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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余之遇把叶上珠推进电梯里,喊了声:“报警!”边按键关梯门,随即去拉架。
  警察很快赶到控制了局面,带头为百创员工打抱不平的静然却伤了额头,余之遇也在混乱中不知被谁扯了一把,胳膊脱臼。
  所幸静然只是擦伤,并无生命危险,余之遇给民警留下名片,让叶上珠开车去医院。
  叶上珠导航发现最近的是中医大附属的中医医院,也没征求余之遇的意见,直接给喜树发语音信息:【肖教授在医院吗,我们组长受伤了。】心中则庆幸昨晚和那颗大树聊天时把肖子校的情况摸了个清楚。
  余之遇唔一声:“跟谁说话呢?你找人家干嘛?”
  “肖教授不还是中医医院的中药师嘛,那有个熟人总能快点吧。”叶上珠判断不出她是脱臼还是骨折,声音都带了哭腔。
  “再快你要超飞机了。”余之遇疼得额头都沁出了细汗,嘴上还逗她:“把眼泪收一收,该看不清路了。再来个小车祸,我骨折不要紧,人家这豪车,我怕是赔不起。”
  “只要你没事,我赔!”叶上珠说完,努力吸了吸鼻子。
  余之遇欣慰,深觉没带错人,正准备再说点什么安慰一下要哭的叶小姐,手机就响了。
  是肖子校。
  余之遇意外于他来电速度之快,准确地说,她并不认为肖子校会主动来电。她受伤是她的事,凭他们那点半面之交,人家若在事后问候一声,她都该心存感激,又怎么会有所指望?
  电话接通后,肖子校甚至都没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问:“伤哪儿了?现在人在哪里?”
  他嗓音低沉,语气略急,关心的意味明显。而话筒里原本寂静的背景音则被开关门的声音打破,随之而来的轻微动静像是那端急行时带起的风声,昭示他从办公室,也或许是实验室出来了。
  除了余父和师父许东律,余之遇太久没有接收到来自异性的关心。她工作能力不输人,人也漂亮,主动送温暖的其实大有人在,可但凡是有人对她表露出丁点儿好感和热情,便会被她无情扼杀。以至于业内有人在背后称呼她“余公子”,只因她对异性向来敬而远之。
  肖子校的出现有些猝不及防。从那天在中医大看见他的第一眼,余之遇就意识到自己并不排斥他,甚至有些莫名的好感,她把这点好感归咎于对他颜值的欣赏。
  她并不确定,这点儿好感是不是代表了喜欢,又是否足以撑起什么。
  如此一分神,便失语了小片刻。
  直到肖子校声线低沉地再唤一次:“余之遇?”
  “在呢。”余之遇抑制住过度发散的思维,稳住声音:“胳膊脱臼而已,在去……”她侧目看了眼窗外,确定路线:“在去中医医院的路上,还有位同行额头擦伤。”
  即使他在医院,余之遇也无意麻烦他,她急急补充一句:“我能应付,你不用……”管。
  话没说完便被肖子校截断了,确定她伤得并不严重,他稍稍放了心,说:“我在门诊等你。”挂断前,又道:“忍着点儿。”
  那语调低柔得不像话,余之遇甚至怀疑昨晚凶她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他,而前一秒还疼得不行的胳膊似乎也没那么疼了。
  明明是好事,又隐隐觉得是个危险的信号。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你们的直觉是对的,肖教授确实认识之遇。至于之遇……反正她不是失忆。”
  余之遇:“都是酒精惹的祸。”
  肖子校:“这么急着推卸,是怕我让你负责。”
  余之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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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故事截止到目前出现的三家药企:万阳药业,中新医药,百创制药。别混淆哈。红包依旧(2分留言都有)。明天十点依旧。现在去送上章的红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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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十分钟后,等在门诊外的肖子校看见他那辆大g远远驶来。
  门诊外来来往往的患者和家属很多,期间也不乏有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在走动,余之遇却一眼认出了人流中的肖子校。
  他身形修长,本就是天生的衣服架子,此刻穿着医生服站在雨后初晴的光影里,凭添几分斯文沉稳,双手交握放在身前的端正站姿,因半空那道彩虹的笼罩,更有种超乎寻常的神圣感。
  余之遇见过很多穿白大褂的男人,没有一个如他般清隽挺拔,一身璀璨,而那个翘首以待的姿态,最是令人悸动。
  肖子校已经步下台阶,提示叶上珠停在就近的车位上。许是心急,也可能第一次开大g掌握不好,叶上珠倒了两次都没停进去,最后在肖子校的示意下直接熄了火。
  他直奔副驾而来,从外面拉开车门时,视线在余之遇略显苍白的脸上和身上扫过,落在她抬不起来的右臂上:“下来我看看,慢点。”
  余之遇还在担心旁人:“静然伤在额头,先给她处理。”
  肖子校瞥了眼跟在身边的护士:“让叶上珠陪她去。”
  小护士机灵地对受伤的静然说:“跟我来吧。”
  “那组长怎么办?”
  “之遇姐你呢?
