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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

  结婚?
  安漾整个人都懵了, 少年却一脸认真,没有半分说笑的意思,漆黑的眼睛直直看着她,专心致志的等她一个回答。
  安漾眨了眨眼, 倒是也没有直接说不可以。
  她软软道,“原燃,法律规定, 男生必须到22岁, 女生20岁, 才可以结婚哦, 我们年龄都不够,是拿不到结婚证的。”
  她还差得少一点,原燃还得三年。
  而且,爸爸, 也不可能会同意,至少现在是完全不可能同意她嫁给原燃的,想到这里, 安漾眸子黯淡了一点,往他怀里缩了一缩, 那是他们之后要解决的问题。
  少年抿着薄唇, 似乎之前没有考虑这个问题, 不过, 他在乎的也不是这个, “你愿意么?”
  安漾不假思索, “愿意呀。”
  她是愿意的。
  虽然她现在还很年轻,但是,好像,从情窦初开,到现在,她也一直就喜欢过原燃一个人,一开始,只是觉得可爱,想宠着他,但是,到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喜欢,很浓烈的喜欢。
  以后,她想象不到,自己还会嫁给除了原燃之外的别的人,同样也想象不到,原燃会娶她之外的任何人。
  脱口而出愿意后,安漾后知后觉,开始感到害羞,红着脸,都不敢抬头看他,声音轻得似乎在风中四散的柳絮。
  原燃忽然说,“……年11月2日。”
  安漾,“欸?”
  他重复了一遍,“我们结婚的时间。”
  安漾反应过来,那是他二十二岁生日的那天。
  “……这个求婚是不是太简单了?”安漾害羞到不行,把头埋在他怀里,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她之前听说的,在电视和书里看到的,人家求婚,都是在很正式的场合,高级餐厅,烛光晚餐,还有订婚信物。
  哪像他们现在,俩人一起坐在自家阁楼的飘窗上,什么都没准备,他直接就开口问,她也直接就答好。
  少年很认真问,“你想要什么?”
  所有东西,无论是他有的,没有的,她想要的所有东西,他都会尽全力拿到,然后给她送到手边。
  过着那样的生活,他从小是个没什么欲望的人,冷漠,凡事都无所谓,活得和行尸走肉一般,但是,有了她之后,他第一次有了渴望,也有了对未来的幻想,他以前从没有想象过,这一辈子,他也会有这么一天。
  安漾思考了片刻,“不想要什么。”
  她扬起小脸,看着他,轻声说,声音绵绵软软的,“想要你……”
  给她一只乖巧的原小猫,陪在她身边,一起一辈子就够了,别的她自己都有,以后工作也可以养活自己,她也不需要更多。
  少年目光很清澈,似乎有些不明白她这个要求的意义。
  他早就是她的了,从身体到灵魂,如果她不嫌弃的话,什么都可以给她,她想对他做什么都可以。
  说到一半,女孩回过神,羞得忙改口,“想要你,你继续这么乖。”
  她直起身子,在少年唇角轻轻亲了一下,原燃立刻要回吻,被她躲过,把面颊贴在他胸口,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感受着他灼灼的体温。
  她小声嘟囔,“不行。”
  他亲人时太主动太强势了,她受不住,但是,她喜欢亲原燃,不带什么□□的吻,轻轻的,羽毛一样,落在脸颊或者唇角,也喜欢看他被亲时,眯着眼睛舒适的表情。
  是她的一大趣味。
