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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厂花男友_分卷阅读_190

  他说得情真意切,高暧心中感动,不自禁地便欲下拜。
  高旭却也眼眶泛红,收了笑容,赶忙将她扶住,吁了口气,从怀中摸出一件物事,放在她手中。
  高暧翻掌来瞧,见那竟是一块质地腻白的玉璜,微带血沁,作盘转虬龙状,雕工精细至极。
  “陛下,这……”徐少卿一见那东西,不由惊呼起来。
  高旭蹙眉冲他使了个眼色,随即笑道:“我身上如今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只有这个随身之物,便赠与皇妹,说是送你们两个的大婚贺礼也好,还是我做娘舅送这孩儿的见面礼也好,千万莫嫌轻慢。”
  高暧却也瞧出这玉璜非同小可,只觉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眼望向徐少卿,意示求助。
  徐少卿沉眼瞧着那玉璜,也是愣了半晌,忽然伸手拿过来,拉着她一同跪倒,大礼拜道:“既是这般,臣与公主便多谢陛下厚赐。”
  高旭这下没再拦着,仿佛长兄看着亲妹与妹婿一般,含笑受了礼。
  待他们拜了三拜,这才搭手扶起,却已敛去了笑容,正色道:“本来皇妹有孕在身,该当随队同行,也好有个照应,可我总觉有些不放心,你们先在这里过了今晚,明日也不必相告,早一刻走吧。”
  徐少卿点点头,忽又问:“那天承陛下……”
  “既是要走了,这些事便不必问了。”
  高旭言罢,在他肩头一拍,抬步径直出了房门。
  待他走后,高暧才长出了口气,拉着徐少卿问:“这东西究竟是什么?连你也被惊着了似的。”
  他重又拈起那玉璜,却是用双手,像极是恭敬,过了半晌才道:“这是大夏的传国之宝,历来为帝系一脉的信物,见此物如见君父,任谁都须听命,不得有误。”
  “啊。”
  高暧不由一声低呼:“那陛下怎可将此物赠给咱们?”
  “陛下的心意自是再清楚不过,但咱们万万受不得这天大的恩赏。唉,公主莫管了,我自有主张。”
  听他这么说,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心中念着高旭的恩情,也自唏嘘感叹,又说了两句便依着他的话上榻歇息了。
  徐少卿想了想,却也没走,搬了两张凳子,拼在一处,就这般合衣胡乱睡下了。
  入夜之后的戈壁滩热力陡降,寒意逼人,大风骤起,竟似鬼哭狼嚎。
  高暧本来很是疲累,躺下后忽然心事重重,却又睡不着了。
  这一回,她和他能好好地离去么?以后又会到哪里?
  想来想去,却没个头绪。
  侧过头来,见他就半卧在矮凳上,清冷的月光过窗而入,正好倾洒在他脸上,将那张玉白的面庞映得格外沉静。
  他阖着双目,胸口微微起伏,鼻息调匀,似是睡得正熟。
  她看得出神,忽然想起那一夜在山间农户家留宿,他也是这般躺在凳子上,却念着《楞严经》故意引自己来问,如今倒是想说话,却不听他念诵了。
  心中微感失落,却又不愿出声打扰,只觉这一片宁静反倒让自己也平静下来,不像方才那般难耐了。
  她转回头,朝着里面侧身而卧,也学着他的样子诵起经来,却没出声,只是默念,过不多时,眼皮发沉,慢慢睡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就觉有人在肩头轻拍。
  睁眼转头瞧过去,见是他坐在身边,不由羞声问:“你做什么?”
  徐少卿竖指在唇,嘘声道:“莫要说话,咱们这便走。”
  她微微一愣,起身穿了衣裳,便被他拉到了窗前。
  此时大约正是中夜,明月高悬,镇子内一片漆黑,静悄悄的没半点声响。
  徐少卿侧头朝外瞧了瞧那棚下栓着的马匹,便抱起她从窗口一跃而出,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沿着墙根遛到棚下,先拣了匹健硕的马,解了缰绳。
  那马也甚是听话,竟一声不响,由着他牵了出来。
  两人上去并骑坐好,徐少卿轻夹马腹徐行,尽力不发出声响。
  慢慢绕出后院,到窄街上,正想催马快行,却是忽然一绊,马身歪斜,险些摔倒,像是踏到了什么东西。
  高暧被震得腹间一颤,皱眉轻哼,瞥眼间却见四周横七竖八躺着一个个黑乎乎的影子,不由心头大惊,跟着就听徐少卿在身后低呼:“不好!”
  第142章 山鬼喑
  瞬息之势,疾如旋踵。
  话音未落,便听耳畔风响,几股劲力破空迎面袭来。
  幸得他反应极速,抱着高暧扭身翻下马背,低伏在地,堪堪躲了过去。
  那马却是避无可避,但听长声嘶鸣,头颈胸腹间已中了五六箭,蹿跳了几下,便摇晃欲倒。
  徐少卿不敢怠慢,当即抱起高暧奔回院中,才刚躲入墙下,几支箭便“嗖嗖”而至,扎在了将将落脚的地方。
  月光澄明处,只见那箭杆末梢的翎羽还在兀自晃动!
  外头忽然脚步声响,似是对方已追迫而来,踏地繁杂,竟不在少数。
  徐少卿凛眉“啧”了一声,回目四顾,见院墙低矮,无险可凭,亦无隐秘处可躲,听那脚步声已然追近,从多面围将上来,容不得再做犹豫。
  他侧眼朝上望,见客房的窗子仍旧开着,也不及细想,揽住高暧的腰身,另一手轻托她肚腹,纵身上跃,展开壁虎游墙的功夫,脚下在坑凹不平的土坯上疾蹬两下,便已攀至窗口,将手一搭,便翻了进去。
  脚方一落地,两支箭便追身穿窗而入,“噌噌”的钉在了墙上。
  徐少卿不敢立时起来,双手横抱着她,躬身屈腿,挪至死角处,这才直起身,将她也轻轻放下。
  “又是……猃戎人么?”高暧颤声问。
  他早已感到怀中的娇躯在不住战栗,这短短的片刻工夫便险象环生,差一点丢了性命,连自己都有些后怕,何况是她。
  说起来,单从那箭尾处的野雁翎羽来瞧,确是猃戎人所用无疑,可心中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附耳在墙,听着外头的动静,口中低声应着:“瞧着不像,不过……这回我也说不准。”
  高暧听他这么说,不由更是怕了,方才受惊不小,又猛然随他蹿跳了那几下,腹中又开始抽痛起来,隐隐觉得那孩子还痉挛了几下,像是也同母亲一般怕得厉害。
  她自然感觉得到,双手在腹间轻抚着,默声安慰。
  “莫怕,他们没追过来。”徐少卿忽然说道。
  她闻言一愣,随即便听那外头脚步声躁动,却果然没有靠近,似乎只是在原地晃荡,不禁心下奇怪。
  徐少卿放脱手,示意她莫动,自己则贴着墙慢慢挪到窗边,瞥眼向外瞧。
  此时月光似比之前更亮了些,就看那低矮的土坯墙外黑影森森,连周遭一带房屋的顶上影影重重,像是已将这客栈团团围住。
  这么大的阵仗绝不简单。
  他心中一凛,暗叫了声不好,回身拉着高暧沿墙轻手轻脚地绕过去,推门而出。
  这二层廊间也是一片昏暗,那些宿店的旅客兀自尚在熟睡,根本没听到外头的声响,更不知一场灭顶之灾已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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