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4章 重整人手

  宝珠从叶千玲那里离开之后，便赶忙回去找宝华。
  “宝华，宝华。”以前她一直都是避免自己太大声，以免打扰了宝华的功课，这次却是有些激动，也管不着那些了。
  宝华正在院子里温书，他也是刚回来不久，打算温一会儿书，顺便等着宝珠回来，一起吃晚饭。
  听她这么叫自己，便赶忙出来。
  虽然听着宝珠的声音，不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但是姐姐第一次这么大声，他却也还是有一些诧异。
  “宝华，你在这里，”宝珠见到宝华，便将往屋子里拉，一把将他按在他刚刚坐在椅子上，便开始颜色严肃的问道，“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宝华被他这样的神态，弄得愣了一下，“姐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什么瞒着姐姐的事情，宝华想了又想，自己最近似乎什么都没有做，怎么又会有瞒着的事情呢。
  宝珠见他这样，却是觉得他真的是太能藏了，便忍不住说道，“大姐今天跟我说，东方先生说了你一件事情，是不是？”
  宝华听他这么说，便不由得有一些羞愧，下意识的摸了摸头，这才不好意思的说道，“先生说我太过注重读书，反而读得有些傻里傻气的，如果一直这么读下去，很有可能以后就会成为一个书呆子。反而于官场上无益了，便是于学业上，也没有多大益处了。”
  宝珠听他这么说，反而被说愣了，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夸奖了宝华吗，怎么变成批评了？
  不过，这却也让她明白，如果不是叶千玲给宝华推荐了这么一个机会，以后宝华便是再怎么努力，也很难能够达到多高的位置了，便不由得说了一句，“这一切，都要感谢大姐。”
  “确实是。本来东方先生没有打算收几个人，只是想着发挥一下余热，都没有想过能够向外扩展，还是大姐听先生的女儿说了这些之后，去求了他们，这才能够得到这个机会。不然的话，先生都不考虑其他人。”
  宝珠倒是不知道，居然还有这么一回事，便愣住了，“大姐也没跟我说过这些呀。”
  “大姐应该是想着，做好事不留名吧，”宝华猜测道。
  只是这一猜测，倒是让姐弟两个人更加觉得，有这么一个大姐，还真的是非常幸运。
  其实，这倒也不是叶千玲不告诉她们，而是叶千玲觉得，不过就是一件小事，虽然说算是欠了一个人情，但是她跟东方秀儿是朋友、闺蜜，以后总能互相帮助的。如果分得太清就反而不太好了。
  且宝珠、宝华两个人现在过的也挺艰难，她也不想让他们再加一层心理负担，因此便没有跟她们说，只是叮嘱了宝华两句，让他好好跟着学，好好尊敬先生，便没再多说什么了。
  姐弟两个人感慨了片刻，宝华便突然想到宝珠过来的目的，忙问道，“姐姐今天怎么突然问我，先生跟我说什么了，可是外面有什么事情吗？”
  宝珠一拍额头，“你看我这记性，把这事儿给忘了！”
  “什么事情？”宝华这会儿想了又想，自己确实没有做什么呀，先生也没有说特别批评过。
  “不是这些话，大姐说，你被东方先生夸奖了，但是不知道夸奖的是什么，我便想着来让你跟我说说。可是没想到，你却给我说了一堆缺点，”宝珠说到这里，都有些无奈了，本来是想着让弟弟说说好话，让自己高兴一下，怎么反而变成检讨会了呢？
  “嗯。”宝华听了这话，倒是更加不好意思，“大姐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这么说，你是真的被东方先生夸奖了，”宝珠很是兴奋，之前虽然也有先生夸奖过宝华，但是在她看来，那些人不过就是为了他们的束修而已，还从来没有像东方先生这么大牌的先生教过宝华呢。
  “是。先生之前夸奖过两句，也算是对我的勉励。”宝华又摸了下头。
  “先生都说了什么呀？你快跟我说，”宝珠有一些激动的让他赶紧跟自己解释一下，让她高兴高兴。
  可是宝华却觉得，这些事情不应该自己说出来，毕竟为人要谦虚。
  见说不通他，宝珠便祭出了叶千玲给她的杀手锏，“我今天在铺子里都很劳累了，还想着从你这儿能听到一些好消息，让我高兴高兴放松放松呢，怎么你竟然不愿意呀？”
  “姐姐不要这么说，”宝华赶忙道，“既然这样，那我便跟姐姐说一下吧。”
