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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61)

  助理看看浑身散发黑暗气息的牧东,又看看不太正常的路知雪,默默坐远了。
  病房内。
  怀童随意找了位置坐下,和刚刚醒来,面带倦色的怀戈四目相对。
  怀戈的眼神平静得如同湖水,但是怀童知道,那只是湖水的表面,湖水底下藏的都是难过压抑到发臭的情绪。
  他了解怀戈,怀戈也了解他。
  这一次会面,都是他们在给彼此机会。
  对视一会儿,怀戈率先移开了目光,他的手指捏紧了被子,青筋鼓起。微微低头,声音嘶哑:有什么事吗?
  怀童没有多废话,我今天来,是有些话想对你说。
  摊牌吗?
  怀戈早有预料,他苦笑:你想说什么,说吧。
  怀童抿了抿唇,你知道祂的存在吗?
  祂?
  怀戈愣神,没想过怀童会用这个开头。
  接下来的十分钟里,怀童把对牧东说的话,重新复述给怀戈。
  一段怀戈未曾了解过的真相在眼前摆开,怀戈好久都没办法缓过神,脑海里不断响起唐白对怀童说的,嚣张至极的话。
  【怀童,我告诉你真相吧。你才是怀家少爷,亲子鉴定是假,车祸是我故意设计,礼服也是我故意剪坏陷害你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为了取代你做的,怎么样?生气吗?哈哈哈,我为什么不能说?你看看怀家有哪个人相信你?唯一相信你的怀戈现在也不再信任你。我就算是真相全部说出来,爸妈也觉得我是被你逼迫,不得已才说这些话。
  不仅如此,我还要抢走你更多东西!】
  他知道唐白控制了他。但是没想过唐白会如此明目张胆,在怀童离开前,对怀童说过这么嚣张的话,甚至,怀童还和怀符和秦娇说过这些话。
  他不知道的时间里,怀童到底承受了多少?
  怀戈本就惨白的脸色更加苍白,手指都开始颤抖,为什么这些话,你没有和我说过?
  怀童没有他这么大反应。这些事情,对他来说,只是不值得一提的往事。
  他淡淡道:想说,你没给我机会。
  他没有给怀童机会
  怀戈毫无血色的唇哆嗦,他低着头,脆弱的脖颈不堪一折,对不起。
  他对怀童说过很多错话,做过很多错事。
  怀童平静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怀戈不敢对上,喉咙哽咽酸涩说不出话。
  我知道我错了。我没想过你会原谅我,所以这声对不起只是为我做过的错事道歉,并不要求你原谅我。
  怀童直直地看向怀戈,那目光好像是要看到怀戈心里去,他声音不如他的脸色平静,隐约带着怒气:所以你就想去死?想通过折磨自己来达成慢性死亡?
  怀戈,我最困难的时候都没想过去死,你现在凭什么想去死?死了赎罪?我不同意。
  怀戈的声音嘶哑却平静,平静到悲哀:我不配活着。
  不配活着?
  往日里的一句句去死的谩骂里。夹杂最多的就是不配活着。
  怀童瞳孔放大,彻底被怀戈这幅要死不活的模样激怒。他咬牙切齿地上前拎住怀戈的领子,怀戈,我真看不起你。
  什么是不配活着?
  他牙根咬得紧紧的,眼里含泪,声音嘶吼:谁和你说你不配活着?这一年来受害者是我!他妈的是我!凭什么你们比我还要要死要活?想死?你想死,你从这里跳下去!割腕自杀、吃安眠药!哪种方法都可以!总之你这辈子都别他妈让我再看见你!!
  还在怀家的时候,怀童最喜欢、最信任的人就是怀戈。因为最喜欢和最信任,所以怀童异常在乎怀戈对他的看法。唐白出现那段时间里,怀童一度惊讶和感动怀戈的信任。因为不想丢失这份信任,他更加小心翼翼地行事,到头来收获的是怀戈的怀疑质问和痛骂。
  比起怀符和秦娇,怀戈带给怀童的伤害更为致命,更让怀童难以释怀。
  怀戈被迫对上怀童通红的眼睛,心里的悲哀难受放大到极致,他的眼泪比怀童的先落下,对不起,真的很不对不起。我没想过用死来逼迫你原谅我,我只是、只是无法原谅我自己。
  无法原谅对心爱弟弟做下这一切的自己。
  无力感涌上心头,怀戈嘴笨,除了道歉,想不到任何可以替代的话。
  怀童脱力地放下手,背过身,哑声:我无法彻底原谅你,和你和解,但是我希望你好好活着。
  他呢喃:等我过了心里那一关我再原谅你。
  那一天会有吗?或许有,或许没有。
  怀童不敢保证。
  作者有话要说:  快要完结了,有点卡文,所以来晚了。大概还有十来章就可以完结了(?)
