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请神容易送神难
他把两碗牛肉面放桌上，牛肉份量那叫一个足啊。李虎和贺小宝闻到香味，忍不住端起来吃。说实话，中午发生那么多事，他们还真有点饿了。
没几分钟，他们就吃光了面。一抹嘴的功夫，那小王打开门，笑嘻嘻地说：“你们可以出去了。”
“哦，出去？”李虎慢条斯理的擦嘴，“不，咱不走。”
小王脸绿了，咋还不走呢？现在，他似乎明白了一点，为啥刘副所长之前的态度改变的那么快，这背后，水还挺深啊。
霎那间，他感觉背后冷汗淋漓，有一种请神容易送神难的感觉。
“你们为啥不走呢？之前是情况没调查清楚，现在调查清楚了，也解决完毕了，你们可以走了哇。”小王故作镇定。
“嗯，不走。”李虎慢条斯理的摇头，“反正我们乡下住宿条件也差，我觉得待在这里挺好的，小宝，你给你爸打个电话，让他晚上给咱送两床被子来。”
小宝是个聪明孩子，一下就看懂李虎的眼神，掏出手机装模作样打电话，把那小王给唬得一愣一愣的。
“喂，爸，我和虎子哥今晚在县城派出所住下了啊。嗯，对对，给我们送两床被子。啥？饭？不用，这里有牛肉面。”嘟嘟，说完挂电话，然后一脸单纯的看着李虎。
李虎点点头，夸了一声乖，就招呼他一起耍游戏。玩了几分钟，才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抬头又看了小王一眼：“您还在呐？这个游戏你玩不？挺有趣的，我忙完了，都喜欢拿这个解闷。”
小王嘿嘿笑了两声，接着又使出浑身解数相劝，可李虎充耳不闻。
此时他感觉自己的头皮发麻，这件事看来他是处理不了了，哪来的归哪儿吧。
他冲李虎笑了笑：“那你们怎么才肯走嘛。”
李虎歪着脑袋，很认真的想了想，淡淡一笑：“公道。”
“公道？”小王愣了一下，越发觉得这件事可不是他能搞得定的，还是赖死赖活，去把刘副所长请出来吧。
试想一下，一个连刘副所长都惹不起的人，他这个小片儿警怎么办的了？他宁可被刘副所长大骂一通，也不敢试李虎这汪水的深浅。
“那个，你们稍等一下。”小王麻溜地退出来，在副所长办公室门口转了几圈，最后咬牙狠心，敲门进去了。甚至于，那颗粽子用一股热切的眼神看着他，他都视而不见了。
尽管表舅赶他走，但张迎春厚着脸皮没走，他等着结果。心里还洋洋得意：“嘿，今天弄到手至少得一万块，孝敬表舅三千，给兄弟们三千，自己还能得四千。回头那俩货出去，再狠狠收拾收拾他们！”
如意算盘打的好，可张迎春万万没想到，接下来事情的发展远超他的预期。
民警小王进刘副所长办公室没多久，隔着门就传来刘副所长的吼声：“什么叫你搞不定？这是组织上交给你的任务，你是人民警察，就该为人民服务！”
“什么叫让我去，我要能去还要你干嘛？你特么的，三年警校都白上了啊，胆儿比兔子还小！”
刘副所长简直是气急败坏，什么话都突噜出来了。小王硬是一声不吭，任凭他骂。
骂到最后刘副所长一擦额头的汗水，索性豁出去了。今天只要能送走那瘟神，他低三下四也无所谓。
冷哼一声，瞪了小王一眼，他拽开门冲出去，迎面看到张迎春那粽子样，气得一跺脚：“你给我在这里老老实实等着！那谁，你去菜市场把中午的监控调出来！”
小王如释重负，赶紧答应一声跑出去了。
这个时候，贺小宝和李虎正在屋里聊天，小宝很不解李虎的做法：“虎子哥，人都给咱那么和气说话，还买了牛肉面让咱吃，咱为啥不顺着台阶下去呢？”
“呵呵。”李虎一边摆弄着手机一边说道：“这样对我们来说，固然是比较好的结果，也不吃亏。可是你想过没有，那个不合格的管理员，他还会这样对别人，那么别人有没有我们这么走运呢？”
这番话，话糙理不糙，小宝皱眉苦思冥想着，琢磨其中的意味。
门如李虎所预料，被推开了，刘副所长脸上挂着似笑非笑，想严肃又不好严肃的表情。
“啊哈，是小李啊，我可好久没见到你了！”他竭力不想带着官腔说话，可深入骨髓的惯性，让他还是官威十足。
刘副所长快步走到李虎跟前，伸出手去握他的手。
李虎没有拒绝，有些时候，并不一定非要和别人成为敌人才能解决问题。
因此他笑着站起来，和刘副所长握手：“刘副所长，我就算想您了，也不能老这么跟您见面啊，您说是不是？”
这个‘委婉’的玩笑，让刘副所长老脸一红，歪头啐一口：“你这是打我脸啊小李，这一次真是我对不住你。那货是我表外甥，当初他父亲对我有救命之恩啊……不说了，都是我管教无方，对不住，对不住。”
刘副所长一脸诚恳，一上来就态度谦逊，搞得李虎都不好意思了。他一看这位应该是正主了，便决定寻隙下台，顺便也好敲打敲打外边那个粽子。
“小李，你我都算老熟人了，咱明白人就说敞亮话。你就给我掏个底，这件事你打算怎么解决。”刘副所长最后道。