  其实东方先生夸他，便是因为他的基础比较扎实。当然，就跟他刚刚说的缺点一样，仅基础扎实还是不够的。
  因此，东方先生话语里的另一点便是，虽然宝华之前一心读书，但是跟他讲解这些官场上的人情往来、以及为官之道，他却是能够很快便能学明白了，有时候还能举一反三。
  这便让东方先生觉得很是惊奇了。宝华只是一个小少年，而且还是庶子，听说还是叶修远刚接回来不久的庶子，这便让他一开始，就没有抱多大希望。还是听女儿说，这是叶千玲推荐的，这才同意收了他，想着能够教一下，尽到自己的心，让他以后不至于为祸一方，也不至于碌碌无为便可以了。
  却没想到，宝华居然给了自己这么大的惊喜。也是因此，便忍不住夸赞了两句。夸赞之后，便赶忙又告诫道，让他一定要虚心好学，不能够骄傲自满。
  宝珠听完东方先生夸宝华的话，觉得自己今天晚上便是再回铺子里，干十个时辰，也绝对没有问题。
  宝华听了这话，便笑道，“十个时辰，一天一共才只有十二个时辰，姐姐再去干十个时辰，难不成是不会劳累的吗？”
  “我只不过就是说笑一下，你还真是读书读傻了呢，”宝珠情绪变得很快，“好了，我们去吃晚饭吧。吃完饭，你读书我也跟着看看。”
  自从跟着叶千玲学习美容院的知识之后，宝珠便用这刚学到的知识，严格要求宝华。每日运动多少时间，吃多少东西，几时睡眠，几时起床，都给宝华安排了下来。
  虽然宝华有些不适应，也不愿意将这些时间放在运动上，但是却不愿意让宝珠失望，便跟着照做了。而这，为宝华打下了良好的身体基础，让他不至于像其他书生那样，柔弱不堪，仅仅只是个考试，便倒在了贡院里。
  不久后，看着考场上被人抬下去的举子，宝华便不禁庆幸起来，幸好自己有按姐姐和大姐说的做。
  第二日一早，宝珠宝华两个人一起用过早饭，便按照前一天的打算，一起去感谢叶千玲。
  本来他们的打算，是等着宝华有时间的时候，再一起来感谢叶千玲，但是昨天两个人互相交流信息，发现叶千玲为他们做了那么多，便都觉得很是感动，都想着今天来向她道谢。
  因此，便决定今天先来道谢，回头再给大姐选一些礼物。他们也知道，叶千玲不缺那些东西，但是这是他们的心意。
  叶千玲早上起来之后，绕着院子走了两圈，也算是锻炼了。
  正在用早膳的时候，便听到莹朱在外面叫道，“四小姐，二少爷。”
  叶千玲有些疑惑，宝珠这些日子经常到她这里来，再加上铺子刚开业，很是正常。只是怎么宝华也跟着过来了，难道是有什么事情吗？
  带着这种疑问，两个人进来之后，她便先开了口，“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可曾用过早膳？”
  宝珠便摆摆手，“来之前已经吃过了。”
  叶千玲想着，如果真有什么事情的话，让他们两个人主动提出来，可能两个人脸皮薄，不好意思说，便主动开口道，“怎么今天你们两个都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
  宝珠没有想到叶千玲会这么问，但反而正是这样，让她心里觉得更加暖暖的，如果不是关心他们两个，叶千玲又怎么会这么询问？
  宝珠抹了抹眼角，对叶千玲说道，“大姐，我们是来感谢你的。”
  叶千玲因为她那个抹眼角的动作惊住了，以为是有什么大委屈。结果却没有想到，她居然说的是这些，也是被她给弄的愣住了，“怎么说这些呢？”
  宝华见此，便上前一步，对着叶千玲行了一个礼，“大姐，谢谢你为我们两个人做的这么多的事情，之前一直想着，等有时间找个长一些的时间来向你道谢，并且也可以跟大姐好好聊一聊。但是现在却觉得，应该早一些跟大姐道谢，以后再找时间来跟大姐聊一聊。”
  叶千玲听他们两个人这么说，再看看宝珠的表情，便明白两个人的来意了，一时间觉得心里也有一些感动，“我帮你们两个，不过是举手之劳，如果能改变你们的生活，让你们变得更好，那自然就是一个很好的结果。你们两个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以后有什么困难的事情，也可以跟我说，能够帮到，我自然是要帮。”
  且不说宝珠现在已经帮自己打理美容院的事情，便是宝华以后能够科举入仕，也不愁他会有什么不妥。而且这两个人也是知恩图报的。
  虽然叶千玲并不指望他们报恩，但是对方做出了这么姿态，总是会让她觉得比较窝心了。总比帮那些白眼狼，最后反而落下埋怨要好的多。
  宝珠便直接应下了。