  如果过了十来章还没有,那当我上面说的是废话QWQ
  这里解释一下,系统对怀符和秦娇的控制非常少,我前面也有写到了(可能笔力问题我没写出来,这点非常抱歉QAQ)。他们是一味相信唐白,还觉得童童说那些话是骗他们的。总之,他们是罪有应得。
  怀戈的结局,可能后续会有变化。(。等童童想开吧)
  第79章
  怀童这声呢喃很轻,但还是准确地落入怀戈耳中。
  怀戈心尖发颤,苦涩发酸的情绪蔓延,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落泪。
  他会被原谅吗?
  怀童会原谅他这是怀戈从没有设想过的事情。
  他想要怀童原谅他吗?自然是想。但是现在的他又有什么资格被原谅?
  怀戈放下手,注视怀童的背影,手指骨节因为用力凸起,嘶哑哽咽地说:我会好好活着。但是不要轻易原谅我,拜托了。
  怀童的情绪已经平复,他能说的已经说完,此刻心里放下一些事,变得冷静了许多。
  想要原谅,也没你想的这么容易。我说这些话,只是想让你安心养病。
  他话音刚落,病房的门就被推开。
  怀符和秦娇站在门口相互搀扶,看到怀童,眼神惊讶,逐渐变得不知所措和呆滞。怀童淡淡看了他们,随后又收回目光。
  秦娇和怀符都憔悴了不少,往日神采奕奕的神情消失不见,面容苍老、眼珠浑浊无光。
  秦娇不由自主流泪,察觉脸上的湿润,她赶紧擦了擦眼泪,小心翼翼地问:我们、我们可以进来吗?
  怀童不喜欢他们,他们就这样进去,她怕怀童不开心。
  殊不知,怀童根本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视他们如同陌生人,又怎么会不开心?
  这是怀戈的病房,问他做什么?
  怀童眼神奇怪,没有说话,只是往旁边让了让,好让病床上的怀戈回复。
  怀符和秦娇却以为怀童这是同意了,连忙欣喜地进门。
  只是进门后,他们的欣喜消失了,只剩下不知说什么、做什么的无措。
  曾经幸福的一家人,再次以别样的方式齐聚一堂。曾经的欢声笑语都消失,尴尬和沉默盈满病房。
  秦娇低下头揪着手指,心里后悔无比。她没想过在这里还能见到怀童,她应该把昨晚做好的蛋糕打包带好过来才对。但是带过来怀童肯定不愿意收,到时候她又要怎么办呢?怀童已经不打算原谅她了
  秦娇心里忐忑煎熬,无比痛苦,像是被架在火上烤。
  煎熬的不只是秦娇,怀符也同样。作为怀童父亲时,怀符总是过分严厉,放不下架子说话。现在老了后悔了,能够放下架子,却没有人愿意再听,也没有人愿意原谅。
  他除了能够和怀童重复好几十遍的对不起,能够把过去的错事翻出来,一遍一遍和怀童道歉,他和怀童之间已经没什么能够进行交流。他醒悟得太晚,两个儿子早已对他没有感情。
  细细回想这一声,他都过得太失败了。
  怀符浑浊的眼睛涌出泪光。
  怀戈先开口打破沉默:你们来干什么?
  秦娇心神不安,握着怀符的手指紧了紧。怀符安抚她,朝怀戈温和地说:助理说你病倒了,我们放心不下,就想来看看你。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过去,怀符什么时候用过这样温和的语气和他说话?怀戈不相信怀符说的放心不下,他更倾向怀符这样做是想要在怀童面前有个好形象,故意装出来给怀童看。
  他淡淡道:第一次没来,第二次也没必要来。我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秦娇和怀符神情羞愧暗淡,再次低下头,没有回话。
  他们过去做错太多,现在的一切都是报应。
  气氛再次冷凝,怀童不想掺和他们的事,他想要离开:我该说的已经说完,你们自便。
  要走了吗?
  秦娇慌张,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问:这就走了吗?能不能,能不能多呆一会儿?
  她眼神哀求,仿佛在说多陪陪妈妈好不好?
  怀符也罕见地说:多待一会儿可以吗?
