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好消息和坏消息
孙文见杨小林不说话，轻轻的拍了一下杨小林的肩膀：“小林，英国人在准一场对你的围剿你知道么？”
杨小林点头：“我知道，所以我不会把部队给你的。”
孙文还在直视着他，可以说从两个人开始合作到现在，一直是孙文在让步！特别是革命的枪声打响之后，为了换取东北出兵他对杨小林一再许下承诺，直到现在他放弃了联邦的想法！
可是即便他放弃了联邦，杨小林也一点合作的意思都没有。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难道除了打仗以外没有其他的选择了么？你为我们的民族考虑一下，你为东北的老百姓想一下可以么？不要让他们经历战火了！你把部队交给我，首先我可以牵制袁世凯，迫使他现在建立一个民主的制度。其次就是只要你交出部队，东北可以避免这场战争！义勇军响应革命了，我去和洋人交涉！”
杨小林的脸色变的阴沉了起来，孙文说的很大义，为了东北能避免战火，为了中华民族能顺利的拐过这个弯来，不过怎么听起来都让他有点别扭。
孙文继续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真的像萨道义说的那样消失！新中国建立之后一旦取得了世界的认同，我们可以独立自主，不用看洋人的脸色，你想干什么干什么！”
杨小林内心之中终于确定了自己这一次来见孙文还是错误的，也许孙文是对的，也许自己执意走那条强硬路线要面临一场可能会毁灭整个东北的战争。可是他无法和孙文达成共识，他们根本就是两种人，考虑问题的角度完全不一样！
他最终抬起自己的眼睛：“孙文先生，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咱们今天谈话就到这里吧，英国人开始发动战争的时候您可以选择袖手旁观，我不会说什么，我理解你的处境。我这个人就是这样，谁来打我我就都会迎上去！”
邹容这个时候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了，孙文本来只是找他说要和杨小林商量一下如何应对谈判的事情，说有个可以应对英国人的方案要和他们商量一下。
至于具体的情况他也没有和邹容详细的说明。假如孙文提前告诉邹容他的方案是让杨打鬼把军队交给孙文的话，邹容根本不可能把杨小林给拉过来。这个条件杨小林要是能答应，他就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杨司令了。
杨小林模样明显是在克制着一种愤怒，孙文好像情绪也有点波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小林，我希望你认真考虑一下。”
杨小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了孙文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就往外面走去。
邹容觉得这样走有些不太礼貌，就算双方谈不好，又不是前世的仇人，也用不着如此不告而别。正想和孙文客气两句的时候，站在孙文身后的那个年轻人忽然说话了：“杨打鬼！你这是什么态度？”
杨小林的身形一下站住了，慢慢的转过头来看着那个年轻人，那小子继续说道：“孙文先生找你来商量是看的起你！就你对革命的那个态度，能再给你一个机会你还想怎么样？”
孙文马上喝止了那个年轻人：“闭嘴！不要乱说！”
看孙文那模样就知道，他这个时候一定很担心杨打鬼会忽然动拳头。但是没想到杨小林只是微微的笑了一下，然后用一种十分平和的声音问道：“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蒋志清！”
杨小林脸上笑的十分开心，点点头：“蒋志清是吧？好，非常好。”
说了两声好，杨小林再度转身，这一次他真的离开了这个房间，头也没回。
孙文看到杨小林没有动手，心里的紧张并没有丝毫的缓解。蒋志清是跟着陈其美一起来的，孙文看这小伙子不错就让他留在自己身边帮自己处理一些简单的事情。在孙文的眼里这是个年轻有为的热血青年，不过就是太年轻了点，有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味道。
要知道杨小林现在是名副其实的东北王，就算这里是北京，他想搞这小子也有一万种方法！他如果刚才给了一巴掌，那事情还简单一点。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了，这当真让孙文无法放心：“志清，这几天你尽量不要出门，做事小心一点。”
蒋志清还颇为不服气：“孙文先生放心，我还怕他打我不成？我在上海打架的时候六七个拿刀的我不放在眼里！”
