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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50)

  林不羡被云安说的脸有些红,道理的确是这个道理,但云安那个小朋友的称呼,多少让林不羡有些难为情。
  林不羡已经二十一岁了,妥妥的当娘的年纪,哪里还是什么小朋友?
  恐怕放眼整个燕国,也就只有云安一个人能如此自然地称呼她为小朋友了。
  害羞归害羞,同时林不羡的心里也产生了一股甜蜜蜜的滋味,这种被人不经意呵护的感觉,真的是
  若是母亲能来,今夜就只能辛苦你到厢房睡了。林不羡红着脸说道。
  好啊~,反正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你和娘亲好好聊,想好该怎么说
  嗯。
  云安却像不放心似的,走到林不羡面前,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注视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我觉得娘亲还没年长到经不起一点儿打击的地步,请你相信她,有些东西无需粉饰,给她呈现最真实的就好。
  知道了。
  果不出云安所料,林夫人来了,从装束上看是睡下之后又起来的,却不难看出林夫人很开心。
  云安请安离去,由仪给卧房换了一套全新的床单被褥,母女二人躺到床上,林不羡也被某些东西给触动了,往林夫人那边挪了挪,主动搂住了林夫人的胳膊,唤了一声:娘亲。
  翌日清晨,府门外,林夫人拉着林不羡的手,低声嘱咐些什么。
  在林夫人的要求下,随行的人缘扩充了几人,除了由仪,荟兮,和云安的四大护卫外,林夫人还给林不羡安排了两位原本属于她的贴身丫鬟,以及府内的白翠心白大夫。
  另外林夫人还以个人名义给李青山的夫人,宁王殿下的母亲,准备了两份礼物,装满了整整两辆马车
  娘亲,时辰不早了,今日风大,您也回去吧。
  林夫人眼眶微红,拉着林不羡的手交到云安手上,说道:安儿,这孩子你要好好照顾。
  云安瞬间会意,心里也有些难受,余光扫过林不羡,点了点头:娘亲请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娘子的。
  嗯,你是一个好孩子,娘亲放心。还有林夫人说着从袖口取出两样东西,递给云安,说道:锦囊里的是我之前在清虚观求到的北斗二十四道灵符,一直供在天尊像下,很灵验的。你贴身戴好了。还有这木匣里面是几张生子的药方,补身子很有用的,你肯定能用得上,有空你们好好看看。
  云安颇感无奈,但还是双手接过了林夫人的赠与,林夫人欣慰地笑了,说道:去吧,莫误了时辰。
  是,娘亲保重。
  云安这次没有骑马,除了赶车的孟广威以外,其他人都被云安安置到了其他的马车上,车厢里只有她和林不羡两个人。
  马车开动,云安顺势将林不羡揽到怀里,用仅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想哭就哭,我不笑你。
  林不羡的身体一僵,就连呼吸都跟着一滞,就这样僵持了大概几个呼吸之久,终于肯半转过身体,将脸埋在云安的肩膀上,低低地啜泣起来。
  云安搂着林不羡瘦削的肩膀,先是勾了勾嘴角,随后便跟着红了眼眶。
  林不羡的哭泣,极度克制,每一声抑制不住,漏出来啜泣,都直直地戳到云安的心底。
  母亲才是最伤心,最辛苦的那个人。林不羡攥着云安的袖口,悲伤地说道。
  云安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对于素来冷静又聪慧的亦溪而言,哪有她不明白的道理?此刻的她或许需要的只是一个敞开的怀抱,一位安全的倾听者吧。
  马车突然停了,
  怎么回事?云安问道。
  爷,快到城门口了,前面都是排队等出城的,好像要接受排查。
  知道了,耐心等等就是。
  是。
  云安掀开车窗看了一眼,前面的队伍还很长,掏出绢帕为林不羡擦了擦眼泪,哄道:一会儿官兵肯定要检查马车,把眼泪擦擦
  嗯。
  林不羡擦完眼泪把绢帕还给云安,后者又用茶壶里的水润湿了绢帕,叠成长条后贴到了林不羡的眼睛上:冷敷一下,要不该红肿了。
  谢谢。
  云安突然想到一物,或许能转移一下林不羡的注意力,拿出林夫人给的木匣,笑道:来,让我看看咱娘亲给开了什么生子的秘方~。
  云安看着手上的东西,脸上的笑容从凝固到消失
  娘亲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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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8、安身立家
  云安看着手上的一沓东西, 久久无言。
  这哪里是什么生子的方子?分明是一沓银票和一张好像是地契似的东西。
  林不羡见云安没有声音,拿下贴在眼睛上的绢帕,倾身过来。
  这是?
