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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孤忠_249

  “王神医把脉的时候说,我的脉搏强健,而且左手的肾脉强于右手肾脉,这小娃娃男娃的可能性很大。”
  吕祉笑道:“无论男女,只要娘子和孩子平平安安,我也就放心了。”
  吴氏抬头盯住吕祉,想分辨夫君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当时人重男轻女的观念非常严重,一般人头胎都希望是个儿子,以便传宗接代。吕家一脉单传,吴氏以为丈夫必然希望自己肚中是个男孩,不想吕祉心系的是自己的安危。她哪里知道吕祉是再世为人,所以看得淡了。只觉得此时的夫君,笑容从所未有的温暖,剑眉舒展眼眸明亮,不觉沉溺在夫君的目光中,幻想着自己肚中的男娃与夫君一般的周正,皮肤白皙地阁方圆仪表堂堂,痩削如斯……
  吴氏不禁用指尖触着吕祉的下巴:“相公,你又瘦了,旧衣服穿身上又大了一寸。这仗打完了,也不曾好好补身体。等刘彦修(刘子羽)过来了,相公你也喘口气,歇上一歇吧。”
  “彦修呀。”吕祉听妻子提到刘彦修,不禁眉头一皱。当初,淮西宣抚司之所以迟迟没有配备参谋官,是因为宋廷觉得不需要再派一个文官监视吕祉。张浚也不想有人对吕祉动辄牵制。如今,有个老相识刘子羽主动做他的参谋官,于他是件好事。毕竟刘子羽军事经验丰富,能分担他不少重任,且不会违背他的布置。但于国家而言,刘子羽调任,则证明处置金军战俘一事已经成了众矢之的,刘子羽作为官家的替罪羊,不得不暂避锋芒。而随着刘子羽的调离,朝廷和战之争又将愈发喧嚣尘上。吕祉想到此处,沉沉叹了一声。“彦修,我是想他来,又怕他来呀。”
  吴氏知道吕祉不快,却又不知道他何以不快,只好加意温存。
  吕祉勉强笑着拍了拍妻子的头,也不再解释。两人相对静坐,夕阳将两人身影镀上了一层余晖。
  第128章 五年平金(58)
  鄂州城中。
  岳飞自淮西回军之后,并未跟随大军返回鄂州,而是径率亲军去了襄阳。他自觉此次大胜之后,朝廷可以振作风气鼓勇北伐,所以要先行到襄阳这个前沿重镇视察布置,以便一旦有军事行动的时候,襄阳这个国之重地可以提供前进的粮草支持。因为襄阳距离平江过于僻远,他对于国门(指都城)之内的闹剧一无所知。但也正因为密迩敌国,金、伪的消息倒是很快传到了。岳飞得知挞懒废刘豫囚粘罕,饶是他早已料到了金国必生大变,还是不免大吃一惊。他当机立断,一面速命戍守襄阳的徐庆招收原伪齐军民,自己则即刻回军鄂州。连日来,岳飞一直忙于向官家上奏,表面上是报告金人的动态,内里则隐含着打探自家朝廷的大计。奏疏诏旨纷扰往来间,岳飞才知道了官家与诸公对王伯龙的高妙处置,不免又是一场暗气。他心中后悔,当初还不如干脆结果了这厮性命,也省却如今的大麻烦,可惜已经是覆水难收。至于他辛苦草就的出师奏表,自然也是毫无意外地留中不出。唯一欣慰地是,官家好歹同意了庐州之会,自己尚有面对陈述意见的机会。然而,就算再自我安慰暗示,岳飞这些日子依旧情绪低落,形容间愈发沉默。
  这天岳飞自军营里回来已经是掌灯时分,一般在这个钟点,他大些的三个子女—次子岳雷、长女安娘和三子岳霖都会在妻子李娃的督促下读书写字。今天,他却听到了院墙内传来一阵欢快的孩童笑声。岳飞心中诧异,挥手示意亲兵回去,自己推开院门,一眼就看见岳霖、岳雷在房廊下站着鼓掌,安娘一身本色布裙站在门前的枣树下,衣袂飘飞翩翩起舞。
  “好一个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安安,服了你了。我虽是长你几岁,却比不上你文武双全。”岳雷年仅十二,已经有了小大人的模样,正背着手引经据典地夸赞妹妹。
  岳霖还小,刚刚入学,只知道跟在哥哥屁股后面拍手鼓掌。
  “学了几句洛神赋,就只会用到这种地方吗?”岳飞假意气道。
  两个儿子见到是父亲回来了,吓得连忙立正颂安。
  安娘也惊叫一声“爹”,却没有哥哥弟弟们的慌张。甫一停下身形,便飞跑向父亲,双手环在父亲腰间,娇嗔道:“爹,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回来也不提前打招呼,害得我吓了一跳。”
  岳飞替八岁的女儿整了整衫裙,做出一副严厉的样子:“安安,你不好好读书,又在捣什么乱呢?”