杨小林不会动手打他的，杨把总已经过了那种动不动要和别人单练的年纪，而杨司令真的看这个年轻人有点眼熟，名字也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想不起来了。应该后来也是一个革命元勋吧？
他和邹容并肩走出了孙文的房间，孙先生也没有出来送他们。出了房门之后杨小林拉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喘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舒服了一点，转头看看一旁默不作声的邹容，这兄弟显然还沉浸在一种很复杂的矛盾当中。
他笑了一下：“算了，下次别安排我和孙文谈什么了，我和他谈不到一起。感觉他说的也有道理，但是没办法，听在我耳朵里面就是别扭。”
邹容也很是无奈，有点不好意：“逸仙这个人就是这样，司令，我真不知道他说的计划是让你放弃义勇军，要是我早知道的话我会替你回绝他的。”
杨小林嘿嘿笑了一下：“自己兄弟不用解释。别再想这个事情了，明天谈判就要开始，你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这上面，帮着皙子做一些工作。说真的，要是真的能谈成，也是一件好事。我这里你放心，这一次来北京老子就是来忍的，不闹事。”
邹容点头：“司令能这样想最好。你回去也休息一会吧，晚上袁世凯举办酒会，咱必须去一下才行，您这脸色不太好，最好洗把脸。”
杨小林用手在自己的脸上拍了几下，自嘲道：“被孙文给气的。我告诉你他最大的毛病在哪里，他总是把我想的跟他一样，我最受不了这个！”
邹容一声叹息。
老袁的酒会是为了庆贺和谈的开始，所以尽管杨小林不太喜欢这样的场合也必须出席，最起码到个场，让别人都知道杨司令来了。酒会上面十分的热闹，各国公使都来了，还有北京有头有脸的人也都想办法想参加这个宴会。
晚上，杨小林和邹容还有梁启超一起来参加这个酒会，杨度要准备明天的谈判，已经休息了。而孔落地要看着电报机，这个满清的落地秀才也不太喜欢洋人的调调。
他们进来的时候乐队正在舞台上面演奏乐曲，而更多人则在舞池里面跳舞。杨小林走到门口的时候就看见孙文的身影，孙文先生正站在一个非常显眼的位置和一帮洋人谈笑风生，仿佛自己下午的拒绝并没有给他带来丝毫的不快。
孙文也看到了杨小林，他没有走过来，只是远远的举起酒杯冲杨小林笑了一下，算是打个招呼。杨小林也冲他摆摆手，然后自顾往旁边一张空桌子走去。
袁仲贞显然来的很早，这个时代的娱乐项目非常少，对于她这样年纪的小女孩，酒会绝对是发泄自己过剩精力的好地方。杨小林走进来之后她就从旁边蹿了上来：“大叔，我请你跳舞呀？”
杨小林很是尴尬：“大叔不会。”
小丫头显然非常扫兴，一转身自己跑了：“真没劲。”
杨小林是真的不会，他转头对跟在自己身后的邹容和梁启超说道：“你们两个自己玩自己的，我就坐在这里喝两杯就可以了，不用陪着我。”
孙文带来那些人大多和邹容关系不错，东北和南方的关系发展的不好并不影响他们的私人感情。杨小林早就看到陈其美在一旁冲邹容不断的招手示意邹容过去聊天。
听杨小林这样说了，邹容的屁股都没往板凳上坐，马上手往那边指了一下：“那司令你在这里喝着，我过去看看就过来。”
坐下没多久，梁启超就也被拉走了。
杨小林自个坐下来打开一瓶酒慢慢的喝着，旁边那些洋人也不来搭理他，一个人喝了几杯之后，他感觉很是无聊。看到一旁的孙文和那些人打成一片的样子，多少有点受刺激。
实在坐不住了他正准备出去透口气的时候，一个侍应生却走到他的面前：“杨司令是么？有位先生在厕所等您，请您马上过去一下。”
侍应生说完之后就走了，杨小林却很是错愕，别人找孙文都是在酒会上，怎么有人找自己就跑到厕所去了呢？他决定看看是谁这么有创意。
进了厕所之后他反手关上了房门，插上插销，然后一个一个门推开。推倒最里面那个门的时候，推不动了，里面显然有人。
杨小林轻轻敲了一下：“好了没有？”
里面传来并不纯正的中国话：“禽兽，你在外面等一会。”
外国人？杨小林愣了一下，也没有再敲，点支香烟站在窗口等着。一分钟之后传来了抽水马桶放水的声音，然后门被打开了。
穆默公使叼着雪茄烟从里面走了出来，也不顾杨小林看他的眼神，自顾走到水池边上放水洗手：“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杨小林笑了一下：“先说好的。”
穆默的手甩了两下：“好消息是国际社会对这一次的中国革命采取的态度不能统一，俄国人不愿意跟在英国人的后面行动，他们有单独的计划正准备实施。这个消息怎么样？”
杨小林靠在厕所门上，身体抵住不让外面的人忽然进来：“还不错，那坏消息呢？”
穆默的脸始终对着镜子，先把自己那一缕乱了头发弄整齐，然后说道：“坏消息是，虽然俄国人虽然和英国人的脚步不一样，但是目的都是一样的，都要干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