  银票, 还有这个是什么?像地契又有点不一样,你看看。
  林不羡拿过那一沓东西一一翻过, 是一沓面额为一万两的银票,足有二十张之多,还有一张是颇有些年头的油布纸,上面的字迹稍稍有些模糊不过并不影响阅读, 林不羡扫过头款儿上面的日子居然比她的年纪还要大, 再看看契书上面的字,林不羡不禁发出一声惊呼:这是娘亲的嫁妆!
  什么?!云安吃惊不小, 辨认着契书上的内容,好像是一个叫鄂州的地方, 一百亩的地契??
  娘亲把这么贵重的东西交给我做什么?
  林不羡抿着嘴, 心中隐约有了答案,她拿过木匣仔细翻找果然在里面找到了一个夹层,拉开后从里面取出了一张手掌那么大,对折的信笺。
  信笺中写到:莫要牵挂,这些银票是娘亲这些年的体己钱,没经过府内的账目。用作你们安家之用。蓝票记在安儿名下, 日后若有退商还农的机会,不失为一条稳妥的退路,玉竹那里有一张私印模子, 今后往来书信但凡提及要事,若无私印悉为言不由衷,莫要轻信。吾儿珍重。
  看完林夫人的信, 好不容易止住眼泪的林不羡一把捂住了嘴巴,眼泪又有决堤之势。
  云安亦是百感交集,搂过林不羡轻抚宽慰,脑海中闪过儿行千里母担忧的话语,不由得也思念起远在蓝星的家人。
  别哭了,就快检查到我们了,万一哪个官兵嚼舌根到知府哪儿,恐怕会打草惊蛇,咱们又不是再也见不到娘亲了,刘姨娘要是生了个女儿,咱们很快就能团聚的。
  林不羡吸了吸鼻子,将银票和蓝票都装回到木匣里,推到云安面前,说道:这是母亲给你的,你放在空间里收好。
  云安也不客气,反正她的就是亦溪的,而且自己的空间最安全,将木匣先收到怀里,云安问林不羡:蓝票是什么?
  是一种不记名的地契,这张地契比我的年纪都大,应该是外公留给娘亲的退路如今娘亲又把它传给了你。
  退路?我不是很明白
  林不羡轻声解释道:按照大燕律例,商人除了祖宅,祖坟、宗祠以外是不能持有耕地地契的。蓝票是一种不记名的地契,哪个府衙缺银子了,就会划出一块无主之地,钉上蓝桩,再用经过特殊加工的油草绳圈起来,测量出土地的大小,在地图上标注清楚位置,做成蓝票卖出去。再具体一点说,蓝票只是一纸契约书,需要持蓝票者到衙门去置换成地契才能使用,不少商人的手上都有蓝票,但受制于商人不能持有耕地的律法,这些蓝票多为待价而沽的商品,可像母亲这张亩数这么大的蓝票,很罕见。
  燕国的土地不可以买卖?
