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江蔚眼神黑沉如旋涡却又像带着说不出来的微亮，右手插在兜里，眼皮掀了掀，看着季然。
  季然一颗心忽然就往上吊了一下，说不清是期待，还是别的什么。但那双眼睛就这么沉进了季然眼底。
  有亮光又专注，太过吸人。
  “你猜。”江蔚单薄的嘴唇轻轻吐出两个字，那唇形线条本该是冷硬的风格，但此时因为微微翘着显示出了他不长显露的魅力。
  季然面上忽然一热，目光随之漂移，走廊上早已空无一人，甚至再远些也不会有人，所以这一片极静，静到季然忽然生出了一种夜深人静偷偷带人出来幽会的感觉。
  “猜不出来。”季然瞥开视线不想跟人对视。
  “你是真没有一点老板娘的自觉。”
  季然转回了视线，“谁是老板娘？”
  江蔚：“谁问了谁就是。”
  季然往上翻了翻白眼：“让开。”
  江蔚眼皮掀了掀，最后还是往后退了一步给人留出了路，季然就着那点缝隙出了门，刚消失的饥饿感就在这时卷土重来，甚至比之前还可怕，季然觉得自己饿的可能都走不到门口。
  手腕处突如其来的热度夺走了季然这股心慌的感觉，熟悉的姿势和触感先一步季然的视线告诉了他，是江蔚的手。
  江蔚左手捏着季然右手手腕，刚被吹的一片冰凉的手腕被这股热气刺激的激灵了一下。季然顿了顿脚下的步子，目光落向江蔚左手，骨节分明，白皙修长。
  这样的姿色不进娱乐圈真的是可惜了，季然忽然想。然后就一直陷在了这闲的没事干的想法里，也就没怎么注意自己就这么江蔚牵了一路，直到上了车。
  到了车上江蔚也没打算放开，是季然自己发现自己的手腕还被捏在人手掌里把玩着，才利索抽了回来，可惜人已经玩了一路，而且感觉还很不错。
  接着一股强烈的香味占据了季然的鼻子，司机很有眼力见地把热饭递到了后面，在江蔚的示意下直接递到了季然手上。
  “应该还热着。”江蔚说。
  “你来的时候买的？”季然诧异道。
  江蔚看了一眼季然：“偷听的时候让司机去买的。”
  “……”还挺记仇。
  “试试。”江蔚看了那份饭一眼，然后又看了季然一眼。
  季然已经拆了包装，五菜一汤，色香味俱全，本来就已经很饿的季然根本受不了这样的诱惑。
  “味道怎么样？”江蔚说。
  “你没吃过？”季然在咀嚼的间隙问。
  江蔚：“美食榜上随便翻的。”
  季然用勺子舀了一只已经去好皮的大虾喂到江蔚嘴边，“试试不就知道了？”
  动作做完两人同时沉默了一下，在季然要收回手的瞬间，江蔚抬手握住季然手腕往前送了送，咬下了那只大虾：刚碰到牙齿就说：“好吃。”
  “舌头碰到了吗就说好吃？”季然抽回手。
  “现在碰到了。”江蔚说。
  “呵。”季然也咬了一只大虾，的确是鲜美肉多，餐盒很深，里面还装了不少大虾，季然看了一眼江蔚，江蔚也看过来。
  “要吃吗？”季然问。
  “你喂吗？”江蔚说。
  已经舀到勺子里的大虾瞬时转了个方向进了季然嘴里。
  江蔚轻笑了一声，然后低头看向刚进来了消息的手机。
  骆坚：【吃过饭了吗？方便接电话吗？】
  江蔚手指刚点上屏幕，铃声就响了起来，季然正好瞥到，上面显示的是骆坚。
  “喂？”江蔚接了起来，“有事？”
  “就想问问你到家了没有，连个饭也没跟你吃上。”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笑意还带着一些亲腻，“明天能抽出空一起吃个饭吗？”
  “夜宵也行。”骆坚补了一句。
  季然不是有意要听，实在是就这么点距离，对方声量还不低，他想不听到都难。随后季然就感觉到江蔚看过来的视线，看过去跟江蔚撞了个实打实，“？”
  江蔚摁住话筒，“骆坚约我夜宵。”
  “？”
  “希望我去吗？”江蔚又问。
  季然正在吞咽大虾差点被呛到，“你想去就去，问我干什么？”
  “你不想让我去，我就不去。”江蔚说。
  “那你别去。”季然说。
  江蔚松开话筒，“没时间。”
  季然侧头看过去，江蔚已经在准备挂电话：“五分钟后有个视频会议，我先挂了。”
  视频会议？五分钟后？季然看了眼窗外，这离别墅还得有二十分钟。
  “视频会议你要怎么开？”季然说。
  “骗他的。”江蔚说。
  这是什么操作？
  江蔚：“你不是不喜欢我跟他接触？”
  “谁不喜欢你跟他一起接触？”
  江蔚：“那你是喜欢看到我跟他接触？见面吃饭？”
  “……”