  只可惜,原燃学会怎么接吻后,就很少再给她这个机会了。
  他乖乖任她亲了亲,揉了揉,漆黑的眼睛一直随着她,月光落在他清俊的脸上,显得清俊又干净,桃花眼眼尾微微扬着,却一点不显轻佻,只让人觉得亮而干净,他身上那种格外清澈的气质,一直让她特别着迷。
  怎么看,只觉得哪里都喜欢,被迷了眼,迷了心,所以后来他再凑过来要时,她居然又忘了原则,由着他被所欲为。
  就这么轻飘飘的把人生大事敲定了,俩人一起坐在飘窗上,看着窗外,今晚是个天气很好的夜晚,没有雾,清湛的夜色里,缀着一弯弯月。
  “好圆。”盯着天幕里的那轮月亮,安漾忽然感慨,轻声道,鹿眼里映着柔和的月色,越发显得清澄。
  “下弦月。”原燃顺着她视线看过去,认真道,“不是圆的。”
  安漾,“……”
  她只是想说点吉祥话,来纪念一下这个晚上,圆是指圆满的意思,又不是真的说月亮很圆,月亮明明就少了那么大一块儿,她也是可以看清楚的。
  怪不得他当年语文一直不及格。
  少年有些不解,不知道自己哪里说得不对,他地理学得不错,月相那一块儿弄得很明白,如果她想看圆月的话,他们可以选个十五一起出去看,今晚,月亮真的不是圆的。
  她轻声道,“你好没情趣。”
  少年僵了一下,“……我可以学。”
  他知道自己在这方面的缺失,整个成长期,都被从正常社会隔开了,只能接触到他们想要他学习到的东西,严重缺乏常识。
  以前他根本不在乎,但是现在……
  他不知道怎么谈恋爱,难以理解别人情绪,尤其是细腻又多变的女孩子,他有时候在工作时偶尔会听到宿舍里夜谈,他们说的很多他听不懂,也没兴趣去了解那些人在想什么,只模糊记得陈默好像说过,女生喜欢懂得多,会说话的男人。
  他很在意她对他满不满意,满意的话,才会更喜欢他吧。
  少年思索了一下,直接问,“你喜欢什么情趣?”
  安漾傻了。
  如果换个人来说,她真的会怀疑他在暗示什么不健康的东西,都可以算成荤话,可是,他就这么大大方方直接问出来了,似乎是真的在认真征求她意见。
  “……你不要说了。”她真的服气了,又害羞又想笑。
  原燃不解,但是,她说不要说了,他也就没再问,只是把这问题默默记在了心里。
  俩人在窗台上说话,大部分时间,她说,他听,他怀里很暖,味道好闻,安漾轻轻哼着歌儿,舒舒服服看着远方。
  新的一年很快要到来了。
  俩人身后,是原燃在游戏里给她赢来的那个星空仪,开关打开着,真实的和虚幻的星空交织在一起,光华如梦。
  *
  原燃的飞机在第二天一大早,很早的时候,安漾起床,看他背影消失在雾里,外头已经响起了鞭炮声,四处都张灯结彩,庆祝小年。
  ……
  原本,以为过完年后,原燃就可以回湳安。
  安漾自己也没想到,他这次会去这么久,甚至到了来年开学后,依旧没有回来。
  所以,他们之间也只能靠电话和信息联系。
  大一下学期,专业课程不少,各式各样的选修课也加了起来,开学后,原燃说已经请好了假,不少人问起时,安漾便也只能含糊的说是他回家处理一些事情,办了就会回来。
  安漾这学期修了沈如的课,《心理测量学》,本来人不多,只是后来,来了大量蹭课的人,都是各个学院的男生,她就需要开始提前过来抢位置了。
  毕竟,沈如看起来真的太年轻了,本来天生底子在那里,没有经历过婚姻,家庭和生育,她看起来也就30岁左右,加上出挑的气质,走到哪里,依旧很引人注目。
  认真听了一节课,下课后,沈如已经收拾好教具,走出教室,和安漾说起她在她课题组里分配到的任务。
  说完后,沈如看似不经意,随口问道,“安漾,你的,那个小男朋友,这段时间很忙?”
