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4章，一抹触动
杨靖本想就此转身离开，不去想、不去念，可意识几次努力的催促，脚步却像是粘连在地面上，重重的无法挪开。
朦朦胧胧，那份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最终，心头微微一声叹息，杨靖道：“给我几分钟。”
“嗯？”已经走出去几步的刘恒停了下来，奇怪的看看杨靖，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那个清冷的白衣女子。
左看看、右看看，眉头微微一挑，表情慢慢古怪下来。“我去外面等着您，不急……嗯……当然，如果没特殊情况，最好……呃……快一点，靖哥您也知道，总部那边……”
“我知道。”
“那……我先走了？”
“用不用我送送你。”杨靖瞥了他一眼。
刘恒挠挠头，干干的笑了两声，赶紧往林地那里跑去，路上还一步三回头的张望加下，有时啧啧两声，有时咧咧嘴，有时挑挑眉头，有时缓慢的点头，直到一头撞上大树，这才捂着流血的鼻子窜进树林。
杨靖和女子遥遥的对视着，沉默、平静，谁也没有做出什么表示，谁也没有说什么话，像是随意的打量，又像是沉浸在自我的意识里。
附近人来人往，不少人投来注意的目光，可又像是顾忌什么，没有一个谈论、没有一个驻足，都忙碌着各自的事情。
杨靖的心很平静，只是那么静静的看着……看着……
女子淡漠清冷，面无表情，像是僵硬，又像是轻柔，也是那么静静的看着……看着……
世界……只剩你我……
“姑姑？”一个娇娇嫩嫩的小姑娘轻手轻脚的来到女子身边，打破了那份微妙的宁静，微妙的触动。
小姑娘抿着小嘴、眨巴着大眼睛，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远处的杨靖，嘻嘻一笑：“姑姑，看谁呢？”
“怎么出来了？”女子收回目光，展颜微笑，像冰山解冻、雪莲绽放，貌美动人。
“听说来客人了，出来瞧瞧。人呢？瑶瑶又来晚了？”小姑娘名叫梦瑶，是吴云昊的亲生女儿，也是当年狄成擒获陈尊时意外抓获的女孩。
四年过去了，梦瑶更加亭亭玉立，磁玉般的肌肤非但没有褪色，反而更加的娇嫩，水一般，又娇又嫩，令人慨叹、怜惜，不忍触碰。
“又调皮，快回去练功，不然你父亲看见又要生气了。”女子宠溺的弹了弹梦瑶的额头。
“你也要人家练功。”梦瑶嘟嘟嘴。
“为你好。”
“练什么功嘛，人家已经够厉害了。”
“什么时候你到了你父亲那种等级，你就可以尽情的玩，在那之前，你，安心练功。”女子的声音很轻、很柔。
“啊？？父亲啊……他……他变态啦。姑姑都达不到，瑶瑶怎么能到。”梦瑶挽住女子，撅着嘴撒娇。
“不许你这样说你父亲。”
“好吧好吧。”梦瑶嘟嘟红润的小嘴，眼珠一转，嘻嘻笑道：“要不，姑姑你教我吧。自己练功太没劲了。”
“可以。”
“真的？确定？”梦瑶眨眨眼睛，古灵精怪。
女子像是没有看到梦瑶眼中的狡黠，微笑点头。
“嘻嘻，太好了，我们走。现在就去练。”梦瑶瞥了眼远处的杨靖，吐吐舌头，硬是挽着女子往回走。
女子没有再看杨靖，也没有拒绝梦瑶，沿着来时的小路，消失在阡陌交错的山谷里。
“要回去了？”药王府府主吴云昊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杨靖身边，一声轻轻咳嗽，把他从沉默中唤醒。
“家里出了点事，我得回去看看。”
“玉娘呢？”
“嗯？”杨靖转头看向吴云昊。
吴云昊静静看着女子和梦瑶消失的方向，冷傲的神情出现些许的恍惚：“玉娘的性格有些孤僻，除了梦瑶，从没有在意过谁、搭理过谁，包括我和兄长。尤其是对于男人，她一贯的态度是冷漠，甚至是厌恶。
三十多年以来，玉娘一直独处，一直孤独，从没有过心仪的人，就连当初狄成来我药王府，她都没出现过。除了……你……”
杨靖神情微微有些恍惚，不知道该是高兴，还是该头疼。这次来横断山的任务是修行、冲击皇级，从来没有过其他方面的想法，尤其是……女人！！
多年以来。
