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你求我还是威胁我？
何苗不明白袁建军的意思吗？不然！
能走到市局治安大队副手的位置上，固然有背后强力人物的原因，其中也不乏何苗自身的原因，烂泥总要能扶得上墙才能有说话的底气啊。
何苗不想和袁建军讨论这个问题，态度也稍微缓和了几分，无意识的看了一眼陈豪，想了想才说道：“袁副局，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个案子是我接的，我会负责到底。您不要操心！”
“我不操心？”袁建军鼻子差点给气歪了，冷笑一声道：“我是主管领导，出了问题我不操心谁操心？”
说着，憋了一眼何苗肩上的警衔哼道：“等你挂上橄榄枝再说这句话吧！”
何苗不说话了，没底气啊，官没人家大，再说了，人家说的是事实啊，真要上面压下来，还不是袁建军这个分管领导扛着？
何苗不说话，陈豪这个搅屎棍就不安分了，唯恐天下不乱，晃着大腿一脸痞像说了一句话：“这位领导，我怎么觉得很没有安全感呢？”
袁建军一震，心中大呼失策，刚才是接到电话着急了，说了一些并不适合外人听的话，自己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呢？
“你是谁？什么意思？”
“我啊？”陈豪痞痞的伸出手指点了一下自己的鼻子说道：“我的身份是国家公民，我目前的身份是协助调查的苦主。这么说袁局长明白了吗？”
贱人其实很多时候都是有些矫情的，比如说陈豪，你说就说吧，说完这一句还补上一句贱得没办法再贱的话。
“哦，不好意思，称呼错了，是袁副局长吧？”
何苗的脸开始抽搐了，终于算是明白什么叫找死了，自己喊袁副局长那是有底儿的，你这么明显的调侃，真拿豆包不当干粮了？何况人家这么一大坨干粮呢！
袁建军听到这个副字总是难免有些不舒服，可眼前这小子一叫，袁副局长却没有生气，他是什么人？警界摸爬滚打几十年的老油条了，这点克制力和分析能力还是有的，这小子补上这么一句不就是想激怒自己？
可目的呢？
袁建军不免陷入沉思，他自己不傻，也从来不会把任何人当傻子，他相信一句话，当别人是傻子的人才是真正的傻子。
这小子怎么看都不像脑袋进水或者被门板挤过的一样，说这句话到底是什么目的？仅仅是激怒自己？激怒自己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苦主吗？那疤子的伤是你造成的？”
袁建军问的漫不经心的，陈豪却是心底冷笑，越发肯定了疤子或他的后台和这个副局长有着一些不为人道的关系。
只是有一点他实在想不明白，以袁建军如今的地位，就算是要保疤子，也没必要降尊纡贵亲自来递话吧？
答案很快就出来了。
门再次被敲响，一位女警得到允许推开门，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人，小心翼翼的递过来一只手机。
私人手机。
袁建军瞥了一眼心中就是一咯噔，到了他们这个级别，手机都是有好几个的，不是炫耀身份，那太弱智小家子气了，而是为了方便。
通常来说，对外公布号码的就是工作手机，迎来送往打打官腔的都是针对这部手机上的人，基本都是助理或者秘书收着。
还有一部手机也是工作手机，号码寥寥无几，上面全是顶头上司的联系方式，自己时刻带着，总要第一时间了解领导的指示和心意的。
最后一部手机是私人手机，这部手机上收录的都是和自己切身利益往来的人物，比如杨虎，比如那位业界大佬。
接过手机，袁建军瞥了一眼号码就暗自叹了一口气，才准备接电话，那边却是挂了。
有些发愣，还犹豫着要不要回拨过去，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袁建军有些怒了，本来好好的在坐班，一通电话搅坏了一天的好心情，随后又是何苗这个油盐不进的小丫头让自己有火发不出，这会儿接连不断的敲门，这帮家伙都不知道该干什么了吗？
气冲冲的亲自开门，人却有些犯傻了。
“杨总？你怎么来了？”
门外一个清瘦的男子，看着总有四五十的样子，保养的不错，白净清爽，笑容满面，只是眼眸中是不是闪过的寒光让人心中打鼓，这人可不是表面上那么好相与的。
“呵呵，袁局在忙？我倒是来的不凑巧啊。”
来人正是疤子背后的虎哥杨虎，只是让陈豪一见之下有些诧异的是，这家伙扔人堆里不注意还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很普通的样子，没有印象中嚣张跋扈的样子。
袁建军也就是一愣神，立马就反应过来，笑着伸出手去握了握道：“都是些日常琐事，哪有什么忙不忙的？来来，杨总难得来一次，到我办公室歇歇脚，我那里有一罐好茶，杨总尝尝？”
杨虎笑容不减，眼睛微微眯了下，飞快的扫过屋子里的人，笑容更盛道：“那敢情好，我今儿个还真来着了，难得袁局还记得老杨喜欢喝茶啊！”
