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外局

  中原中也正在巴勒莫机场的候机室里等待值机。
  两天前他刚和西西里那群难缠的合作伙伴谈妥了合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签字的时候对方的脸上带着的戏谑的笑容和兴味的目光让他觉得浑身难受。
  所以他婉拒了对方用私人飞机将他送回横滨的提议，按部就班的定了张两天后出发的头等舱的机票。
  这两天他在西西里走遍了比较有名的地方，又特意去了几个手工艺店购买了不少手信。
  沈悦欢有一份、那个直接叫哥的傻小子查良镛有一份，悦欢领着的好像是一对兄妹？那就一人也来一份……森首领和红叶大姐也各来一份。中原中也一边想着，一边买了不少东西，大包小包地塞进了行李箱里。
  说起来，首领是不是让他可以晚一点回横滨？中原中也想了想在中途偷偷跳下飞机去种花家看沈悦欢的可能性，又想了想首领可能的反应……他沉默了一下，放弃了这个想法。
  明知道首领不怎么待见自己对象的时候还去撩虎须，是不明智的。
  直到他接到了沈悦欢的电话。
  “中也，我来横滨啦。”沈悦欢的声音中带着笑意，“惊不惊喜？”
  “你现在在横滨？”中原中也是真的被这个消息惊吓到了，他的尾音控制不住地飚高，惹得其他人都看了过来。
  他一边向别人歉意地点了点头，一边重新压低了声音：“你现在在横滨？首领知道吗？你现在有没有事？我今天的飞机，很快就能过去——”
  “别紧张，中也。”沈悦欢轻快地声音很好地安抚了中原中也的情绪，“森先生知道，我现在很安全，我之后打算在横滨开一家中药药房，以后我就常驻横滨啦。”
  “哎？首领知道？”中原中也一愣。
  “他当然知道，因为目前有件事是我和他在合作……不过确切的说，是我和太宰治在合作。”沈悦欢说，“这件事很快就能结束啦，他能够得偿所愿，我也能搞定我升职后的第一桩任务，太宰治应该也会很满意，而某些官方人员应该也会很满意——这是多赢。”
  “但是如果真的是多赢的话，你不会这么急着打电话给我。”中原中也敏锐地意识到了自家男朋友的反常，“而且理论上来说你这件事应该跟我无关，那么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呢？”
  “……你还记得织田作吗？”沈悦欢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叹着气问他。
  “那个吃辣跟你不相上下的家伙？”中原中也愣了好一会儿这才从记忆里扒拉出了那个红色头发好像还翘着两根呆毛似乎是个粗神经大叔的家伙，“他怎么了？”
  “他要死了。”沈悦欢说，“但我不知道要不要去救他。”
  “救人需要犹豫吗？”中原中也奇怪地问，“你当年连太宰那个讨厌鬼都救了，为什么不救织田作？不过话说人家是姓织田吧？”
  “……你是对的，中也。”沈悦欢在那边沉默了好久，这才低声道，“中也，这一次我把龙之介带过来啦，你回port mafia就能够见到他了。”
  “你在种花那边出什么事儿了？连他都要避到横滨来？”中原中也皱起了眉，“你不是说他只是挂个名？”
  “中也果然超级聪明。”沈悦欢低低地笑出了声，“你别担心，我不会有事。”
  “你敢说句实话吗？”中原中也叹了口气，“给我洗干净等着。”
  “等着干什么？”沈悦欢问。
  “等着我审问啊！”中原中也理直气壮地说，“到时候你可得把整件事情原原本本地给我讲清楚！”
  “可以哦。”沈悦欢倒是完全不怕中原中也的威胁，“我等着你，到时候肯定会全盘托出的。”
  “希望如此。”中原中也哼了一声，“挂了，我要准备上飞机了。”
  “那么一路平安，中也。”沈悦欢说完，挂断了电话。
  *
  全盘托出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全盘托出的。沈悦欢挂断了电话，瞥了眼正坐在自己身边乖乖写作业的芥川银，又从行李箱里摸出了一双长长的、如果太宰治在场一定能够认出来的筷子。
  那双筷子前红后黑，为了平衡前后重量，后端的黑色格外粗大。
  那是他从系统里刷出来的万花冬至武器。
  和其他发着光的各种武器不同，这双筷子就算他明目张胆地抱在怀里，别人也只会认为是工艺品，而不会认为是武器。
  “银，我出去一趟。”沈悦欢握上筷子踏上了窗台。