  对,农民的土地可以世袭,但不允许私人买卖,农户各家的田亩数是按照人头认领的,若想想拥有超过自家人丁的耕地,也得通过购买蓝票的方式。工和商这两层百姓,连官府分配的基础土地都没有。只能从官府手上买蓝票,工人的蓝票也可以用作耕地,商人手中的蓝票却只能用作祖坟,祖宅、修建房屋居住所用。
  听完林不羡的解释,云安明白了:林夫人给了她一百亩的地契,是不记名的未激活地契,如果有一天自己和林不羡能脱离商籍入了农籍,就用这个蓝票去官府换了农田摇身一变变成小地主,身份清白了,官府也不会揪着她们不放了。
  而且这蓝票的不记名性质,可以规避不允许私下买卖田地的条约,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最不济也能换一笔银子。
  至于林夫人为什么不把蓝票给亲女儿而是选择给了女婿,自然有对云安的信任和托付,再有就是出于防微杜渐的考虑,最大程度地与林威及林氏一族做了割裂。
  云安搂着林不羡,怀揣着林夫人丰厚的赠与,感觉到自己的肩头是沉甸甸的责任。
  等了大概半个时辰才轮到云安她们的车马,搜查很严,车座下面以及马车中所有的箱子都被要求掀开,但箱内装的大都是贵重之物,除了让士兵大开眼界之外并无其他收获。
  守城的士兵还特意把凶犯的画像举到云安的脸旁做了比对,云安微笑面对,不见一丝慌乱,士兵见状讪讪地收回了画像抬手放人。
  林不羡说的没错:钟萧廷的确怀疑了云安,只可惜那日街上好多百姓都看到了凶犯的容貌,和云安不可能是一个人,他想栽赃都没办法。
  出得城门,云安命令队伍加快速度前进,已经耽搁了小半日,不能再慢悠悠的了。
  洛城这一档子事儿,弄得云安和林不羡的心情都很沉重,再没了去淟州的那种闲情逸致。
  有些事云安和林不羡心照不宣,林夫人的意思,显然是让她们出去闯出属于自己的天地,事实证明:纵然大树底下好乘凉,可若树不属于自己难免会有被动的一日。
  一行人日夜兼程十余日,来到了雍州。
  这里,仿佛是繁华与诗情画意的最后一站。
  听周六说:出了雍州再往西,土地就变的异常贫瘠,人文风俗与中原迥然不同,有些地方更是民风彪悍,沙匪横行。不过雍州也是一个贸易重镇,所有想要出关的商旅都会在雍州停留,购买大量的必需品为出关做准备。
  路上云安找了一家镖局,请镖师把她写给李元的信快马加鞭送到京城,信中云安交代了玉纤纤失踪的始末,附上宅子里一众下人按了手印的证词,并偷偷撕了一张洛城府衙张贴的寻人告示一并放在信中。云安对李元表达了深深地歉意,之后又告诉了李元洛城的近况,比如钟萧廷被当街暴打的事情。
  玉纤纤毕竟是在云安和林不羡离开洛城的时候消失的,就算李元会有些情绪也怪不到云安和林不羡的头上。
  入了城,云安雀跃地打开了录像设备,疾行了十余日每个人都很累了,唯独云安一人像打了鸡血一样,放着马车不坐,高头大马也不骑,选择了步行。
  林不羡掀开车窗,看到走在马车旁边的云安,看着她那专注又欢喜的模样,林不羡无声地笑了。
  自从上次去淟州与云安骑马并肩而行,林不羡就发现了云安有个特殊的能力,明明是一模一样的景致,可她总是能发现别人无法察觉的美好。
  相信此刻也是如此吧,她一定是看到了什么他们都没有察觉的风景,否则也不会高兴的像个孩子?看着云安全无疲态的侧脸,林不羡不禁有些羡慕的想着:真想看看云安眼中的风景究竟是怎样一幅画卷啊
  爷,夫人!周六策马扬鞭,从远处跑了过来。
  吁!周六一拉缰绳,利索地翻下马背:爷,夫人,下榻的客栈找好了,就在前面三条街,叫雍关客栈,也是巧了,客栈里正好就剩五间房了,一间上房爷和夫人住,剩下的四间我们四个汉子挤一挤,房间里铺个大通铺就睡下了,剩下的三间房几位姑娘分,应该够住的。客栈里还有精壮的伙计,专门帮客人看管辎重周六来到云安面前,压低了声音说道:虽然这件事小的也没有确切证据,不过之前就听不少道上的朋友说,这间雍关客栈有官家背景,好像是咳咳,嗯和坐拥这块封地的那位殿下有关,雍州城是中原的最后一座城池,再往西就是关外了,鱼龙混杂的很,咱们带着这么多辎重住别的地方未必安全。小的从前虽然也走镖,但是很少来这边,不过小的听说,在这里各方人马都要给那位殿下三分面子,否则说到这儿周六的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只是这雍关客栈的房费贵的吓人,爷和夫人的上房一夜要一金,就是咱们几个的房间,一夜一间也要一两银子,这里头还不算伙食,一日三餐都要单点,单算,好在帮忙看管辎重是不收钱的,爷可别怪小的自作主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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