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重回现场
见是工作上的事，奶奶才放下心来，也不再执着于留下苏彧琛，交代了几句话就放人了。
路上陆天祁的神色一直都很凝重，到家后便径直上楼去了书房，苏觅把苏彧琛交给管家，又嘱咐了佣人把车上的行李搬下来，拿了盒酸奶上楼去找陆天祁。
书房的门没有锁，她敲了敲便直接推开，陆天祁看见她手里的酸奶，原本凝重的脸上露出一抹无奈。
苏觅每回都是拿酸奶安慰他，难道真的把他当阿琛了？
“那串号码，是不是助理查到什么了？”苏觅拆开吸管插进去，然后把酸奶塞到陆天祁手里。
“没有。”陆天祁接过酸奶，却没有喝，“查了这么久，还是什么结果都没有，助理说就只是一个废弃的空号。”
什么都没有，那就意味着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破灭。
苏觅也沉默下来，正想着该怎样安慰，陆天祁却忽然开口道，“我想去张成家里看一看。”
“去张成家里？”苏觅一愣，没反应过来，陆天祁接着解释，“虽然张成一家都已经不在了，但是他们家人本身就是线索，所以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或许他们家里会留下什么有用的信息，血案发生的那天我们都太震惊，所以漏掉了这一点。”
两天后的上午，陆天祁交代助理排空了半天的行程，带着苏觅再次踏上去往南淮村的路。
黑色越野行驶在柏油马路上，道路两侧是繁茂的青绿，景致与以往一般无二，苏觅坐在副驾驶上，脑海中张成一家的死状挥之不去，她一直反复回想那天的事情，张瘪三的死似乎顺理成章却又蹊跷至极。
越往深处想，便越觉得陆天祁的话有道理。
有人冒险灭口，恰恰说明张成一家有被灭口的价值，他们本身就一种线索，可是那天的一切都太过突然，尤其是张瘪三的死，让她与陆天祁都无法正常冷静地思考，所以忽略了最关键的一点。
时隔半月之久，再回到南淮村，当初被忽略的线索真的还能找到吗？
苏觅心里有些不安，烦躁地扯了扯身上的安全带，陆天祁轻声问，“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只是觉得从我们调查开始，一切看似顺理成章，实际上却事事不顺，每一回都会被所谓的线索堵进死胡同里。”苏觅觉得是南淮村给自己留下的阴影太大，靠近这里才会这样惴惴不安，却又不想把这种情绪传染给陆天祁，便把话题往别处扯。
她的话却正好点醒了陆天祁。
他握着方向盘沉默了片刻，转进通往村子的小路，“现在的情况看来，我们已经打草惊蛇了，只是不知道对方对我们的行动掌握多少，以后这种事不能再带阿琛出来了。”
车子在村口停下，苏觅放眼望去都没看到什么人，原本就住户稀少的村落更显荒凉，她看了看头顶的太阳，现在这个时间应该是最繁忙的。
村子里的安静有些诡异了。
苏觅提议道，“我们走水边吧，或许还能碰到上回的老伯，向他打听一下村子里的近况。”
“也好。”陆天祁锁好车子，握住她的手往前走，他显然也感受到村子里明显的变化和荒凉，轻轻皱了皱眉，把苏觅的手握得更紧一些。
两人这回运气不好，没有在水边碰到打渔的老伯，但是走进张成家的巷子，便明显到和别处不同的荒凉气氛。
似乎村子里所有为诡异都是从这里发源。
陆天祁和苏觅走过每一户人家，房子还是和以前一样，里面却格外的安静，没有半点声息，甚至有些房子连大门都没有锁，只虚虚掩住。
苏觅上前试了试，却沾了满手灰，“这一定是有段时间没人住了。”
她把掌心朝向陆天祁，展示自己倒霉的运气，陆天祁却只是笑笑，然后掏出手帕替她一点一点擦干净，最后那条真丝的帕子变得灰头土脸。
陆天祁缓缓道，“村子里的人更为保守，也更为相信鬼神，张成一家无故横死，就连张瘪三都没能幸免，对他们来说这里和凶宅没什么区别，所以大概是都搬出去住了。”
苏觅面露了然，“难怪这巷子里一点人气都没有。”
两人一路前行，张成家破旧的房屋慢慢出现在视线中，没了曾经仅有的一点人气，简陋的房屋更显破败和摇摇欲坠，似乎只要一场风雨就能就此坍塌。
陆天祁上前轻轻一推，大门发出吱呀的声响，像是老旧喑哑的收音机，让人耳边都蒙了一层灰尘。
张成一家的尸体早已被处理，因为张家没有幸存者，所以房屋无人接手，连屋子里的血迹都干涸成了深深的棕褐色，永远刻在粗糙的水泥地板上，昭示着曾经的血腥与不幸。
墙角结了蛛网，瘸腿的木椅和断角的桌子都落满灰尘，张瘪三藏手机的洞没有再被堵上，黑黝黝的洞口像是一只森然的眼睛，让昏暗逼仄的屋子更显阴森与诡异。
苏觅环视四周，觉得这一切和第一次来时没什么不同，也完全没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如果这里真的有线索留下，既然能被巡捕忽视，那就不会那么轻易被我们找到。”
“可是我总觉得，那场过于突然的血案让我们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陆天祁从兜里掏出手套递给她，“这里不干净，戴上手套再找吧。”
递出去的手套没有被接住，他转过脸，才发现苏觅在看着墙边的床榻出神，忽然想起第一次来的时候，那个孩子就是从床上摔了下去，恰好是那一阵哭闹为他争取了机会。
他拉过苏觅的手，慢慢把两只手套戴好，“等我们找到凶手，他们地下有知，才能瞑目。”
苏觅重重点了一下头，“你说得对，他们如此不择手段，漠视生命，才是最应该付出代价的人。”
房屋很小，家具也简陋，真的算起来东西却不少，零零碎碎，每一个角落不空闲，陆天祁和苏觅从中间划了条线，一人负责一边，以免重复找太多地方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