酒楼打杂的小伙计,估计平常下了工没事儿就出来逛,所以对附近异常熟悉,带着安然走街串巷,完全不会迷路,还会指给安然哪家铺子的糕饼好吃,哪家馄饨馅料调的地道。
  一开始还怕安然不喜欢听,后来发现安然认真听着,便打开了话匣子,说了一路,最后两人寻了个不起眼的小店,就着稀粥吃了俩驴肉火烧当晌午饭。
  冀州府的驴肉火烧是特色,相当地道,长方形的火烧在吊炉里烤的焦脆,驴肉卤过,切成薄片,每一片对着日头照都透亮,跟青椒一起夹进焦脆的火烧里,咬一口,外焦里嫩,香脆可口,比什么都香。
  安然足足吃下了两个,一抬头看见柱子看着自己,不禁道:“你不吃火烧看我做什么?”柱子忙低下头,安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是吃的有点儿多,得消消食。
  两人吃了饭又逛了大半天,安然注意看了几个贴着吉屋招租的门面,都不合心思,一个太偏僻,一个太热闹,安然想一边做买卖一边儿住,太偏僻了,买卖不好做,太热闹了,住着又不合适,好在她也知道合适的房子,不是一两天就能遇上的,得慢慢的找,反正也不着急,先找着就是了。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俩人方回了酒楼,还没进院呢,就见安志在门口来回晃悠,不时往这边儿望,看见安然回来,明显松了口气,几步赶过来:“我说姑奶奶,您这逛哪儿去了,这么半天才回来?”
  安然挑眉看了他一眼:“应该还未到上座的时辰吧,况且,晌午我不问过你了,你说晚上并无要紧的席面,这么着急寻我做什么?”
  安志脸色一滞,呵呵笑了两声:“那个,其实也没事儿,就是怕姑娘不怎么出来,附近又乱,若是遇上个不干正事的轻浮小子,怕姑娘有麻烦。”
  安然:“放心吧还有柱子呢。”便没有柱子,遇上了也不一定谁吃亏呢,虽说如今换了个身体,前头的记忆总还在,作为一个合格的厨子,绝不可能是个弱鸡,力量是必要条件,能支撑着在灶前做出一桌整席,光有高超的厨艺没用,还需超过一般人许多的耐力,所以,厨子必须有个好身体。
  想拥有好身体,不锻炼绝不可能,所以,现代的时候,安然除了钻研厨艺,其他时间差不多都用在了运动上,每天必上健身房,定期参加野外爬山攀岩等活动,跟林杏儿那女人一起学瑜伽,练形意拳。
  安然本来想练跆拳道,可林杏儿颇为不屑的吐槽她崇洋媚外,说跆拳道是外国人的玩意,作为国人就得练中国人自己的功夫,强逼着自己跟她学了形意拳,还专门找了个位形意拳大师。
  安然懒得跟这女人较真儿,练个跆拳道就崇洋媚外了,瑜伽难道是中国的不成,还有那女人浑身上下的国际品牌,哪一样是本土的,不过,跟着这女人练了几年,倒是觉得身体素质比之前强了许多,有时遇上个不开眼的流氓,也能轻松应付。
  虽说这个身体不是自己的,经过这几个月的调整锻炼,已经比之前强多了,之前就是提个水,都累得呼哧带喘的,如今上灶都不在话下。
  安然觉得,再有一年,这个身体估计就能恢复到自己现代时的水准,不会是这般弱不禁风的样儿了,到时候她就可以跳出安府,到外头来,做个小买卖存几个钱,然后就出去看看,不管大江南北还是高山草原,都走个遍,访各地名厨,各地独特的食材,烹饪技法,汇总起来,记录到安记食单里。
  这是安然最近的想法,残缺的安记食单自己要尽最大能力去补充,而新的东西也应该记录进去,这样才能发展,固守传统自是应该,却也要在传统的基础上创新才行,就如现代的创意菜,有时候换个方向思考,不一样的食材搭配,或许会收到更极致的美味,这方是饮食之道。
  李大勺虽对自己格外恭敬,安然却也看得出,他是恨不能自己不再出手做菜的,估计是怕自己的手艺压过他师傅,以后他师傅回来,师徒俩在安记没有立足之地。
  不管在哪儿都有勾心斗角,都会有嫉贤妒能的人存在,这便是职场,安然始终觉得嫉贤妒能就是无能,若自己有本事,何必还去嫉妒防备别人,这也使得李大勺止步于此,终其一生也不可能成为一位真正大厨,他的眼界太窄了,只看得到眼前的方寸之地,却忽略了外头的广阔天空。
  这一点儿柱子都比他强太多,安然也不勉强,李大勺都揽过去,正好自己可以得个清闲,若是有他搞不定的,安志自然会来请自己出马,这就是大厨。
  安然在安记酒楼里隐约找回了些现代的感觉,在现代她曾应邀做过大饭店的,做到行政主厨的位置,已经相当轻松了,行政主厨一般不用上灶,只负责协调各处培训员工以及研发创新菜品,若来了极为尊贵的客人,也会出手,做几道招牌佳肴,以彰显酒店对贵客的心意。
  但安然还是喜欢在烹饪学校里教学生,从最基本的刀工教起,到最后完成一道菜,这个过程让她万分愉悦,也充满成就感,不亚于给哪位名人烹煮一道极品佳肴。
  说到底,还是师傅说的对,厨子就得上灶,油里来火里去的行当,不是考状元的秀才,他们手里攥着的是炒菜的铁勺,不是笔杆子。
  不过,偶尔的清闲也让安然颇为享受,古代酒楼的营业时间比现代短,尤其晚餐,举凡能上安记酒楼吃饭的非富即贵,还差不都都是男人,这样男人自然不会吃一顿饭就乖乖回家,即便家里有贤妻美妾也一样,再喜欢的娶回家也失了兴致,所以有句话叫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腰里揣着金银,去花街柳巷青楼妓馆当大爷,估计是男人普遍的追求。
  所以,酒楼的晚餐异常利落,也就是现代的七八点左右就收工了,见没事儿了,安然便问安志自己是不是可以回府了。
  安志却道:“这时候,您可回不去了,府门早关了,需明儿一早才开呢。”
  安然愕然:“那我住在何处?”
  安志笑眯眯的道:“先头的老孙头家是咱们冀州府的,离这儿不远,收了工便家去了,其他这些小子连带伙计都住在酒楼里,喏,就是旁边那个隔出的小院。”
  安然刚去瞧过,小院不大,有六七间屋子,院子里拴着绳子晾着伙计们的衣裳,自己可是女的,就算再不拘小节,跟这么多伙计,在一个院子里住也着实不妥,不禁皱了皱眉:“你是说,我也住在这儿?”
  安志忙道:“姑娘自是不能住这儿的,先前没想到是姑娘过来,便未来得及准备住处,倒是大管事发了话,说让姑娘先住在青竹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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