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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钧侯[重生]_分卷阅读_47

  林熠原本满腔不舍,对他爹准备了一堆唠叨,此刻一个字也记不起来了,扶额道:“爹……别闹了。”
  萧桓刚好过来,听见这事,笑道:“林将军放心,阙阳公主不喜欢会武之人,姿曜不会被选中的。”
  “那就好。”林斯鸿闻言,喜气洋洋地点点头,又看看萧桓,似有所指,笑笑说,“姿曜若有不妥之处,还请阮公子包涵。”
  萧桓温和有礼,不动声色道:“林将军客气了。”
  林熠见林斯鸿对萧桓这么郑重其事,翻身上了马,笑嘻嘻道:“我俩好着呢啊,爹,军务忙,你和姐夫都注意身体。”
  上一世,林斯鸿是因为彭陌这根从内蛀蠹的梁柱,才在战场上受制于敌,否则柔然十三部哪能如此轻易围杀他。
  彭陌的事一解决,这两年内,北大营乃至北疆,再没什么威胁得到林斯鸿的事情,林熠也就放心下来,不需牢牢守着林斯鸿了。
  林熠和萧桓启程,便按先前约定好的,先去江州,到萧桓家暂留,再往皇都金陵去。
  顾啸杭和封逸明已经到了金陵,上回顾啸杭信里叮嘱林熠,让他沿路每到一城,都去一趟当地顾氏商号。
  林熠当时一头雾水,现在知道怎么回事了。
  每到一地,顾啸杭的信都随踵而至,大概整日里无聊,内容概括起来都差不多:林姿曜你怎么还不来、林姿曜你赶紧来金陵一起玩儿。
  林熠哭笑不得,顾家的邮驿运输网,恐怕是头一回作这种用途。
  这主意多半是封逸明出的,顾啸杭他们不知道自己具体路线,说不准往多少地方的顾氏商号送了这样的信,才保证他每到一处都能拿到。
  林熠和萧桓到了定川府,换水路从漉江南下。
  他们包了一艘船,船型不小,甲板上有两层包厢,与画舫差不多,水上行驶起来也算稳。
  可在船上惬意了不到半日,从不晕船的林熠,此刻只觉得额下脑壳里懵得发木,喉头到胸口控制不住的憋闷反胃。
  一开始若有若无,后来船身微动他就更难受一些,偏偏根本吐不出来。
  再后来,林熠倚在船舷栏边的榻上,半躺半坐,身上软得无力。
  他天生苍白的脸色,在一身绯红云雾绡衬托下,更是薄如纸一般,眼里有点泪汪汪迷茫茫。
  萧桓见他一点点蔫下去,问道:“怎么,不舒服?”
  林熠一开始想抗过去,到了下午,实在败了,只得可怜巴巴道:“……晕船了。”
  林熠觉得自己英名毁了,烈钧侯竟然在船上蔫成了一只病软软的猫,简直威风扫地。
  “怎不早说,忍着做什么。”
  萧桓心里一揪,试着帮他按了穴位,仍旧不管用。
  萧桓自小生长在南国江州,不曾体会过晕船,但一看便知这滋味不会好受,立即命人停船,把船行到下个渡口候命,他直接带着林熠牵马上了岸。
  难受了大半日,脚踏到地上,也还是缓不过来,林熠眉头微微蹙着,一时骑马也骑不得,萧桓耐心陪他牵着马,步行到了附近小镇,干脆留宿一晚。
  小镇上正有集会,街上很热闹,途经街口,一处台子被人围得水泄不通,林熠瞥了一眼,越过人头攒动的缝隙,看见是一花脸黑袍巫师打扮的人,大概在玩什么戏法。
  围观的百姓却忽然随着那花脸巫的一声高呼,齐齐拜了一拜,把林熠惊了一下,他揉着太阳穴问萧桓:“这是什么民俗。”
  萧桓看了看,摇摇头道:“南蜀的祭祀,多是祈福的意思。”
  林熠到了客栈,感觉缓过来些,在晕乎乎的余韵中沉沉睡去。
  萧桓坐在床边,倚在床头随手翻着本书,林熠看起来得一觉睡到明早。
  暮色四合,窗外一阵短暂尖哨音,顺着院后苍翠山林的鸟鸣风动传入屋内。
  随后房间窗户被推开,一抹湖碧的窈窕身影跃了进来,裙摆如花般打了个旋。
  “将……公子。”
  湖绿修身衣裙的俏丽女子恭恭敬敬一礼,举止间不失柔丽,亦不乏英气。
  她衣裙掐腰勾勒出曲线,腰间缠着一柄软剑,明眸有神,面容却显得普通,乃因易容掩去了本来的姿容。
  “夜棠,你的规矩该重学了。”
  萧桓揉了揉眉心,看看身边熟睡的林熠,放下手中书卷,对夜棠做了个手势。
  夜棠还没来得及看清林熠的模样,便被萧桓一个眼神钉在原地,萧桓起身,与夜棠出了客栈房间,绕到楼后古木参天的林中。
  晚霞绚烂,火红天际的光投进枝叶间,飞鸟倦归。
  “何事?”萧桓负手立在林间,清雅俊美的脸上带了些威严的冷意,与素日不似一人。
  夜棠敛首禀报道:“南倭一支巫教流窜作乱,诱孩童殉身饲神,阵仗越闹越大,搅得川蜀至南越人心惶惶,四地刺史压不住了,联奏陛下,陛下让您看着办。”
  “杀。”萧桓道,“让曹秀尔带人去,一个不留。”
  他话里没什么温度,果断利落,与面对林熠时俨然不同,无形中尊威冷漠。
  “遵命。”夜棠恭敬领命,又道,“您离开得太久,军中近来有些将领不大安分。”
  萧桓漫不经心道:“若是陛下派去的那几个,便不理会,其余的送到剑叶林待两天。”
  夜棠险些幸灾乐祸笑出来:“是。”
  夜棠道:“公子,陛下派的密使前日到了江州,我未向他透露您具体行踪,密使现在七十里外的素城等候。”
  “今夜我去一趟。”萧桓并不希望让林熠看见那边的人。
  萧桓思索片刻,又问:“有什么船,是绝不会令人晕船不适的?”
  他很少问别人问题 ,更从没问过这种问题,夜棠想了想,勉强想到不太合适的答案——
  “玺云、鸾疆、烛龙……自下水以来,都从没晕船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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