  原来,见他们几乎形影不离,但是,近段时间,再没有见他过来接她或者陪她一起上课。
  安漾是个很乖巧招人爱的姑娘,她也很喜欢。
  提起原燃,安漾有些不好意思,“他有点事情要处理,请了假,这段时间不在学校。”
  沈如轻轻点了点头,再没问下去。
  不过,刚见完沈如,她又提起了原燃,让安漾更加想他了。
  以前那么黏人,天天都要见她,现在他不在身边,好像生活,一下就空出了一大块儿。
  “刚忙完回家?”
  少年声音少见的有些疲意,“嗯。”
  他每一天都想回来她身边,但是,这段时间,他精神状况一直不好,尤其是过年那会儿,他怕回来会吓到她。
  逐星的事情也很多,各式各样需要他处理的事情。
  原和礼去世这几年后,原和义在公司积威已久,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拔除,比他之前想象的要棘手。
  不过,这难以忍受的两个月,到底还是有些回报,离他的目标已经更近一步了。
  让那些可以阻碍他的人都消失,以后,谁都不再再控制他,他可以一直留在她身边,他现在之所以可以忍受这些,也都是为了这个未来。
  安漾照例和他说起了自己的日常生活,直到快到时间时,原燃说,“我下周三回来。”
  逐星游戏在开发一个重要的新企划,对整个公司业务版图影响都很大,做出成绩了,在公司内话语权会提升很多。
  他太年轻了,还没有实绩,不足以真正服众。
  这次去逐星游戏,是证明自己的一个机会,更重要的是,他可以回来她身边,回湳安正常上学。
  下周三?
  安漾很惊喜,鹿眼格外明亮,“嗯,我到时候去接你。”
  她又说,“选修课笔记,我都帮你整理好了。”
  他们课表里的所有选修课都选的一样的,专业课她相信原燃应该没什么问题,这段时间的缺课,应该不至于影响到他的成绩。
  安漾不清楚原燃家里那些事情,和她的生活隔得太遥远了,原燃也从没有在她面前提起过,认识原燃这么久,安漾甚至都没有听说过他说起过自己父母。
  安漾唯一见过的,是他的爷爷原戎,然后,知道他的父亲已经去世了。
  至于母亲,从没有听原燃说起过。
  她怔怔的想,不知道原燃母亲,会是怎么样一个人,好相处么。
  想了想,她不再多想,
  拿出了日程本,在下周三那天,圈了一个大大的圈,只看着,心里好像都有种难以抑制的澎湃的欣喜。
  原燃回家的行程很快安排好,又要走了。
  白念芳现在已经基本上不见人,原家上下,
  文毅进门汇报,“小少爷,下周就回湳安了。”
  原和义坐在办公室,在看文件,闻言抬头,声音透着股冷意,“想回去见安家那小姑娘吧。”
  他揉了揉太阳穴,双腿交叠,面上表情很阴冷,声音却温和,“什么时候,也该找个人,去湳安一趟,见见那小姑娘。”
  “他让我不好过。”原和义唇角还带着笑,点了点桌上材料,“我也让他知道什么叫不好过。”
  *
  周三原燃回家,上午的飞机,十二点到,安漾决定过去接他。
  周二晚上,学生会有活动聚餐,安漾原本不想参加这种组织,但是,心理系每一级就那么多人,每次,都必须要学生参加院学生会,安漾是班里学习委员,被班主任强行委派了这个工作。
  好在她做事认真,脾气温柔,又不想升职,倒是也没有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吃完饭,安漾准备回去,一个男生随着一起站了起来,“你男朋友不是不在吗?我送你回去吧,一个女孩子,晚上走夜路不安全。”
  安漾想拒绝。
  但是,周围好几个人都说,“送一下好,最近晚上治安不好,之前,有个学姐在路上被袭击了,还是小心一点好。”
  安漾没办法,都回一个地方,她也没法甩掉。
  何家翌是商学院的,大三了,在学生会混了两年,爬到了个副主席的位置,他平时在学校时间都不多,大部分时间都在公司实习,和理学部那堆学生气还十足,成天泡实验室的男生对比还是挺大的。
  一路,何家翌和她聊天,倒是个很健谈的,就是话题很奇怪。
  “你男朋友哪里人?”