  怀符和秦娇声音祈求,但怀童的表情和说出的话,都是一个事不关己的局外人。
  剩下的是你们的家事,我不方便在场。
  你们的家事
  口袋里还装了那张粘好的破损全家福,怀符无助地捏紧照片,眼神浑浊暗淡。秦娇心里破掉的洞口又开始疼痛,她哽咽:以前的事,我们真的知道错了。
  唐白已经得到应有的报应,我们的报应也来了。现在我们不求你能够原谅我们,只想你不要把我们当成陌生人。怀家、怀家你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房间我已经收拾好了。
  当、当然,你不想回家我们也不会勉强你,只要你能够来看看我们,我们就满足了。
  她抹着眼泪,昨天是你的生日,我在家里做了好多你爱吃的,还有你喜欢吃的蛋糕
  假惺惺!说这些卖惨又是想让怀童做出什么让步?
  怀戈低声喝止:够了,不要再说了!如果你们来这里是为了哭诉,那以后都没必要再来看我。
  秦娇话语止住,泪眼涟涟地望着怀童和怀戈的方向。
  要我说多少次?面对他们的眼泪和道歉,怀童内心毫无波澜。他无奈地说:我现在过得很好,不希望生活受到任何打扰,如果你们真的是为我好,那请你们离我远点。
  他的语调无奈又平静,却又在怀符和秦娇心脏狠狠捅了几刀。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秦娇失魂落魄,捂着脸抽泣。
  怀戈从始至终没有说话。怀符捏着照片的手指不自觉用力,但是他想到可能会把照片捏坏,又紧张地松开手。
  怀童开门,将要离开的那一刻,又听到怀符一声几不可闻的对不起。但他还是脚步不停,没有犹豫地出了病房。
  病房外等候的路知雪立刻蹭一声站了起来,他看到怀童的眼睛,就知道怀童哭过。在怀童疑惑的视线下推门而入,又砰一声关上门。
  怀符和秦娇被他的出现吓一跳。怀戈合上刚打开的文件,什么事?
  路知雪脸黑,我不动怀家,只是想把你们都交给童童解决。但是不代表我动不了。不想再闹大成为笑柄,最好藏好你们的老鼠尾巴。
  怀符和秦娇都沉默,怀戈深深地看了路知雪一眼,说:我们是罪有应得,你就算把怀家弄破产都没关系,我只希望你好好照顾怀童。
  路知雪冷笑:童童我自会照顾,不需要你多说。
  门又双打开关上。
  路知雪进去又出来,时间不超过一分钟。怀童无奈:你进去干什么?
  除了放狠话,和他们,没什么好说。路知雪哼哼。
  牧东伸懒腰站起来,说:出来了?那轮到我进去了。
  怀童:??
  等等!
  他伸手去拦,结果吗没拦住,只能看着门第三次在自己面前打开关上。
  怀童:
  牧东扫了一圈病房,姿态闲适,语气流氓:我呢,还有些话想说。
  上次揍了你,他看向怀戈,其实我觉得很不过瘾。
  什么时候约个架,让我揍个爽?
  事实上,牧东现在就很不爽想揍人,但是怀戈坐在病床上,病恹恹、弱不禁风的模样怕是顶不了他两拳。怀符和秦娇更不用说,两个老人,他揍起来还得考虑力道,还是不爽。
  他转向怀符和秦娇,锐利的眉眼压下,警告:你们现在觉得被伤害了,难过伤心悲哀,怨怀童不原谅你们。但是你们别忘了,从始至终,怀童才是被伤得最狠。
  别再寻死觅活,用死威胁怀童,怀童心软,我可不心软。
  怀符已经失去了和他争辩的勇气,他虚弱地说:我们不怨怀童,我知道都是我们做错了。
  秦娇也哑声说:我们从来没有怨过他。
  从来没有?他可不信。
  对上怀戈沉沉的目光,牧东把联系方式甩床上,嗤笑:病好了联系,我非得揍死你不可。
  他要向怀童证明,他绝对要比怀戈能打。
  回去的路上,车辆平稳行驶。
  牧东又把怀童说的话捋了捋,他问:唐白进了监狱,那系统怎么办?就这么放过祂了?
  怀童靠在路知雪的肩膀上睡着了,路知雪轻轻拢住他的耳朵,阻隔外界声音,低声:只是一个废物,祂跑不了。
  作为由人类恶念衍生出来的废弃品,系统的下场只会比唐白更惨。
  系统以世界主角、也就是怀童的负面能量为食,只要怀童崩溃得越厉害,系统获取的能量也就越多。祂想要积攒能量,然后借助唐白,把怀童从世界抹去,从而达到合理取代怀童,成为世界主神的目的。
  在唐白取代怀童成为怀家少爷时,怀童精神不稳定,系统获取能量数额庞大,能力确实达到了一手遮天的地步。
  改变容貌、肆意篡改数据、心理控制让唐白人生几乎是顺风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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