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弘历赠春帆
“是齐大师来了。”
一听那声音，老赵当即一喜，笑着就去将门打开，把人给领了进来。
张凡看过去，是一个须发皆白，干瘦却有劲的老头子，肩膀上扛着一个工具箱，浑浊的双眼被厚重的老花镜遮挡住。
“张小兄弟，这位便是在天都和陆大师并称‘天都三妙手’的齐大师了。”老赵给他介绍道。“你不是说要修复瓷瓶吗，不如看看齐大师怎么修复的？”
“能观摩大师的修复技艺，我自然求之不得。”张凡笑着说道，不能够节省自己一份力，何必浪费呢！
何况齐大师都被老赵请来了，自己插手不大好。说得轻点，是自己爱表现。说的重点，是抢人家饭碗呢！
然而这齐大师脾气实在是招人讨厌，冷笑道：“我修复古董的时候，最讨厌有人旁观了。你小子离我远点儿。”
“齐大师……”
“赵老板，我们之间的交情归交情，但我和别人不是。”齐大师冷声道：“这次是看你名字，我才过来的。不然，这种破烂，我才懒得动手修复。”
这话引起了张凡的不高兴。“齐大师这话说的不公允吧！这只清代景德镇瓷瓶明明是一件珍宝，怎么到了你这里，反而成了破烂？”
“哼！这种款式的清代花瓶，多如牛毛，有什么好值得吝惜的。”齐大师不屑的瞥了他一眼说：“换做是我，碎了我一早就当做垃圾丢了，免得脏了手。”
这话一出，整个屋内的气氛都冷了几分，就连刚得到大龙邮票而欣喜不已的侯德光，脸上也有几分不自在。
这算什么话？羞辱他吗？
“我觉得齐大师还是好好看看为妙。要是连自己要修复的东西都不知道是什么的话，我看只会越修越有问题。”眉头微微一皱，张凡也没有料到，这个和陆大师齐名的修复师，脾气会这么恶劣。
毕竟被称之为城东第一修复师的陆大师，张凡见过一面，人家态度是何等的平和。这姓齐的与之一比，真是天差地别。
“你小子是说老夫我打眼，看错了这只瓷瓶？”齐大师一听这话，当即恼怒的拍了一下桌面。
“是这个意思。”
“好好好，老夫我干这一行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遇到过你这么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齐大师气急而笑，冷冷的盯着张凡说道：“你今天要是不能说出一个所以然来，老夫我和你绝对不能就此罢手！”
“我要是能说出一个所以然来呢？”
“那我天都三妙手的称号，便不要了，送给你！”齐大师冷笑道。“不然，你从今往后看见了我，都给我闭上嘴巴做哑巴！”
“好，这是你说的，我成全你！”张凡当即就说道。
接着，他拿起那只花瓶的底盘，给大家看了一下，然后这才说道：“各位都看见了，这是一只清代景德镇青花瓷，可是落款是款式却是清代乾隆官窑的款式。”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不由愣了一下，尤其是侯德光一脸的错愕说：“不对呀，我记得我买回来的时候，是大清乾隆年制的底款才对。”
说着，他凑过来一看，的确是官窑的底款，不由瞪大了双眼，怎么会这样？
“呵，我一早就说过了，这是一件垃圾，你偏偏要在这里和我争论，怎么样，现在揭穿是赝品，人家脸上就有光了吗？”齐大师冷笑不已的看向张凡。
张凡瞥了他一眼说道：“看来你还没有明白，这本来是一件赝品不假，但是赝品之下藏着一件真品。不是景德镇青花瓷，而是大清乾隆官窑。”
“怎么可能！官窑和景德镇的青花瓷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款式，怎么可能藏的下来。”正是因为这个缘故，齐大师第一眼看见落款的时候，便判断是赝品。
所以当张凡说这是好东西的时候，他才有底气冷笑讽刺。
“一般来说，的确是不可能伪装藏下来，但要是这只官窑比景德镇青花瓷要小很多呢？”
“官窑一直都是官家珍品，讲究大气、典雅，古朴，我还从未见过小巧到可以和这只青花瓷相容的官窑器具。”
闻言，齐大师讥笑道：“你小子觉得你见过的比我见过的要多？”
“齐大师这话说的就有问题了，你没见过，就能代表没有吗？”
“好啊，你小子还嘴硬，那你证明给老夫我看吧！”齐大师冷冷的盯着张凡，“看你有几分本事。”
“劳烦给我一块黑布，还有一把锉刀。”张凡看向侯德光说。
侯德光立即去将东西拿来，他现在基本明白刚才是怎么回事了。老赵碰碎那只花瓶之后，导致花瓶的底部伪装也碎了，暴露出里头藏着的官窑底款。
等他将东西拿了来，张凡将那些碎片全部放在黑布之下，然后伸手进去，开始修复。
见他这样，齐大师不由一愣，狐疑道：“你小子这是做什么？”
“修复古董。”