  “爹,人家是在练武。”安娘眨下眼睛。这孩子生得极其讨人喜欢,一双秀目透着灵动,皮肤莹润如玉却并非病态的苍白,说话的语调俏皮动听。“上个月张叔叔教我的,让我好好练,说是练得好了三五个人不能近身。”
  岳飞算了算日子,上个月他正在襄阳。张宪死去的浑家与他的妻子曾结拜金兰,所以并不避嫌疑。“这些花拳绣腿练了也没有用处。”
  “爹说得太对了,我也觉得张叔叔教我的更像是舞蹈。”安娘笑眯眯地露出了一颗小虎牙,“爹是万人敌,教我练武吧。”
  岳飞点着安娘额头:“你个女儿家,练一身武艺是要做什么?还想当马上的将军吗?”
  “想呀,想呀。凭什么只有大哥能做将军,我就不能了?”
  岳飞不理会女儿的纠缠,扫了眼庭前,发现两个儿子都跑回房了。他拍拍安娘肩膀,“安安,好好读书识字,长大以后跟你娘一样,不比做将军好多了?”说着领着安娘进了正房。
  李娃正在灯下算账,左手算盘打得噼啪作响,右手则是运笔如飞。她一心三用,早把院子里面的事情听得一清二楚,却没有做声。
  “孝娥,今天什么日子?小皮猴子们怎么都放假了?”
  “正要跟你说。”李娃写完最后一笔,起身笑道,“安安和三宝的先生临时有事,请假回家了,没布置功课。发发读书久了,我让他到外面散散心,怕闷坏了他。三个赶到一起,又兼着安安卖弄,凑巧就都让鹏举看见了。”李娃说着瞪了安娘一眼。安娘长得跟母亲有八分相似,尤其是眉眼脸型。所不同之处,李娃行动颇为飒爽,少了小女儿的娇憨;加之她身材高挑,不过矮岳飞半头,举手抬足间自带了股气势。
  “鹏举这会儿回来。可吃饭了吗?我提前让厨房多预备了些茶果点心,这就叫下人端过来。”这夫妻两人以表字互称,也算是当时一奇,颇有同志之意。
  “我不饿。不用麻烦了。”
  ,“你好歹吃上一些,也解解乏。”李娃见安娘还赖在父亲身边,命令道,“安安,你快回房间摹写灵飞经去。”
  安娘不敢违抗母亲,皱着眉回自己房间了。
  岳飞坐在椅子上,见妻子这样安排,苦笑道:“孝娥这是又要给我布置什么任务了?”
  李娃笑着把账本递到岳飞手里:“不才劳烦宣相先看眼账目。”
  账本上详尽地记载了每一笔收支的来龙去脉以及最终的结余,显然是经过了做账之人的精心整理,以便让不熟悉会计的人也可以看懂。不同于典型的女性婉丽字体,账本上的字迹端方有力,彰显出写字之人沉稳的个性。
  “鹏举你一边看,我一边跟你仔细说。”李娃坐到岳飞身边说道,“这是咱家最近三个月的开支,收的你也知道,都是官家的赏赐,其他便只有支出了。江州的岳氏宗族找到我,说今年眼看要收割了,可是打了这次仗,被当地的衙门抽了丁,所以人手不足,找我要钱雇人收割。我想着鹏举既然把地免费租给了宗族,这点事情必然也是同意的。我算了一下,雇一个壮劳力一天至少一百文,就贷给了他们一百贯。鹏举,利钱我可以不要,这本钱可是一定要收回来的。还有一件事,安安和三宝的先生是老母亲病重回家照看的,我看一时半会儿地是没法回来了,又怕他有个急事手头不敷用,所以多给了他一些盘缠,一次给了他十贯。再有,牛太尉(牛皋)的小儿子前两天行束冠礼,虽然鹏举不在咱家也要随礼的。牛太尉特别钟爱这小子,虽然平常军中家中都是节省为重,但这次太省了面子上过不去,我就自作主张多出了些钱……”
  李娃如此絮絮地一直说到了端午包粽子的事情:“自从鹏举上回平了杨幺后给韩相公送了一艘车船,韩相公心中欢喜一直按年节给咱们回礼,过年送些腊肉,端午给个粽子什么的。这回端午韩相公送了两筐的咸鸭蛋过来。我寻思着用鸭蛋黄包了一百个咸粽子出来,剩下的鸭蛋清剁碎熬了咸粥。鹏举喝着可觉得还算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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