  安漾答了,他又问,“你们都不一个地方,是大学认识的?这么快的恋爱不靠谱,学长建议你,其实最好晚一点谈,等大一点,见了世面,眼光好了,选择面更大,大学前几年好好学习保研才重要。”
  “你这么优秀的姑娘。”何家翌滔滔不绝,“以后,到社会上,肯定很抢手。”
  话题都围在这里绕不出去了。
  安漾实在忍无可忍,“我和我男朋友感情很好,已经认识好几年了,他比我好多了,以后,肯定不会换。”
  何家翌没想到这平时温温柔柔的学妹也有这么强硬的时候。
  学校外缘的一条小路,黑黢黢的,路上有很多湳大的学生,也有不少趁乱摸进来的外来人员,
  走到一半时,不知道从哪个斜刺的角落里,出来一团高大的黑影,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酒气、
  他一件安漾,眼睛顿时亮了,“妹妹,湳大学生?”
  舔着脸凑过来,安漾被那一身酒气恶心坏了,抿着唇,把自己拉远,周围没一个人,那醉鬼更加猖狂,一路跟着她,贴得越来越近。
  安漾声音都颤着,“你走开一点。”
  何家翌咽了下口水,“你最好走远点,我警告你,我已经报警了。”
  他戴着金丝边眼镜,那醉鬼二三十岁样子,高高壮壮,轻蔑的看了眼何家翌,“妈的,弱鸡,滚一边去。”
  何家翌被搡倒在地,跌了一跤,整个人都是懵的,只会反复小声重复我已经报警了。
  安漾唇颤抖着,想跑,醉鬼笑嘻嘻的,扯住她一只手,“漂亮妹妹,和哥哥出去玩玩呗。”
  安漾恶心到差点哭出来,她狠命甩开他的手,跌跌撞撞跑了一截,摔倒在地,膝盖和手肘都火辣辣的疼,根本动弹不得,那醉鬼已经追了过来,恶心的声音和气味很快又缠了上来。
  醉鬼被人揪住,狠狠摔到了一旁时,安漾脑子里还是乱的,一片空白,
  她被拉到了一个宽大温暖的怀抱里,安漾原本想挣扎,知道她闻到熟悉的气息,女孩仰起一张湿漉漉的小脸,哑着声音问,“原燃?”
  她声音里还带着哭腔,软软,又哑哑的,“你,你不是明天才到吗?”
  少年言简意赅,“等不及。”
  他看着那醉醺醺的男人,眸光冰冷。
  原本说好的买明早的航班,但是他等不及想回来见她,临时换了班机,直接换到了今天晚上,安漾喜欢给他发定位,事无巨细都会对他说。
  好在他找过来了。
  那个醉鬼被他从地上提了起来,重重甩到了一旁垃圾桶上,醉鬼醉醺醺的,含糊不清骂了一串脏话,又站起来扑了过来,原燃揪起他衣领,往垃圾桶上狠狠撞了十来下,那醉鬼脸已经青肿起来,吐出一颗和着血的碎牙齿,难以置信,“你他妈……”
  原燃已经一脚踹在了他肚子上,醉鬼翻滚出去,不住地干呕。
  显然是个打架的个中老手,动作娴熟又狠辣。
  何家翌僵在了原地,颤抖着嘴唇不敢出声,他是斯文人,从没和人打过架,以前也没听说过,安漾男朋友,是个这么不好惹的狠茬,他不也是湳大学生么?
