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无地自容

  清晨。
  叫醒季南夏的不是闹钟，而是身旁不安分的男人。
  她睡意朦胧地睁开眼，阳光透过浅色的窗帘，温柔地洒在他的身上。
  有那么一个瞬间，她恍惚以为自己看见了天上的天使。
  身披金色的霞光，守在她的身边……
  可惜，这个“天使”会说话。
  “早上好啊，小树袋熊。”
  “树袋熊？？？”
  “嗯。你昨天晚上一直挂在我身上的样子，真的很像一只树袋熊。”
  “……”
  果然一句话就可以暴露本性。好好一个天使。一开口就没了光环。
  季南夏假嗔了他一眼，顾自从床上爬起来准备去洗漱，不想搭理他的无耻。
  可是。傅也诺当然不会这么轻易让她逃走。他一伸手便轻易地把人捞了回来。
  “去哪儿呀？”
  “去洗澡啊，不然呢？”
  “别急，待会儿一起洗。”
  “？？？谁要跟你一起洗！”
  “昨天不知道是谁说的，再也不想离开我了。怎么，这才睡了一觉，又变成小野猫了？”
  “一会儿熊一会儿猫的……你家要开动物园啊！”季南夏红着脸白了他一眼。别过头去。
  见她又害羞了，傅也诺嘴角笑意越盛：“比起你这么张牙舞爪的样子，我还是更喜欢昨天晚上的你。如果你不记得昨晚你是怎么对我的……不如，让我再帮你回忆一下？”
  “？？？你别过来啊！我才不要跟你回忆什么鬼东西……”
  男人说着就贼兮兮地把手探了过来，吓得季南夏连忙用被子裹紧了自己。
  浑身上下到现在还在酸痛难耐，她可不想再被折腾一天了……
  两人打打闹闹，到最后也没让傅也诺得逞。
  眼看日头越高，他终于不再闹她，正色起来：“好了，不跟我一起洗澡就算了。不过，你先等我一下，我帮你把水放好再叫你。不然，天气凉了，我怕冻着你。”
  “哦……”
  无微不至的体贴，让季南夏看到了这个男人细致的另一面。
  她不自觉地偷笑了一下，然后把自己藏进了被子里。柔软的被子和他的怀抱一样，总是可以给她带来温暖的安全感。
  这一瞬间，季南夏心想。如果时间可以永远暂停在这一刻，那该有多好……
  思绪间，女人心神荡漾。
  然而，这样甜蜜的时光并没能维持许久。
  突然间，季南夏的视线被床单上的一片红渍吸引。
  她倏地皱了皱眉，定睛一看——这片暗红色的痕迹，在洁白的床单上格外显眼。
  “这是什么……”季南夏有些茫然。
  她还清楚地记得，几个月前也是在这个房间里，她曾经看到过一模一样的血迹。
  如果说那才是她第一次留下的痕迹。那眼前……这又是什么？
  女人慌张地怔在那儿，她需要马上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
  “好了，你先去洗澡吧，我帮你准备……”
  “傅也诺，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傅也诺刚走出浴室，话还没说完便被人当头质问。他疑惑地看了看她，然后才看向她手指着的方向。
  床单上，那一片扎眼的红色。像是当头棒喝一般提醒了他——
  数月前的那件事情，这么久以来他从来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向季南夏解释真相。
  男人眉间顿时多了几分内疚：“你听我解释，这件事情，都是我的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昨天晚上，是我们第一次在一起。”
  “第一次？！那、那你上次说的……”
  “那次，其实我根本没有对你做过什么。那天早上你看到的东西。只是颜料而已。”
  “你是说……你骗了我？”
  得知这样的真相，季南夏几分错愕，几分怀疑。
  她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心里忽然有些厌恶：“傅也诺，你怎么可以用这种事情来捉弄一个女孩子？！”
  “对不起，南夏。我当时是因为……”
  话到嘴边，傅也诺却噤住了声。
  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季南夏解释，当初他之所以这么做，只是因为把接受不了傅也承出事的情绪牵连到了她的身上。于是才屡次想要让她难堪。
  而那时的他，其实早就已经对她动了心。
  他一次次欺负她，只不过就像是一个幼稚的小孩子。想要用这种方式引起她的注意罢了……
  “你不是要解释吗？我在听，你接着说。”
  “对不起。我无话可说，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太过分了。”
  “这就是你的解释吗？用一个女孩的第一次来开玩笑。你觉得很有趣是吗？”
  看着面前低着头认错的男人，季南夏只觉得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虽然她从来不是一个多么保守的女人，也没想过要给自己立什么“贞节牌坊”。可是，她还是没有办法轻易接受，自己所爱的人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回想当初，自己那天居然傻乎乎地对他所说的话信以为真，还自以为是地跟他说了那那么多蠢到家的话……季南夏简直无地自容。
  她紧紧皱着眉头，心下五味杂陈，却连半句斥责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看着她失落的样子，傅也诺的心也跟着绷紧。
  他朝她走来，伸手想要抱一下她。可是，还没等他碰到她。对方却用力将他推开了。
  “别碰我！”
  “南夏……”
  “抱歉，我可能还是没有办法接受。”
  “你别这样，好吗？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骗你，我当时可能真的是疯了，我……”
  “我想，我可能也是真的疯了。所以才会来这里见你。”
  话音未落，季南夏毫不犹豫地拿起自己的外套，直接朝着门外走去。
  傅也诺起身想要追上她，可来到门口，他又停住了脚步。
  他心下一遍一遍地质疑自己，自己是不是真的做了不能被原谅的错事？
  这样的怀疑在心里越放越大……最终，他还是留在了原地。
  眼前，那一片突兀的红色，就像是不可抹去的罪证一般，教人心如刀绞……
  ——
  负气离开别墅，季南夏一个人迷茫地走在无人的郊区公路上。
  脑子里的思绪凌乱不堪，她根本没有办法好好思考刚才发生的一切。
  寒风袭来，大约是拂面的清冷太盛。两行不争气的眼泪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女人下意识地抬手去擦，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无比愚蠢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