  他们如今正住在酒店的第二十四层，因为被太宰治用正事打断了行程的原因，尚且没能买下属于自己的店面。
  芥川银从作业本上抬起头来随意地点了点，就又把自己埋进了作业堆里。
  她哥用相当大的毅力愣是让自己的成绩在半个学期内从倒数进步到了中上游，她因为基础比芥川龙之介还要稍微差一点，所以她还要再努力一点才行。
  沈悦欢将房卡揣进了自己口袋里，然后从窗口一跃而下。
  他踩着大轻功点墨山河向织田作之助给他的mimic据点的方向飞去，无视了身后一连串的惊讶声。
  反正等十五个小时中原中也回来之后，所有的事情都会尘埃落定。
  无论是森鸥外利用mimic、坂口安吾和织田作之助获得异能使用许可，抑或是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借机离开port mafia，又或是从钟塔侍从那里将主动权拿到手的沈悦欢，还是顺手接收了织田作之助和中岛敦这两个助力的武装侦探社……都会达成自己的目的。
  中原中也就算回来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因此沈悦欢觉得就算自己全部和盘托出也没有关系。
  这也是为什么森鸥外故意支开了中原中也，沈悦欢却没有对他进行添堵的原因。
  *
  织田作之助在黄昏的时候到了mimic的总部。
  他看了看天色，又对了对自己手表上的时间，没多久就等到了用大轻功一路赶了过来的沈悦欢。
  说来这只手表还是几个孩子凑钱跟老板一起去买的。五个孩子们贡献出了他们全部的零花钱，而老板补足了剩余的部分，于是这只手表就在织田作之助那年生日的当天送到了织田作之助的手里。
  织田作之助一向很爱惜这只手表，平时在port mafia作为底层成员的时候，他都尽量不戴这只表，生怕会对它造成伤害，也只有跟太宰治和坂口安吾在lupin一起喝酒的时候，他才会把这只表戴上。
  但是今天中午的时候，他戴上了这只手表，然后将自己从来没有打开过保险的枪里装上了子弹，又在护腕上装上了足够的弹夹，这才和留在武装侦探社的孩子们打了个招呼，走去了他觉得自己必须前往的地方。
  他在出门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回来的江户川乱步，江户川乱步身后跟着被单方面当做小跟班的中岛敦，他手里还抱着江户川乱步挑选的一大袋零食。
  “咦？你还是要去吗？我昨天明明劝过你了吧？”江户川乱步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脱口而出，“都说了为你好，你得重新考虑一下吧？”
  “嗯，我必须去一趟。”织田作之助说道。
  “好吧好吧，”江户川乱步说，“你要不带着与谢野一起去吧？”
  “不用了。”织田作之助说道，“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好。”
  “那你说不定会死哦。”江户川乱步说。
  “我知道。”织田作之助说，“没关系，我有联系一个朋友帮忙。”
  “唔……”江户川乱步上下打量了一下织田作之助，这才说道：“那行，你去吧，回来的时候记得给我带橘子味的波子汽水。”
  “嗯，会帮你多带几瓶的。”织田作之助终于露出了点笑容来，“其他口味的要吗？”
  “不用了，等你活着回来再说吧。”江户川乱步说完，把手枕在了脑后，然后踩着楼梯上了二楼。
  中岛敦倒是还有些担心织田作之助，甚至想要跟着他一起去，但是在乱步的连番催促下，还是一步三回头地被喊回了侦探社的办公室。
  *
  太宰治这会儿倒是留在了port mafia的大楼中，马上就要悄咪咪跑路了，他总得站好最后一班岗，同时还不能让森先生怀疑到沈悦欢和坂口安吾头上，最好还要让port mafia以为织田作之助在对付mimic的首领的时候同归于尽。
  他乘坐着电梯一路上行，最后电梯停下，他站在了森鸥外首领办公室的雕花木门外。
  门外的守卫不知道什么原因已经被森鸥外撤下了。
  太宰治走上前，敲了敲那扇他推开过不知道多少次的门，也不等森鸥外让他进去，太宰治直接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哎呀，是太宰君啊。”太宰治推开门的时候森鸥外正从沙发上转过头来，“真难得啊，你居然会自己主动找过来。”
