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3章 何苦来哉
“咔嚓！”
那个漂浮于虚空当中的“雷”字，随着陈问咸一 声爆喝出现，顷刻之间分散开来，与此同时，天空当中乌云涌动，一道道碗口般大小的雷电覆盖在司空半语的上空，犹如变成一片雷池地狱一般。
司空半语见状，深吸了口气，手中的三尺青锋慕然举起，迎着天空的雷云一剑劈下，可怕的剑气，如同一道意图斩灭苍天的手掌，直接将雷云斩断成为两半。落雷失去控制，轰隆隆的漫无目的的劈在旁边的地上，霎时之间，地面之上千疮百孔，原来一幅山明水秀的画卷，变成了残壁断岩。
“好手段，再接我一招试一试。”陈问咸看着自己的“雷”字，这么轻易的就被司空半语一剑破开，身上战意澎湃不已，司空半语仅仅只是半神巅峰的存在，便有着如此可怕的战力，自己能够死在这样的剑修强者手中，陈问咸觉得此生无憾了。
“来吧！让我看看你的以书入道，到底有着几层火候。”司空半语持剑而立于虚空当中，目光冷然。虽然对于陈问咸的遭遇感到悲哀，但是世间悲哀之人何止千万，自己无法把控自己，那么就只有接受悲哀一途，倾尽全力的一战，才是对陈问咸最大的尊重。
陈问咸轻喝一声，身形化作一道虚空穿梭在虚空当中，一道道墨色闪现在虚空当中，化作一道道铁画银钩，彷如已经将整个虚空当作一张洁白的宣纸，而陈问咸这个墨客，正在以此天幕为纸，谱写他此生最后的荣光。
“陈某生平不佩服任何一人，唯一佩服一首词，此词便是岳王爷的《满江红》。”
“怒发冲冠，凭栏望，潇潇雨歇。”
撕拉！整个天幕随着那巨大的毛笔在虚空当中挥毫，发出好似被撕裂德声音，十一个字在虚空当中慕然闪现。顿时之间，整个虚空当中突然掀起一阵阵通天彻地的怒吼，那中愤怒之声，如同像是要将天地打破一般，可怕的气息掀起本已经千穿白孔的地面，一阵阵的爆裂起伏起来。
“嘶嘶……此人竟然已经摸到了书道边缘？”司空半语看着这一幕，不由得倒吸了口气，三千大道，书道自然也在其列当中。然而靠近道之本源，乃是天人境的强者方才有资格、有能力领悟的东西，而陈问咸现在仅仅只是相当于大丹元境的修为而已，竟然便已经可以摸到了本源之力，此等天资，若是出现在朱雀大陆的话，定然会是各大运朝和各大宗门都全力争抢的天才人物！因为这基本上六成以上的几率，可以成为绝顶强者的本源境高手。
“可惜生错了地方。”第一次，司空半语露出了可惜之色，不过可惜归可惜，手下却并没有手软之意。
“剑道……庶民之怒。”
剑气纵横，蕴含的一道剑魄之力的一剑，威力早已经今非昔比，而今司空半语这一剑之力，即使是大丹元境的高手，能够接得下的也并不多，足以和所谓的仙境高手一击相媲美了。
刹那之间，虚空的帷幕上，剑气如同一个有我无敌的莽夫，横冲直撞而来，将那写上十一个大字的帷幕劈得粉碎，那苍劲而雄浑之字体，化作点点星星的淡墨，飘洒向四周，慢慢的融入于虚空当中去。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剑道……士子之怒。”
又一次书道和剑道的碰撞，此地的虚空大地，早已经激荡不已，若不是距离京城比较远的话，恐怕现在众人怕都要担心是不是地震出现了，这此间的山摇地动，惊起的虫鱼鸟兽一阵阵的仓皇而逃，而能逃的都是幸运的，因为不幸的那些，已经被埋葬在了厚土和虚空的震颤当中了。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陈问咸的轻喝，激动着虚空的气息，一阵阵的如同滔天巨浪一般，向着司空半语冲击而去，那一波接着一波的豪气干云，化作一道道无形的冲击波，冲击着此地的一切，彷如一个御使天地乾坤者，正以豪迈之气，清洗着整个天地一般。
那一道道的冲击力，令司空半语的脸色都变得凝重无比，因为而今的陈问咸，完全沉溺于书道当中忘乎所以，全心全意于书道当中畅游，那种彷如天人合一之感，诚然于道，借乎于道，此地的天地浩然之气，已经有一部分融入了他的攻击当中去。
“不好，帝王怒。”司空半语心里厉喝一声，本以为陈问咸的实力在大丹元境巅峰，自己可以信手拿下，现在方才发现，自己小觑了此人，此人怀着必死之心，整个人身处于书道当中，完全释放开来，攻击的可怕令司空半语都有些发怵，再也不敢有丝毫的藏私。
万千的剑气，于那豪迈之气的冲起波，进行着一次又一次的交锋，虚空轰隆隆的震荡不已，而地面早已经被夷为平地了，那气息牵动着滚滚的大地翻滚，好似地底下有着凶猛巨兽在翻腾一样，整个就是一个世界末日一般。
“哈哈……司空半语，此战是陈某最畅快的一战，虽然陈某仗着修为的优势，不过能够遇到你这样的对手，陈某庆幸之至。你的剑道，而今已经可以称之为天下第一人了，陈某有幸见到，乃是荣幸之至。”
“陈某一生，钻研书道而不知春秋变幻。然而天意弄人，陈某终其一生，也仅仅只是将这首《满江红》书写到了上阕而已，这或许算是陈某的唯一遗憾吧！今日就让陈某将这《满江红》之上阕展现出来，希望以后的世上，有人完成陈某之愿，写出这下阕出来。”
陈问咸神色淡然，整个人无喜无悲，那天空当中的豪放之气顷刻间散落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若有若无的悲鸣，徘徊于天地之间，如同天地的悲戚一般。
“何苦来哉？”司空半语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