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离别
“小九......”
君夜凉的声音在九月身后响起，她迅速收敛了情绪，让智脑将信封收回空间，然后转身，朝正在被朱影推过来的君夜凉笑了笑，“嗯，宫洛风的来信，没写什么。”
君夜凉抿着薄凉的唇，唇角往上挑出个轻笑的弧度，那笑却丝毫没到眼底。
两人进入王府，九月借口要去看看初一，让君夜凉自己回寝殿，她则朝西厢房而去。
前两日，初一知道无双被君夜凉派去找陇月后，虽然有些失落，但还是强打着精神说没事。
她到西厢房的时候，小兽正窝在陇月睡过的床上养元气，西楼与初一正好玩捡石子，子箩心情不太好，守在小兽身侧，看着小兽的伤，便能联想到陇月公主是否也会受伤。
“九姐姐。”三人见到九月，纷纷起身迎了上来。
九月朝三人点点头，示意三人都去桌椅处坐下说话。
“星月公主可是有陇月公主的消息了？”子箩担忧的开口。
“嗯。”九月朝子箩抿唇一笑，“今天过来，是要与你们商议一件事。”
三人坐端正，正色凝重的等着九月开口。
“陇月被人带回了金淄国，我明日天不亮便走，你们三人，谁愿意随我去？”
“我。”
“我。”
“奴婢自然是要去的。”
九月原本是不想带初一四处乱走，但想到无双也去了金淄国，她若带初一去，正好也等于变相成全两人。
至于西楼与子箩，她是一定会带在身边的。
“既然如此，你们准备着，寅时在府外等着我，不必惊动府里任何人，包括阿夜。”
“这......”初一脸上露出不解之色，“九姐姐要离开，为何不告诉凉王殿下？”
“他知道了又能如何？我要离开之事，已是板上钉钉，悄悄的走也好，避免了离别伤感。”九月强撑着挤出一抹苦笑，“该带的东西，我会带着，你们只需要心理做好准备便可，别忘了那只小兽，它是陇月最喜欢的，若来日见到陇月，小兽不在，她大概是会哭鼻子的。”
“是。”
“我走了，去安排其它事务。”
九月起身，脚步有些发虚的朝外走。
“九姐姐。”西楼忽然出声叫住了她。
“嗯？”
“九姐姐笑起来的样子最好看，离开，也总是会回来的。”
西楼认真起来安慰人的模样，还真是令人舒心。
有了他的安慰，九月竟觉得心里好受了许多。
“嗯。”
九月出了厢房，在小院外见了无情无心。
“明日我要回金淄国，初一她们都会跟我走，我们约好了寅时在府外汇合，你们莫要阻着，也莫要对阿夜说，他知道我会走，只是不知道我明日走，我不想告别，是因为不想面对分别，所以，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了？”
无情无心皆是一怔，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心中替自家主子发酸。
与无情无心说好后，九月又去找了老王叔，该说的跟他说了一遍，麻烦他替自己准备马车。
老王叔也是无奈的应了下来。
九月空间里面，吃的喝的一应俱全，之前在川北用完了的东西，回京城后，该补上的她也都补上了。
安排好一切，她这才回了寝殿。
君夜凉静静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枯树枝。
似乎是听到她的脚步声，他回头，难得的冲她一笑，“小九，过来。”
那一笑，像刹那芳华，明媚了她的世界。
九月挪动步子，走了过去。
她从后面环抱住他的腰，将脸靠在他的背上，贪婪的嗅着他身上的气味，如果可以，她想把他身上的气味全部塞进空间，打包带走。
“怎么了？”君夜凉装作不知，语调轻快的发问。
九月忽地将头从他背上抬了起来，环住他腰的手，松开，而后紧紧握住他的手，拽着他，急切的朝席梦思方向而去。
“我们生个孩子吧，立刻，马上。”
君夜凉反过来将九月的手捉住，“早知道如此，今日也在那木屋中不问世事，只问风月了。”
“你在嫌弃我太主动？”
“不，只是，这种事，还是我主动一些比较好。”
他的话音方落，手中一用力，将猝不及防的她扯入怀中，“小九，我心中满满的，全都是你。”
“阿夜。”
一室欢愉。
次日，在刚刚寅时的时候，九月睁开了双眼。
君夜凉紧紧的抱着她，睡得正沉。
她轻手轻脚将他的手拿开，下床，穿衣，坐在烛火昏黄的桌案前，让智脑送了纸与笔出来。
本想着要写点什么，无论是表达爱意不舍，还是再见后一定能再见，最后，她只简简单单的汇成了五个字，“我爱你，等我。”