这话里的意思可就有些不对味儿了，什么叫还记得？反过来说就是平时没把他杨虎当回事？或者是说某些时候没把他杨虎当回事？
在场的除了记录的小女警云里雾里不清楚，何苗也没有听出来有什么不对，毕竟，呆萌这个词很多时候也可以叫做蠢得不要不要的。
陈豪可不是何苗，能在佣兵界打下一片江山，问鼎佣兵界的至尊宝座，那不仅仅靠一身打打杀杀的本事，更多的是一种多人心人性的把握，杨虎一张嘴，他就听出味儿来了。
袁建军这个老油条更不傻，眼见杨虎当着下属的面儿阴不阴阳不阳的，心里很不舒服，却也不敢轻易得罪，只能笑笑装作听不出来，一伸手笑道：“杨总请吧。”
“盛情难却啊！”杨虎依旧眯着眼睛，却是不看袁建军，盯着何苗和陈豪一个劲儿的打量着，忽然开口道：“不过杨某是来办件私事的，还请袁局行个方便，一会儿再去叨扰如何？”
袁建军心中一咯噔，想不到疤子这陀烂泥，终究还是把杨虎这尊杀神给惹出来了。
杨虎其实并不想来，他又他的考虑，混到他如今的地步，已经很少亲自出面了，很多事情一个电话甚至一句似是而非的话，自然就有人给他办妥了。
面子是人给的，杨虎深知，他的利益网上确实缠着了不少人，可其中真正贴心贴肺的并没有几个，一旦这张网被雨打风吹了，四散而逃的不会少，反过来咬一口的也不见得没有。
有些情分是利益上的，有些情分是攒出来的，利益上的情分好办，一天这张网还在，没有人会傻得去拉扯，虽然其中很多人恨不得将自己踢出网去，坠落在地被一脚踩成烂泥。
但是前提是那一脚得直接踩死，一脚踩不死，谁知道掉下去的会不会反咬一口？
至于攒出来的情分，那是用一次少一分啊，不是迫不得已，杨虎不准备动用。
疤子值得他动用这些来之不易的情分吗？不值得，但是不得不动。
能混到如今的地步，杀伐果断，胆大心细固然是杨虎成功中不可或缺的一点，但是聪明人都知道，一头狮子的成就永远比不上一群野狼！
杨虎是狼，是狼王，他要做的不是亲自上阵搏杀，而是运筹帷幄，而是大善后方，伤痕累累的狼群回归的时候，或者是深陷泥潭的时候，狼王视而不见，它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而如今，疤子就是那匹深陷其中的孤狼，杨虎与其说是救疤子，还不如说是要展现狼王的掌控力，让别的狼明白，跟着我打天下，我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的。
杨虎救的不是疤子，而是军心，他手下的人心！
否则，以后谁还会跟着他干？没有群狼的狼王就是一个笑话，落难之时，一条野狗也能要了他的命！
袁建军明白这个道理，他不能阻拦，除非他准备和杨虎翻脸，和他背后的势力翻脸。
“杨总有事？有困难找警察啊！我们警察就是时刻准备为人民服务的。”袁建军觉得自己这个冷幽默一点都不好笑，但还是很干涩的说了出来。
“多谢袁局体谅啊。”杨虎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眯着的眼睛睁开了，给了袁建军一个灿烂的笑容。
“是这样的，我听说我的员工跟别人起了一些冲突，所以赶过来看看，如果是我们的错，该罚罚，该判判，总要讲个公道的。”
“但是。”杨虎又习惯性的眯上了眼睛说道：“如果不是我的员工的过错，我也不会让他们平白的被人欺负的，袁局，你说是吧？”
这个王八蛋，你发狠就发狠，问自己干嘛？这是想逼着自己表态？
“是，公道自在人心嘛！有法依法，涉及不到法律层次，咱们也可以商量着办？和气生财是不是？”袁建军看了一眼陈豪，还算公道的说了一句。
杨虎知道袁建军卖的是何苗的面子，也不点破，有些话一旦说明白了，自己反而被动了。
“这位小兄弟，我的员工得罪你了？如果没什么大事，我看还是让我领回去好好教育教育？”
陈豪活动了一下身子，目光炯炯的看着杨虎，说了一句让何苗差点摔倒的话。
“你是求我呢？还是威胁我？”
大义凛然啊！小文觉得手中的咖啡似乎洒出来了，不然自己怎么觉得心里湿漉漉的，嗯，好像俩腿之间也有些温润的潮湿？
宋瑶撇撇嘴，陈豪是什么德行她还不清楚，这家伙准备换地图忽悠人了。
孙菲菲听完这句话眉头一皱就要站出来，陈豪却似乎心有所感，转头丢了个脸色让他稍安勿躁，孙菲菲虽然不清楚他究竟要做什么，想了想还是选择了相信他。
这家伙虽然总是色眯眯的，人还是挺靠谱的，就看他肿么办，实在不行自己去给警方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陈豪怎么也算是见义勇为吧。
何苗有些得意，你不是能说会道油嘴滑舌吗？事实胜于雄辩！看我怎么收拾你！
将躺的站的都带上了车，坐在副驾位置的何苗忽然有些回味过来了，自己又被这家伙调侃了！
什么叫相信政府还你清白？不明摆着说自己冤枉他吗？
这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