李虎点头：“好，话都说到这份上，我也就不含糊了。我的条件有两个，第一，让他给我公开道歉，不用登报也不用上电视，去菜市场道歉就成。同时，他也得给以前被他欺负过的人道歉。”
刘副所长低头皱眉，李虎给他递烟，他抓过就抽，愁人呐，有这么个亲戚。
然而他终归也是识大体的，思来想去，这个条件必须得答应，不然让李虎咋出气？李虎出不了气，俞小凡要是知道了，自己咋给人交代？这乌纱帽，说不定就不保了。
“好，这个我都能做主答应你。这臭小子，真的是横行霸道惯了，以前小打小闹我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今天居然给老子捅这么大篓子……”刘副所长点头，他气得卷起袖子，脸都憋到通红，“那还有呢？”
“第二条，我这一下午都给他耽误了，三轮车烧油不说，赔上功夫，我得少赚多少钱？这孩子年纪还小，对这社会抱有美好的期望，今天全给打烂了，精神损失费也得要一点吧？不多，你就让他赔我五万吧。”李虎道。
刘副所长猜到会有经济赔偿，但李虎这一开口，却差点吓得他从凳子上掉下来。
“啥？五万？”他吃惊地看着李虎，老实说，他很怀疑李虎一天能赚多少钱，居然开口就要五万？
张迎春在菜市场管理处上班，还是他托关系才进去的，临时工身份，一个月也就拿一千八，五万他一年都赚不来啊。别说张迎春了，自己一个副所长，一年到头也就六万来块钱而已。
刘副所长顿时觉得头痛不已，这个李虎，果然不是那么容易能搞定的。
“嗯！”李虎点头，“必须的。”
“要、要这么多？”刘副所长仍不敢相信的问。
“对，就这么多。”李虎很认真的点头，“就这个数，我已经很保留了。”
“那，还有别的要求没？”刘副所长试着问。
“暂时没想到了。”李虎道，“所以说您能把官做到派出所副所长这个位子呢，您人诚恳。”
他竖大拇指，刘副所长脸腾地红了，这是夸呢还是骂呢？
刘副所长叹着气，皱眉走出屋子。出去的时候，他还在想这件事有没有缓和的余地，让他外甥赔五万，这基本上不可能。这小子几斤几两他太清楚了，有点钱就喝酒变马尿流走了，工资到手花不到三天，哪有钱赔呢？
他还是决定，私底下找一下俞小凡，看看她是不是知道这件事。李虎肯定已经告诉她了，那么自己主动去请示，会不会显得更有诚意一些呢？
在刘副所长看来，李虎之所以能这么牛，还是因为俞小凡的关系。也就是说，俞小凡在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中处于主导地位。
“我真特么聪明！”他在心里赞美了自己一记。
走回办公室时，张迎春又讪笑着凑上来，叫了一声表舅。刘副所长这时才发现，这家伙的门牙真特么丑。
刘副所长理都没理这家伙，他回到办公室，想了一下，拨通俞小凡单位的电话。
“喂，哪位？”
“呵呵，小俞同志，我是老刘啊。是这样，有这么一件事……”刘副所长把今天的事，非常婉转的跟俞小凡说了一下，尤其是关于五万块赔偿的事。
说完之后，他又刻意补充道：“这件事，肯定是张迎春不对，不过五万块也太多了，你说对吧？你看，能不能给商量一下……”
“五万？”俞小凡那边提高声音。
刘副所长觉得这事儿有门，最好能降到一万一下，张迎春那小子没准还能凑出来：“太多了，对吧？我也是这么……”
“太少了吧？李虎也太仁慈了，你知道他一天能赚多少钱吗？这一下午下去，没有几十万打不住，他居然才要五万？没出息……”俞小凡用很夸张的声音道，“刘副所长，我这个朋友啊，脾气犟起来，谁也劝不住，你最好赶紧跟你亲戚说一下，凑钱吧。”
“啊？”刘副所长彻底傻眼，他可没想到，俞小凡居然是个火上浇油的主。
“不行，我得给他打个电话……”俞小凡居然把电话挂了。
嘟嘟嘟！
忙音让刘副所长愣住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忽然他想起什么，赶紧往李虎房间冲去。千万得赶在俞小凡的电话到之前，和李虎谈妥啊。
冲到审讯室，刘副所长满头大汗，看到李虎正讲电话，一脸轻松的表情，说话的口吻也很随意。显然，自己判断错误，在俞小凡和李虎的关系中，占据主导地位的，并不是俞小凡！
“那好，就这样，再见。”李虎挂了电话，抬头看着刘副所长，“怎么样，他同意了吗？不同意的话也可以，我马上走司法程序，告他涉嫌绑架兼讹诈。”
刘副所长大汗，他深呼吸：“那啥，你等着，我把这龟孙子给你拎来！”
说完，他出去拽来张迎春。
“舅，你干嘛，哎哟……”张迎春一脸茫然，被表舅拽进来。
“舅你妹啊！跪下！”还不等站稳，就被踹了一腿弯子，扑通一声跪在李虎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