留完书信后，九月又站在床榻旁静静的看了他许久，久到把他的眉眼轮廓全记在了脑子里，她才极度不舍的踱步，转身离开。
寝殿外，朱影守在外面。
九月朝他嘘了一声，“我走了，两年时间，你照看好阿夜，无双无风那边，待我在金淄国安顿好，我会将他们差回来，还有，你能不能把影部在金淄国的据点告诉我？若是我能有个孩子，也好传信回来让阿夜知道。”
九月说这话的时候，伸手抚了抚小腹。
朱影神色复杂的叹了口气，“真的不用跟主子当面道别么？”
“不用了，平白增添许多伤感，让他好好睡一觉，醒来发现我不在了，应该要比跟我说再见的时候，心情平静一些。”
“金淄国城中地带，有一家仙衣坊，是影部据点，这是令牌。”朱影从袖袍中取出一样东西，递向九月。
九月接过令牌，让智脑收入空间，又回头望了一眼合上的殿门，只在心中五味杂陈的说了声‘再见’，然后一步步朝府外而去。
她脚步踉跄，像踩在云朵上一样发虚。
孤单影支的背影，被昏黄的烛光，拉得极是细长。
直到九月身影消失在眼前，殿门才吱呀一声轻轻打开。
君夜凉从里面踱了出来，清冷的脸上寒光闪动，却没朝九月离开的方向追去，只是望了会走过的路后，将视线落到朱影身上，“准备好了？”
“是，准备好了。”
君夜凉微微颌首，没一会，从暗处便飞身而出一人。
那人戴着张面具，身上穿着与君夜凉一模一样的衣袍，而后，他将面具揭开，露出里面一张与君夜凉一模一样的脸，“主子，千张机定会小心行事，不会给主子招来麻烦。”
“按照计划行事，本王走后，你称病不见人，只在府中行动便好。”
“是。”
君夜凉看了眼朱影，“这次本王不带你走，你在府中协助千张机，务必要小心谨慎。”
“是，属下领命。”朱影应了一声，面上却流露出一抹担忧之色，“主子这次远行，一人也不带，属下担心......”
“只是将她送回金淄，很快便会归来。”
“是。”朱影将担忧的话尽数咽回腹中，从袖袍中取出一个小包袱，递向君夜凉，“东西都在里面，主子一路小心。”
“嗯。”
君夜凉飞身离开王府，隐在还未大亮的天色之中。
九月带着初一三人上了马车后，将小兽安置好，任它修养元气，这才出了马车厢，自己亲自赶马车。
老王叔准备的马车很大，足够三人睡开，里面东西齐全，还有不少路上可以打发时间的小玩意。
她赶着马车，走在寂静的路上。
马蹄声吵得她心烦，离王府越来越远，她的心就越来越酸。
只是，这些她都还能忍住。
出了城门，马车一路朝东而去。
初一三人坐在车厢中，谁都没有说话，唯有西楼钻出了车厢，坐在赶车人旁边的位置，默默陪着九月。
在天光微亮的时候，马车到了一处有些弧度的坡。
坡旁有一个小亭子，亭子中站着一脸淡漠的君夜枫。
九月怔了一下，她不知道，为什么君夜枫会知道她今天离开。
她停下马车，却未下去，只是隔着一段距离，与君夜枫对视了一眼。
“星月，虽然你说与我见面的人不是你，但我觉得那就是你。”君夜枫站在亭子外，黑色的狐毛披风，将他衬得比以往高贵了许多。
“那真的只是你的你以为，我没在什么十里亭见过你。”
君夜枫怔了一下，身体往后稍稍侧了些许，抬头往上望去。
九月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只见亭子的牌匾上写着大大的三个字：十里亭。
“你当真不知？”君夜枫的声音，出现了一丝慌乱。
“我真的不知道，就好像你现在站的这个亭子，如果不是你提醒，我压根不知道这便是十里亭，君夜枫，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太子府，我感激你赠我药，而在川北，我也救过你，我们之间，真的没有什么，你在此见过的女人，另有她人。”
说到这，九月大概能猜到，君夜枫见过的，应当是前世，真正的星月公主。
她叹了口气，命运爱捉弄人，她能体会君夜枫寻爱的心，但她真的不是前世。
“再见了，君夜枫，虽然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但我想告诉你，你错过的，你等的那人，应该不会再回来了，你抬头看向远方，朝前走吧，不要再张望过去了。”
君夜枫紧紧攥着拳，朝后退了几步。
九月没再说什么，轻扬起缰绳，拍打在马背之上，“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