  本华本想说，也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大姐帮忙。见宝珠这样，反倒愣在了那里。
  叶千玲见此，便笑着对他道，“你放心，真要是那些特别大的事情，你想让我帮，我也帮不上，但是如果是那些小事的话，你们也不用就全都憋在心里，我能够帮的，自然会帮你们。”
  宝华便郑重的向她道谢。
  叶千玲看时间也不早了，便对两人说道，“你们两个也该各自忙各自的事情了，宝华记得不要迟到，以后在学业上有什么不懂的问题，要及时问，不要不懂装懂。对东方先生也要多尊重。”
  宝华耐心的听着，认真的应答。
  宝珠却是很奇怪，“大姐，你今天不跟我去铺子里吗？”
  “不了，第一天开业，怕你们有什么不妥我才跟着去的，今天已经算是步入正轨，你便自己去吧。”
  “可是这样的话，我们会有一些不放心，万一中间有什么不懂的该怎么办？”
  “那些能够遇到的问题，我都已经跟你们说过了，如果有其他的问题，你们两个也可以商量着来，”叶千玲毫不放松，以后铺子就要靠她们俩，等再往后，美容会所建起来，就全靠宝珠自己一个人，自然是她越早历练出来越好。
  宝珠见不能说动叶千玲跟自己一起，便转了个方向，“那这样，大姐你中午去铺子里一趟吧，我想吃你这里的饭菜，大姐去我那里，正好给我们指点一下。”
  叶千玲见她连这个主意都想出来了，便应了下来，“这自然是可以。”
  因为昨天铺子开业的盛况，今天倒是有不少人进店，想要看看店里有什么。
  这些人大都是昨天碍于人多，不愿意过来的夫人小姐。叶千玲之前已经教过她们招待客人，因此宝珠也不露怯，跟凝玉各自负责不同的客人。引导这些客人，去选择各自的美容师，有想要咨询的、不懂的内容，都可以去问美容师。
  这样一来，倒是让效率加快了许多。
  这里面，还有一些是听昨天来的夫人小姐推荐才过来的，对铺子已经有了一些了解，便想着试一下那些护理。
  这些自然也都给她们安排了，因此便直接带她们去进行。
  但是在这个过程中，凝玉跟宝珠却发现了昨日叶千玲给她们提的问题。
  有的美容师面对客人的时候，过于谄媚，还有的本来对客人比较热情，但是一听客人不打算做护理之后，态度就变得差了许多。
  碰到这种情况，宝珠便直接上前让美容师做别的，自己亲自上去接待。索性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并不多，不然的话，还不知道要怎么发愁。
  这一天，虽然来的人看似不少，但是最后真正选择做护理的，却并不是很多。更多的人都是过来看一下便离开了。
  按照之前的打算，便让这些离开的人都带了一份小册子回去，小册子里面写了她们不同护理的价格和效果。
  这样做，也是为了她们以后如果有相关方面的需求的话，可以再来铺子里。
  等到这一天业务结束的时候，宝珠便将这些人聚集在一起，让她们各自总结自己今天的工作得失。
  一开始还不知道怎么总结，第一个美容师便只是说了自己今日接待了几个客人，都做了什么护理，花费了多少银两。
  山茶一开始还有些懵，听宝珠这么提示，想了一下。
  宝珠也不催她，就等着她想。
  很快，山茶便回道，“今天做护理的夫人小姐们，对于皮肤护理的需求多一些，但是却有一些人，觉得做这些护理，跟那些……”
  说到这里，山茶有些犹豫。
  宝珠便鼓励她，“无妨，现在都是我们这些自己人，有什么不妥的也无妨。但是出去之后，一定要严守口舌，不要惹上事情。”
  被她这样鼓励，山茶便点了点头，“今天有位夫人说，这样注重容貌，跟那些狐媚子也没什么差别。”说完之后，她还有些紧张的看了一眼宝珠。
  宝珠却是赞赏的对她点了点头，“这个确实没有错。我们的皮肤护理，就是会让她们变得更美、皮肤变得更好，一定程度上来说，这位夫人说的确实没有错。但是不同的是，我们是帮助她们护理自己的皮肤，至于会为她们带来什么好处，就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了。”
  “但是最起码，我们不会让她们变得更差就是了。”
  山茶便了然的点点头。
  后面的几人，便都各自说了自己的看法，有的也提出了一些建议，但是有一些却不在点上。
  宝珠也不强求，等她们全部说过之后，便问她们道，“今天我们店里，来了许多的客人，但是他们中有一些人，并没有做护理，反而是问了一大堆问题之后，直接就离开了，这件事情，你们怎么看？”
  这话问出来之后，宝珠跟凝玉便开始观察这些美容师的表情。
