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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这般女子_分卷阅读_143

  小厮低下头不敢说话。
  “你下去,我看书不爱用人伺候。”
  “是。”
  严甄苦笑,小厮不知道,他心里却是清楚的。
  腊月二十八,成安侯与福乐郡主大婚之日,他躲在这个院子里,不过是装作不知,难道心里真的能当什么都不知道么?
  “郡主。”一位全福太太把红绫的一端递到了班婳手里,班婳走出花轿,站在花轿前没有动。
  “婳婳,”容瑕握住她的手,“随我走。”
  班婳手指弯了弯,任由容瑕握住了她的手。
  她什么也看不见,有人扶着她走,至少不用摔跤。
  容瑕父母已经过世,所以拜高堂的时候,本应只拜两人的牌位便是。但是在场的宾客发现,这两个牌位中间,还放着一枚私人印鉴。
  身份普通的人不认得,但是身居高位的人却认了出来,这是陛下的随身印鉴。
  人家儿子成婚,拜天地拜父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陛下把私人印鉴摆在中间,是几个意思?
  原本还觉得容瑕是陛下私生子这种说法十分荒唐的严晖,看到那个印鉴以后,忽然觉得,或许最荒唐的猜测,才是最后的真相。
  容瑕……竟然真的是皇室血脉?
  大月宫中,云庆帝道:“王德,这个时辰该拜高堂了么?”
  王德笑道:“回陛下,这会儿吉时已经到了。”
  云庆帝顿时安心下来。
  只要容瑕与婳丫头拜了他的印鉴,他这一身晦气定会消失得无影无踪,病痛不再。
  他早向身边那些太监宫女打听过,民间最有用的便是这种冲喜方法。
  想到自己即将摆脱病痛,云庆帝脸上带着笑意,昏昏沉沉睡去。
  白首园中,班婳与容瑕齐齐跪了下去。
  “一跪天地,拜。”
  第108章
  “二跪高堂,拜。”
  班婳下意识地回头,只是厚厚地盖头遮挡了她的视线,她能看到的只有一片暗红。
  她与容瑕之间隔着一条不长不短的红绫,她能听见四周的说笑声,但是什么也瞧不见,这让她有些不太自在。突然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这只手温暖干燥,就像是冬日里的柴火,暖进了班婳的心底。
  她抿了抿唇,缓缓跪了下去。
  起身的时候,这只手扶住了她的腰。
  “夫妻对拜。”
  放在腰间的手慢慢松开,班婳转身,朝着自己的对面缓缓拜了下去。
  她动作很慢,四周的喧闹声也安静了下来,她甚至听到了自己身上钗环的碰撞声。
  “送入洞房!”
  按照规矩,这个时候是由全福太太陪新娘子进洞房,新郎官留在外面宴请宾客,直到夜幕降临才能回到屋子,给新娘接盖头,喝交杯酒。
  但是容瑕向在场宾客们行了一个大礼,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竟然伸手扶住班婳的手腕,与全福太太一起扶着新娘子往内室走。宾客们先是一愣,随后便哄堂大笑起来。
  有说容郎君心疼新娘子的,也有开玩笑说新郎官性急的,但是不管怎么开玩笑,没有谁去拦着新郎官也是事实。
  “什么叫心疼新娘子,这才是心疼新娘子,容侯爷真是体贴。”
  “或许是担心新娘子一个人过去害怕?”
  女眷们见了以后,又羡又妒,再想一想自家男人,便觉得他们全身上下都是毛病,没几个地方讨喜的。
  “小心台阶。”容瑕扶着班婳进了寝殿,这座行宫修建得十分豪华,寝殿上镶嵌着一整块羊脂白玉璧,这块玉璧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牡丹,富贵又美艳。
  不过容瑕此刻却没有心情去关心这块玉璧,他所有注意力都在班婳的身上。
  “侯爷,您这……”两个全福太太看着容瑕,都觉得有些为难,把新郎赶出去吧,显得她们有些多管闲事,可若是不赶出去,这又有些不合规矩。
  “我等下再出去,”容瑕扶着班婳走到床边,担心被子下的花生桂圆糖果等东西膈着她,便把东西抖了抖,扫到一边,“坐。”
  班婳刚坐下去,容瑕就脱了她的鞋,把人打横抱到床上,给她身后垫了一个软绵绵的枕头,把大红喜被盖到班婳身上,“夜里冷,你先坐一会儿,我出去敬两杯酒就过来。”
  “侯爷……”全福太太看着容瑕把新娘子腹部以下改得严严实实,两个人都傻眼了,这是什么规矩?新娘子怎么能比新郎先脱鞋上床?
