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文明的轮回

  “嗷……”
  随着某种沉闷的呼噜声，一只大猫从远处的密林里窜了出来。
  它有些类似于老虎，但有着比起更为修长的獠牙。
  不过，比起易春记忆里的剑齿虎又有些出入。
  它的皮毛看起来蓬松而柔软，呈现出某种波浪状的油光。
  就易春当前感知的情况来看，它的身高要高于成年人类男性的标准水准。
  在蓬松的毛皮之下，是健壮有力的肌肉结构。
  这只陌生的大猫，对着空气里嗅了嗅。
  它似乎在判断周围的环境是否安全。
  或许，它是从另外一片区域迁移过来的。
  良久，大概是觉得周围还算安全。
  这只大猫朝着周围望了望，随后它便朝着看上去最为高大的树木跑去。
  然后，便靠着大树蹭了起来。
  易春：……
  他现在终于知道，这家伙身上的油光是哪里来了。
  看起来，这只大猫的毛皮有些异常。
  正常情况下，这种操作只会让它的毛皮逐渐变得粘结。
  虽然不至于如同，野猪那般形成一层厚厚的硬皮。
  但也不会如同现在这般丝滑……
  这只大猫在易春的脚下蹭了一会儿，便躺了下来。
  不多时，易春便能够听见恍若发动机的轰鸣声。
  易春不再理会这只大猫。
  他在思考另外一个问题：
  这头大猫，看起来已经具备足够强大的捕杀能力。
  但是在这片森林，它全然没有一头顶级掠食者该有的气势。
  看起来，这片森林应该还存在某些更为残暴的存在。
  这样想来的，厄尔南斯文明的诞生倒是颇为艰难……
  不过，这与他这棵冰冷的大树没有什么关系。
  他只是一个旁观者、见证者，他并不需要掺杂进属于他们的故事之中……
  …………
  …………
  夜色深了，在树的形态下，时间的变化显得异常模糊。
  易春的感知，无法延伸到太多遥远的区域。
  他只能够凭借，周围光线强度的变化来判断时间的推移。
  但很显然，这种判断方式并不怎么准确。
  当天气晦暗的时候，时间也会随之变得混沌。
  不能呼吸、不能言语、不能动弹……
  在这寥寥数尺之地中，静默地面对时光。
  一整个白天，易春并没有等到厄尔南斯文明的先祖。
  除了那只大猫，这一天他见过最多的事物便是那些奇形怪状的虫子和鸟类。
  而随着夜幕的降临，整个森林陷入到某种黑暗之中。
  由于感知的存在，易春倒是没有彻底失去视野。
  但比起白天时生物的活跃，晚上这片区域并没有太多活物。
  偶尔有几只夜行的鸟儿经过，便不见什么踪迹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易春突然发现了某个模糊的人形生物。
  嗯？
  易春的感知，集中在了一片草丛之中。
  随着他感知的集中，易春能够清晰地捕捉到其中的生物。
  感知反馈的人形轮廓和他的性别特征，证明了他的身份：
  那被名为厄尔南斯文明的先祖。
  他浑身赤裸，厚实的体毛犹如野兽的毛皮一般保护着他。
  当然，除此之外，一种奇妙的力量在他的体内蕴藏着。
  血脉？
  亦或是什么其他的异能？
  易春感知着对方体内的力量陷入了沉思。
  这种力量，让对方能够在阴影中隐匿身形。
  如果是狩猎小型的生物，倒是无往不利。
  那个人形生物在周围蹲了一会儿后便离开了。
  看起来，他对于这里的猎物并不是很满意……
  易春一直“目送”着他离开。
  说起来，这算是他和这个世界的智慧生物第一次接触了……
  …………
  …………
  在第一次遭遇那个人形生物之后，易春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再看到其他的智慧生命了。
  偶尔，那只大猫会跑来蹭蹭毛皮。
  除此之外，易春甚至很少看见其他的大型生物。
  在度过了兴致勃勃的第一周之后，易春便开始感受到某种难以诉说的枯燥。
  他已经熟悉了周围的每一棵大树，每一丛野草。
  他清楚哪里有些模样怪异的毒虫，它们又会被怎样的鸟兽所捕食。
  在新奇过后，漫长而枯寂的时光，才是属于一棵树最为正常的生命状态。
  易春开始调动自然力量，但收效甚微。
  不知为何，这个世界的自然力量显得无比狂暴。
  而显露在物质方面的表现就是：这个世界的天灾很频繁。
  而且，远比易春曾经经历的要狂暴得多。
  地震、暴雨、雷灾……
  只是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易春便经历了不知多少次的自然灾害。
  但这并没有改变什么，在狂暴的自然之力下，植物的生命力也获得了巨大的增幅。
  也许是由于毕竟吸收了一些自然之力，易春现在的体型已经比之前要粗壮了不少。
  他的树冠高高地凸起，独享着一片阳光和雨露。
  …………
  …………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
  易春逐渐习惯了这种枯寂的生活。
  或者说，他从这种枯寂中找到了新的乐趣：
  他能够沉下心去聆听自然的力量。
  终有一天，在那些喧嚣的风声中，他听到了关于远方的讯息。
  在森林之外的某个盆地里，一些人形生物聚集起来。
  他们击杀了一头宛如科多兽般庞大的怪兽，并用鲜血染红了它的头颅。
  而毛皮覆盖头颅后的烙印，便是象征着部落的雏形。
  他们开始在那里定居，但没有某种清晰的、稳定的语言。
  犹如兽类的吼叫声，是支配他们行为的主要因素。
  便这样，又过去了不知多少时日……
  当易春再一次听到，关于这些家伙的信息时。
  他们的规模开始扩大，但其文明程度仍然停留在之前的水准。
  得知消息的易春，缓缓地摇了摇头。
  这个意识变化，让他的树冠发出微微的摆动。
  这是易春现在唯一能够对树干产生的物质影响……
  狂暴的自然力量，让他的吸收进度变得异常缓慢。
  得让他们搞快点……
  易春如是想道。
  比起文明历史的数千年，在此之前的浑噩时期是更为漫长混沌。
  也许千年，也许万年，又或许，是更为漫长的时间……
  易春不知道，自己能够在这种状态下保持多久的清醒。
  他发现最近自己开始变得嗜睡。
  这是不太正常的：
  无论是作为一名走上职业道路正途的德鲁伊，亦或是一棵树。
  对于睡眠的需求，都是颇为稀少的。
  很显然，这意味着某些不怎么好的预兆。
  易春觉得，他需要做一些事情。
  当一切进入到文明的主题后，历史的进程便会不断加快。
  他们会变得强大、睿智，或许他们会逐渐统治这片世界，成为独一无二的主宰者。
  然后，在某种不可阻挡的因素面前，走向最后的衰亡……
  与那些已经变得暗淡的星辰，拥抱同样的命运……
  那是跨越万物循环的真理，是不可颠覆的轮回……
  我想，我知道我该做些什么了……
  面对头顶浩瀚的星空，易春有了他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