为战而生，为战而存，这是杨靖的生命坐标，一直以来践行的武道精神。
为狄成而战，为天门而努力，这是他的生命理念，一直以来努力付出的梦想。
除了这两点，他没有其他的杂念。
可是……她的出现……
杨靖不想承认，不愿意接受，却又不得不面对，内心深处仿佛有了不该有的触动。
一抹很轻很柔的触动，从未有过，朦朦胧胧，却又挥之不去。
半年以来，她很少出现，偶尔只是仙踪一现，不知不觉中再次消失。
历练的前两个月，因为暴躁、因为愤怒、因为吴云昊和狄云义的多次偷袭，杨靖把药王府搅的鸡犬不宁。无意中，他闯进了她的精修之地。
为她的清冷，为她的倨傲，也为倾世的姿容，杨靖的心第一次出现波动。
修养的那个月，因为伤痛、因为挫败，因为白衫老者突然之间的转变和刺杀，杨靖躺在床上久久沉默。无意中，他在门外看到了她的身影。
谁也没有说话，他没有邀请，她也没有进来。只是再次醒来，床边的石台上，多了碗变凉的鸡汤。清淡、柔滑，一如女子给他的感觉。
蜕变的这两个月，因为顿悟、因为感激，因为不断挥棍中的一次次成长，杨靖选择了沉浸其中。无意中，他时常在林地深处看到若隐若现的白衣身影。
还是远远相视，还是没有交流，可不知不觉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杨靖心底滋生，这种感觉很微妙，也很奇妙，杨靖捉摸不透，也没有时间去捉摸。
“或许，这就是缘分，三十五年的独守，只为等待一人的出现。”吴云昊恍惚的表情里也有着几分复杂难明。
玉娘的孤僻是一种冷、一种傲，曾视天下男人为驺狗，从来不曾放在眼里，更没有在意过谁。所以三十五岁了，仍旧孤家寡人一个。
吴云昊了解妹妹的性格，从来没有提起过这方面的事情，心里却暗暗着急。抛弃‘府主’的身份，单纯的作为一个兄长，吴云昊希望自己的妹妹能有属于她的幸福，有一个守护的臂膀。
但性格无法更改，感情没法强求，只能听之任之。
直到无意之中，他注意到了玉娘的转变。
虽然她和杨靖都没有说过话，甚至谈不上认识，但……对于他们这一类人而言，轻微的一些行为、举止，往往比任何的山盟海誓更为真切，比天荒地老更加坚定。
一眼定情，一念……定终生！
“替我向她说一声再见。”杨靖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该有什么样的表示。他从没经历过感情，也没幻想过情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也没有那份心情去面对。
好感？或许是吧。缘分？也可能有些。感觉？没法否认。
但……他……不适合……
“她要的不是这句话。”
“你想多了。”
“我的妹妹，我懂。”
“如果你想为你的妹妹选择夫婿，或是想给她幸福，我都不合适。”杨靖忽然感觉有些好笑，就因为彼此相互凝视过，就表明有好感？准备私定终生？他不懂这类事情，也不想去撩拨。他的心，只属于天门，属于那个敬仰的男人……狄成。
“合适不合适，不由你来选择，而是，她。”
“为什么执着于我？”
“缘分注定，她的选择，不是我。杨靖，带玉娘走吧，离开这片禁锢的牢笼，看看外面的世界。”
杨靖有些哭笑不得：“外面的世界很危险。”
“玉娘的轻功出神入化，放眼药王府上下，唯有我和兄长可压她一头，其余人……不能。离开横断山，玉娘的实力不仅可以自保，甚至可以成为你手中的利器。狂野和轻柔如果能够完成默契的配合，战斗力一定会有所提升。你无法抗衡习羽皇，但两人联手……”
“抱歉。”杨靖还是感觉不太适应，提起钨金大棍走向密林。
吴云昊没有阻拦，却说了句……“玉娘在东南角的茅屋里，三十五年以来，她从没有踏出过这片密林，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所以，玉娘交给你了，杨靖，好好保护她。这一生，你是她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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