  大部分人的表情都没什么，表情特别的，只有几个人。有的表现的是比较不屑，有的只是露出了深思的样子。
  宝珠便先点了目露不屑的一个人。
  那人听到宝珠让她回答，便说道，“这些人来，问了那么多问题，浪费我们那么多时间，结果却什么都不做，真是白费功夫。”
  宝珠也不夸奖、也不批评，再点了另一个面露深思的人，你觉得呢？
  冬花犹豫了一下，“这些人有可能是因为价格太高、或者是觉得自己用不上，所以才不做。但是如果我们能够让她们心动的话，应该也是会来我们这里做护理的，除非她们的银钱确实不够。”
  宝珠赞赏的点点头，“你说的没有错，这些人不做护理，要么就是觉得我们这里太贵，要么就觉得她们用不上。那么，只要我们让她们觉得，我们这里的护理，她们能够用得上，而且价格也比较实惠。她们便会愿意来我们这里。”
  “关于这一点，我已经有了想法，过不多久，就会跟你们说。但是同样的，我要跟你们说一点。来我们店里的夫人小姐，无论如何，她们都是官家或者是商家的人，各自有各自的背景。在接待她们的时候，且不说是按照店规需要对她们热情一些，便仅仅只是因为她们本身的社会地位，你们便不能有任何差错。”
  先前表示不屑的那几个人，有的便反思起来，当然还有的，仍然是觉得自己所说没有错。
  宝珠见此，也不再强求，只是想着，以后一定要多关注这几个人。
  弄完这些以后，宝珠便都让她们回去了。
  宝珠和凝玉也都回了叶府，去了木棉院。
  叶千玲看宝珠说她之前担心的那些事情，果然有发生的时候，还有些愤恨不平，便笑着道，“这些事情一开始肯定都会有，甚至还会有许多，我没有提到的过的事情也都有可能发生。但是你们要记得。我们需要怎样的人。她们只是我们招过来的伙计，只不过是高级一点的伙计。如果行事不妥，不符合规则的话，可以进行惩罚。达到次数或者是界限，便可以将她们辞退。
  “可是，”宝珠仍旧是气愤的说道，“大姐将她们的卖身契都还给她们了，现在她们却这么做，简直太对不起大姐的一片好心！而且，就这么直接辞退她们，她们又得了自己的卖身契，岂不是太便宜她们了？”
  宝珠只想着，便觉得很是气愤。这些人之前都只是奴婢的身份，大姐将她们买了过来，还将卖身契还给她们，教给了她们一记之长，便是她们不感谢，可是最起码也不能这么懈怠。
  可是现在看看这些人，简直就是对不起叶千玲对她们的一片苦心。
  叶千玲见她这么气愤，便转而问凝玉，“你觉得呢？”
  凝玉毫不犹豫的点头，“我也觉得她们这样做有些太过分了，如果不是大小姐，她们现在还不一定在什么地方呢。如果碰到不好的主家，或者是被卖到了脏地方，想哭都来不及。”
  叶千玲便点点头，“你们说的都没有错。我们将她们买了过来，又将卖身契还给了她们，对于她们来说，自然是一份天大的恩情。如果她们有其他想法，那也只是她们以后咎由自取，再发生什么，也就不是我们再能够管的了。
  叶千玲会这么说，也是因为当初她买这些人的时候，为了保密起见，专门问过，这些人里面，除了凝玉还有一个弟弟以外，其他人基本上都是就只自己一个人在这盛京城里。
  如果这些人不好好做这份工作，以她们的身份来说，出去也不一定能找到什么好工作。毕竟，这个时代虽然对女子没有太多的要求，但是却没有哪个店铺，能够直接便让她们工作。
  能招女子的，不过就是绣坊这些店铺罢了。但是这些铺子一般都有各自的班底，便是招也不能招几个人，待遇更不会像现在这样优厚。
  至于说如果找不到好工作，她们会流落到哪里，那就是她们各自的造化了。
  叶千玲自诩自己不是圣母，也不信这些。对于这些人，给了她们一次机会，也算是给了她们恩德。如果她们再不知足，那就谁都帮不了她们了。
  叶千玲见宝珠就是有一些愤慨，便将这群人的道理都说给了她，保证听她这么说，不会再有一些心软。
  “这样的话，那我这些日子便好好看着她们，让她们努力好好做活。万一以后有什么，也不至于让他们，就直接落到了那些不好的地方去。”
  叶千玲也不支持她。等以后宝珠发现，自己做这些都没有什么作用之后，便不会再去这么想。
  宝珠现在已经是铺子的掌柜的，以后这些事情，都需要她自己来决定，自己来掌控。
  如果自己教的过多的话，反而会让宝珠更加的束手束脚了。
  宝珠见此，便直接对她说，“不用说这些，这些我们都有记录。你便说一下，今天做护理的过程中，有没有发现什么不足、或者是有什么建议，再或者就是其中有什么比较有意义的事情，这些都可以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