  “是为了支援织田作，首领。”太宰治走过去，难得地正经叫了一声首领，“请您允许我编成一支由异能力者组成的部队。”
  “可以，我允许。”森鸥外相当爽快地同意了，“不过，可以麻烦你告诉我理由吗？”
  “织田作现在正独自前往mimic的据点并进行侦查，但是这样下去，我们会损失他这样一位珍贵的异能力者。”
  “唔……你的想法我理解了。”森鸥外顿了顿，“但是他会想要谁去救他吗？关于这一点……你是怎么想的呢？太宰君？”
  森鸥外从沙发边的小几上摸出了一张黑色的信封，“太宰君，你要知道，所谓首领，站在组织的顶点的同时，也是组织全体的奴隶。为了组织的存亡，无论什么时候都要乐于浸身于万般污浊。”
  太宰治一愣，差点没维持住脸上惊愕的表情：“那个信封……是异能开业许可证？是嘛，是这样啊。”
  他转身就走。
  “你要去哪？”森鸥外问，“我们之间的事情还没有谈完呢。”
  “我要去找地方入个水。”太宰治突兀地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态度，“织田作我不管了，他死我陪着他一起死好了。”
  森鸥外差点没被他给气笑，“太宰君，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一直在想，port mafia、mimic还有异能特务科这三个组织的对立，到底是谁在操纵这一切。”太宰治嗤笑一声，“现在看来，描绘出这样大胆而精致的画作的，是森先生你啊。”
  “那个异能开业许可证，想来就是你的目的吧。”太宰治从黑色信封里摸出那张许可证，“所以你借坂口安吾的手引来了mimic，又借坂口安吾三重间谍的身份将mimic的矛头引向port mafia，再以解决mimic为代价，从异能特务科手里拿到了这张许可证。”
  “异能特务科失去了卧底在port mafia中的成员，mimic的人丧了命，但你所损失的，也只是一些底层的炮灰，和一个织田作之助而已。”太宰治说道，“但是没关系，横滨的势力不止这三方，也不只是你有外援。”
  “哦？”森鸥外挑了挑眉。
  “你会知道的。”太宰治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来，“到时候可别太惊讶啊，森先生。”
  然后他摆了摆手，摇晃着身子推开了雕花木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然而太宰治悠哉的模样只维持到了踏出门厅的时候。
  太宰治一出port mafia总部的大楼，就奔跑了起来——向着他在昨天下午的时候偷偷塞在沈悦欢身上的gps定位所显示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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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大家应该能看出来吧？森鸥外布局之后，沈悦欢在这个基础上再布了个局。
  森鸥外布局是打算用点炮灰加个织田作搞定mimic和异能开业许可证，但是太宰不愿意，就跟沈悦欢在这个基础上又布了个局。
  太宰知道mimic的情报比森鸥外预想的早太多了，也对mimic提前做了防范，那会儿坂口安吾甚至没来得及把自己是mimic间谍的事情透露给哒宰（因为沈悦欢插手直接把他送回了横滨），所以森鸥外布的局有了点漏洞。
  所以太宰和沈悦欢联手布局把孩子们被救下来了，芥川龙之介也被塞进了港黑随时提供情报，只有咖喱店的老板因为mimic死掉。
  所以织田作坚持要给老板报仇，但是他又不打算杀人，所以上一章最后打电话给沈悦欢是决定借助沈悦欢的能力拉住对方血线，等搞定了纪德之后全部一起送医院，之后沈悦欢、森鸥外或者异能特务科想干啥都不管他事了。
  这也是为什么乱步问织田作要不要带与谢野晶子的原因。
  ps：
  今天食物语的小皇帝池子里歪出了小少爷，文野新春出的不是中也，是哒宰。
  我这是什么情况？！欧气歪成这副鬼样子？？？我小少爷已经有了，我明明想要小皇帝，皮肤都买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