  “原燃,可以了。”安漾苍白着脸,扯住了他的袖子。
  少年停了手里动作,声音还透着冷,“嗯。”
  不久,路那边响起了警笛声。
  “你和他们说。”那少年冰冷的眸光转向跌坐在一边的何家翌,冷冷道。
  何家翌讷讷的,不敢说不好。
  原燃把安漾从地上抱了起来,上了车,交代司机,“去医院。”
  暂时处理了一下伤口,是些皮肉伤,主要是安漾当时太害怕,逃跑时不小心摔倒在了地上,膝盖和手肘蹭破了,别的,倒是没什么。
  “都是小伤。”倒是医生见原燃那模样,忍不住想笑。
  宝贝女朋友是可以,也有点太过头了吧。
  倒是安漾有点不好意思,小声对原燃说,“不疼的,比你之前那些伤,轻多了。”
  那会儿是上高中时,原燃回家时,经常遍体鳞伤,尤其是有一次,想起那骇人的伤口,她了就鼻子发酸。
  少年固执的摇头,“不一样。”
  他自己不是没受过伤,但是,他又不娇贵,无所谓摔摔打打,她不一样,她比他娇贵得多,天生就不该受伤,就该被宠着护着。
  “回家。”出了医院,原燃说。
  安漾知道他指的“家”是在秋安路那个家,这么久没见男朋友,刚才又受了那么大有一场惊她也想和原燃多待一会儿,
  她点了点头,轻声道,“嗯。”
  到了家,原燃把她在沙发上放下,安漾才第一次得了机会机会仔细打量他。
  月余没见,原燃比起之前似乎有了变化,主要是气质上的变化,显得更加冷峻成熟了一点,只是当他一进门,又抱过来时,那种模样,还是之前她认识的原燃。
  乖巧又黏人的原小猫。
  安漾说,“我想洗澡。”
  她总觉得臭,一想起那个醉汉就恶心。
  “我现在好臭。”她小声抱怨。
  少年摇头,蹭了上来,埋头在她的颈窝里,深深嗅了一口,“很香。”
  不似假话,十足的眷恋。
  安漾脸红着,把这粘人精推开,但是,心里确实松了下来,之前那种堵在胃里的恶心感似乎轻微了很多。
  安漾湿着一头长发,从浴室里探出了半个身子,“原燃,沐浴露好像没有了。”
  刚打湿头发,她才发现,浴室里热水已经放了出来,只能把衣服又穿上,探头出去叫原燃。
  少年挽着袖子,送沐浴露进来后,目光自然而然,毫不避讳的落在了她身上。
  女孩穿着一件米色半袖,藕一样的手臂露在外面,纤细又白嫩,她裤子被挽到了膝盖以上,露着两个可爱,雪白圆润的膝盖。
  好像哪里都那么小巧,包括踩在水里的小脚丫,圆润玲珑,肌肤如雪。
  安漾接过了沐浴露,伸手想去够架子上的毛巾时,手肘处伤口被牵动,疼得她眯了一下眼睛。
  都被他看在了眼里。
  原燃替她拿下了那条毛巾。
  浴室里,站进了两个人之后,就显得有些狭窄了,水雾朦胧间,少年一身黑衣,黑发末梢也被水雾打湿了,水汽氤氲中,显得格外唇红齿白,一双清澈的桃花眼,专注的看着她——虽然主要是在看伤口,怕伤口进水,或者被拉扯到又渗血。
  但是,安漾依旧觉得浑身不自在,虽然她目前衣服完好,都穿在身上,没有露出任何不该露的。
  可能,是因为这个场合,有点说不出来的羞耻。
  安漾轻轻抖了一抖,瓷白的面颊上染了一点红,不得不开口提醒,“那个,原燃,我要洗澡了,你……可以先出去一下么。”
  清俊少年俯下身,认真道,“我帮你。”
  怕她扯到伤口,会疼。
  安漾怔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
  “帮你洗。”原燃以为她没有听清,凑到她耳边,重复了一遍。
  男生黑发垂着,半遮住了他清俊的眉眼,黑眸倒是一如既往的格外干净,却说着这样的话,做着这样的动作,一点不知收敛,似乎完全不觉得羞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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