  “你跟他见不见面，吃不吃饭，接不接触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不喜欢。”江蔚说。
  “我说了我没有不喜欢。”季然说。
  江蔚盯着季然，默了一会儿：“真的？”
  “骗人的话我不想听。”
  “你刚自己不是还骗人了？”季然说。
  “那是骗别人。”江蔚说。
  “我不也是别人？”季然话赶话说。
  江蔚看着季然，在季然忍不住要开口的时候，才说：“你不是。所以别在我面前撒谎。”
  季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被放到不是别人的范畴了，一路上已经消失了的在走廊时的那种感觉又丝丝缕缕缠绕了回来，不清晰，却也挥之不去。
  江蔚安静地靠在那里似乎是在等季然的回答，又似乎是在想别的，但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季然脸上，季然的脸很小，也很瘦，人也很高，站着的时候就会让人觉得有些太瘦了，现在坐在这里，江蔚也觉得有些过瘦，他有些难以想象这样的季然几年前是怎么给他爸输那么多血的。
  “吃饱了吗？”江蔚突然这么鬼使神差地来了这么一句。
  虽然不知道江蔚怎么会突然这么鬼使神差的来一句，但正好岔开了刚才的话题，季然乐得轻松，接上话：“饱了。”
  江蔚点了点头，“回去还能陪我再吃点吗？”
  “吃不下了。”季然看了眼手里打包的都没吃完，但接下来的话让他自己都有些觉得鬼使神差，“不过我可以看着你吃。”
  江蔚看了一眼季然，没搭话。
  到了别墅，季然以为车上江蔚没搭话就是不需要的意思，但脚步还没来得及拐向客厅就被江蔚拉去了餐厅，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还微微冒着热气。
  江蔚坐到自己椅子上，季然拉开椅子也坐了上去，他的确是吃不下了，但他自己说了要看着人吃，人也没有要拒绝的意思，那他就看着，反正吃不下饭的人也不会是他。
  但江蔚的心理素质就根本不可能是被人盯着看几眼就吃不下饭的那种，跟平常吃饭没什么两样，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饿了的缘故，看着比平常吃的更香。在季然没在意的时候，江蔚就已经吃完了饭。
  “还没看够？”江蔚抬头看向季然。
  “……”
  季然：“我在发呆。”
  “发什么呆？”江蔚也不拆穿。
  “在想接下来的戏要怎么拍。”本来季然看着江蔚的时候就的确是有些分神在想刚才的事，所以也不算胡说。
  “导演夸你了还没自信？”
  “你还真是偷听了不少。”季然说。
  “我一开始就说了跟导演一起去的。”江蔚说。
  “你们这样的人是不是都能把错的事都说的那么正气盎然？”
  “我们是怎样的人？”
  季然：“钱多肉少脾气差。”
  “钱多我认。”江蔚说，“肉少是指什么？还有脾气差？我怎么脾气差了？”
  “那你也算不上脾气好。”季然说，“平常是不是压得挺辛苦？”
  江蔚：“没压。”
  季然嗤了一声，不信。
  “公司里有事说事，没什么需要压的。”江蔚说，“在家里，对着你也不需要压着。”
  季然：“我们这才接触几天。”
  “那等时间告诉你。”江蔚说。
  这一刻，季然真有一种他们接下来一辈子都会一起走下去的感觉。
  季然：“时间是把杀猪刀。”
  江蔚：“我又不是猪。”
  跟猪差不了太多了。季然眼皮翻了翻。
  “肉少是指什么？”江蔚又问，“肌肉？”
  季然：“没什么。”
  “要不要看看？”江蔚突然说，“确定一下？”
  “确定什么？”季然站起了身。
  江蔚也站了起来，“你说肉少，不想亲自验证一下？”
  “不想。”季然忘了耍流氓这件事他根本干不过对方，“我是看网上都这么说，随口一说，没什么意思，你不用多想。”
  “已经多想了。”言下之意就是已经来不及了。
  江蔚说着就已经解开了衬衣最上面两颗纽扣，露出里面漂亮到夺目的锁骨，细长的脖子带着一股禁欲系的冷感，刺激地人忍不住咽口水。
  季然突然想到两个字，尤物。
  殊不知自己这样的神色落在江蔚的眼里也可口的很。
  江蔚：“刚偷听的时候听到你今天被耗空了，想怎么补回来？”
  季然盯着江蔚，直觉觉得这话不对，没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