“什么？你这叫修复古董？”齐大师沉着脸，“瓷瓶碎了，你不用胶水等工具，就用一双手和一张黑布，你能修复好？”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我看你不如转行去做神棍的好！”
“你不相信？”
“哼！任何人都不可能相信。”
“那我们赌一把怎么样？”张凡心下一动，开口说道：“我要是就这么把东西修复好了，你按照这件瓷瓶的价值给我一笔辛苦费。”
“哼，你要是真能修复好，我按照这只瓷瓶价值的十倍给你辛苦费！”齐大师冷笑道。“不过你要是修不好，哼哼哼，别怪老夫我心狠手辣，废了你这双手！”
“那你现在就可以准备十倍辛苦费了。”
他话音刚落，便见张凡将双手掏出来，然后揭开了黑布。
大家定睛一看，只见原本还破碎成好多块的瓷瓶，居然完美的黏合在了一起，一点修复的痕迹都没有！
“这不可能！肯定只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样子罢了！”齐大师一脸的不屑，然后伸手就捏起瓷瓶瓶口，甩了一下，想要将碎片甩开。
但是紧接着他的脸色就不由大变了，因为整只瓷瓶真的黏合在了一起，化为了一个整体。“这，这是……”
张凡见他那惊骇的表情，嘴角微微一勾，将瓷瓶拿了过来，将一盆水倒入瓷瓶中，依旧半点水都没有漏出来。“现在足可以证明，我把瓷瓶修复好了吧？”
“哼，那又怎么样？这只瓷瓶不过是一个赝品，十倍辛苦费也就那样。”齐大师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他完全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会一种他从未见识过的修复术，而且还如此的厉害。
居然半点破绽都没有，堪称完美的古董修复术。
“修复好古董，还只是开始。”张凡将清水倒入盆中，然后拿起了锉刀，在青花瓷的表面刮着。一下又一下，一层又一层的釉色和皮子被刮落下来，渐渐露出青花瓷藏着的阵容。
用清水冲洗一下，然后擦拭干净，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只端庄大气，古朴雄浑的官窑花瓶。
“这，这是……”齐大师又一次露出惊骇的表情，当即拿了官窑花瓶仔细打量，居然真的是一件真品。
“如何？”
“呵！就算是真品官窑，十倍我也付的钱！”齐大师咬牙了。
“这可不是一般的官窑。”张凡指着花瓶的侧面说：“看见这行字了吗？弘历赠春帆。”
“弘历！？”齐大师的脸色骤然大变。
“看来你也想到了吧？弘历便是大清乾隆皇帝的名字，而春帆则是清朝著名的清廉大臣，文学家纪晓岚！”张凡盯着他，开口说道：“所以说，这是乾隆皇帝私下里赠送给纪晓岚的礼物，你觉得和一般的官窑比较起来，价钱如何？”
齐大师说不出话了，但作为瓷瓶的主人，侯德光张大了嘴巴说：“乾隆是明君，纪晓岚也是大名鼎鼎的清廉人物，两者单独挑出来，也能让古董增值好几倍，加在一起，怕不止十倍。”
“按照这个品质来说，这个官窑花瓶八十万左右，但有了这句‘弘历赠春帆’，价钱至少八百万。”张凡脸上露出玩味的笑意，看着齐大师说：“你按照这个价钱十倍给我辛苦费，就是八千万！”
“是现在给钱，还是立一张字据，慢慢的给我？”
“我……”齐大师的脸色苍白如雪，身子一晃，险些摔倒在了地上，他怎么可能有八千万的旧款。他这样大名鼎鼎的古董修复师虽然赚钱，但人活在世上肯定也要花钱的呀。
他掏出一张卡，吃力的说道：“这里是三千万，我全部的家当了，剩下的我还不起，我把命还给你！”
这老头还算刚烈，说完就将脑袋朝墙壁上撞，真要寻思，可不是玩笑，做做样子。
见此，张凡脸色一变，他虽然看不惯这老头那嚣张不屑的为人，但还不至于让人去死。连忙伸手抓住齐大师，开口说道：“算了算了，三千万足够了，只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动不动就瞧不起人。”
齐大师听他这么一说，脸孔涨红，咬了咬牙齿，什么话都没有说，脸色十分不好的走了。
见他这样，老赵叹了一口气说：“我也没有料到齐大师脾气是这样的，唉，不好意思，闹得大家都不快活，尤其是对不住张小兄弟你呀。”
“我没什么的。”张凡摇了摇头。“说起来还赚了三千万，不亏了。”
侯德光也一脸笑意，普通青花瓷摇身一变八千万珍宝，怎么都值了。
老赵松了一口气，笑道：“张小兄弟不介意就好。只是有件事情，不知道能不能劳烦您帮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