  成亲礼中,有很多不成文的风俗,比如新娘不能踩新郎的鞋子,踩了就说明这个女人是个悍妇。另外在新郎也不能让新娘先躺在床上,不然新娘会压新郎一辈子,新郎一辈子在新娘面前只能做小伏低。
  “在上面躺一会儿也没事,寒冬腊月的,光坐着怎么受得了?”容瑕确定自己把被子压严实,不会让寒气窜进被子后,又从丫鬟手里取了暖手炉放到班婳手里,“门口守着的都是你带来的下人,有什么不方便的,就叫他们进来伺候,别委屈了自己。”
  班婳伸手抓住他的手腕:“你等下少喝酒。”
  “好。”容瑕笑了笑,“我不会让你久等。”
  班婳艳红的唇往上一扬,没有说话。
  容瑕看着她染着丹蔻的手,轻轻捏了一下,才起身往外走去。
  班婳侧耳听着,直到脚步声消失不见以后,她便靠着软枕,眯眼睡了过去。今天一大早就被叫了起来,她现在困得不行,只能这么靠着养养神了。
  两个全福太太见状,只好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两人看了眼守在外面的丫鬟们,转身去了侧殿。
  为了应景,两个全福太太今天都穿着紫色裙衫,一人衣服上绣着福字,一人衣服上绣着寿字,她们俩也曾给其他新人做过全福太太,但是从未见过哪家人成亲是这样的。
  “成安侯家中没有长辈,有些规矩不知道也是正常的,”紫衣福字的全福太太道,“这些旧规矩,信则灵,不信则啥都不是,不用太放在心上。”
  紫衣寿字全福太太笑道:“我们只是做全福太太的,至于小夫妻之间的事情,可与我们无干。”
  两人相视而笑,竟是极有默契的决定把这件事忘在心头。
  宾客们见到容瑕出来,都围了上来,敬酒的敬酒,道喜的道喜,大有不把容瑕灌趴下不罢休的架势。只可惜容瑕身边的陪客们太过给力,很多敬酒都被他们挡了下来,结果容瑕没醉,宾客与陪客们倒是醉了一大片。
  一些文人们喝醉了以后,念了几句似是而非的诗,不知道是在恭喜新人,还是缅怀着自己的情绪,反正在这座曾经住过帝王的行宫中,这些宾客们都吃得很尽兴。
  “容侯爷,娶得如此天香国色的佳人,下官祝您与新娘子恩爱到白首,子孙满堂,”刘半山举起酒杯,走到容瑕面前笑着道,“下官先干为敬,侯爷您随意。”
  “多谢。”容瑕面颊带着几分红晕,他把这杯酒一饮而尽,“刘大人请坐。”
  刘半山替容瑕倒满酒,才回到座位上坐下。
  “刘大人,”旁边一位同僚有些艳羡地看着刘半山,“你竟是与容侯爷有交情。”他们这些人,能来参加这场酒宴已是自觉有脸面,哪还能让新郎官陪着他们喝一杯酒?
  “早前因为静亭公遭遇刺客一案,刘某与容侯爷有过来往。”刘半山谦逊一笑,“刘某也没有想到,容侯爷竟然会这般给刘某颜面。”
  “哦……”同桌的人顿时恍然大悟,他们怎么能把这件事给忘了,这件案子把石相爷拉下水,以至于石相在朝中的地位一落千丈,再也不复往日的风光,他们怎么能把这事给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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