  两个小姑娘几乎异口同声,都因担心她站在原地没动。
  肖子校也急于查看余之遇的伤,闻言并不耽搁,站到她面前,左手按在她肩颈处。
  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掌心的温热透过薄薄的衣料熨贴着肌肤,余之遇只觉脊背一麻,整个人宛如触电,她下意识仰头,眸色深深地看向那手的主人。
  肖子校不知道一个正常的触诊动作给余之遇带去了冲击,感觉到她身体一僵,他稍一垂眸,问:“疼了?”语落,右手在她胳膊上轻轻捏一捏。
  这下是真疼了。
  余之遇嘶了声,微恼:“干嘛呀,别告诉我你还会正骨?我可怕疼,你要是个二把刀别拿我练手。”可谓瞬间翻脸。
  就这样错过了她双眸中的情意。肖子校语气略沉地责备:“怕疼不知道小心?!”手上则微微调整角度,随后手速极快地一扯一推,轻微的“咔吧”声中,胳膊已被复位。
  余之遇甚至还没来得及喊疼,已听他说:“活动一下。”
  她小心翼翼地动了动,胳膊不仅能抬起来了,痛感也没有了。
  像得了糖果的孩子似的瞬间笑开,余之遇语气轻快地说:“好了。”
  肖子校唇角轻抿。
  叶上珠与静然对视一眼,放心地跟小护士走了。
  肖子校才沉声问:“别处伤到没有?”
  “没。我小时候没少打架,也算经验丰富,轻易挨不着打。”余之遇自恋完,才想起解释:“但今天可不是我惹事打架,我只是拉了个偏架。”
  当时场面混乱,静然一心只想为被困的百创制药员工解围,近而忽略了面前的供应商都是彪形大汉,不管不顾地推人家,结果被人家反手一推……要不是余之遇及时从后面踹了那人膝盖后的腿窝一脚,那人踉跄之下没使上力,小姑娘肯定不止擦伤那么简单。余之遇则被不知被谁使力拽了一把……
  尚不知细节的肖子校已经听得蹙眉:“昨晚还说自己是拧不开瓶盖的小公主。”
  余之遇目瞪口呆:“我?”
  肖子校面无表情:“难道是我?”
  余之遇甚至不敢问他自己酒后有多失态,略有些尴尬地剜他一眼:“醉话也当真,小肖教授你的严谨呢?”
  可惜眼神杀的威慑力不够,姿态更有她不自知的娇嗔。肖子校唇边染上笑意,眼里有一丝难以言说的纵容。
  余之遇被他看得心虚,鬓边有碎发掉下来,她随手掖到耳后:“你怎么在这儿?”
  这个话题转得太生硬。
  “工作时间,我不在学校,就在医院。”肖子校眼底的笑意由浅转深:“要不把我的值班表和个人课程表发你一份,免得你在哪儿见到我都奇怪。”
  说得像她要查岗一样。余之遇一时有些赧然。
  肖子校才问:“不是去采访吗,怎么受的伤?”
  余之遇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下,末了感慨:“所以说,记者也是高危职业。”
  记者为揭露真相有时也是面临压力和困难的,严重的还有因报道而遭人报复,肖子校对此略有耳闻,却没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在身边,发生在她身上。
  他目光落在她明艳的脸上,似叮嘱似命令地说:“保护好自己,别太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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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兴网总编沈星火很快赶到了医院。
  作为静然的领导,沈星火感激余之遇在危急之时对小姑娘的维护,可对于她丢了部长之职,沈总编则不留情面地挤兑道:“装什么幼稚园小朋友,不会翻脸给她讲讲规矩?枉费了许东律保你上位的心。”
  沈星火比余之遇略长几岁,人美嘴狠,单身未婚,典型的事业型女性。她未离开大阳网前,余之遇跟她跑过新闻,更在她助理病假期间,充当过几天的余助理。当初沈星火离职,余之遇还曾因不平动了和夏静硬来的念头。
  沈星火却说:“许总最想做的,是在他再次晋升之前,扶你上位。我在,你永远屈居我之下。我走,你正好可以放开手脚和夏静过过招。照理说,她不是你对手。”
  余之遇懂她那句“你屈居我之下”不是对她能力的贬低,而是意在提醒她,除了能力,资历也是职场不容忽视的门槛。有沈星火在,余之遇的资历就显得浅了,在这方面,夏静并无明显优势。
  加之沈星火此前是冲着总编的位置去的,输给许东律她心服口服,不慎被夏静摆一道,再丢了退而求其次的部长之位,便意难平了。与其拉着夏静到许东律面前分说,不如接受大兴网抛来的橄榄枝直接坐上总编之位。
  可惜,余之遇也未能幸免地栽在夏静手里。
  此刻见到沈星火,想到这位前辈对自己的期许,余之遇颇有几分无地自容:“要是知道路见不平也能撞到你面前,我宁可袖手旁观做坏人。”
  沈星火嘁一声:“你当坏人好做?都什么时候了,那些污人眼的照片不亮出来?存着能变钞票助你发财吗?”
  “你居然知道这些?”余之遇不是不意外的。
  沈星火瞪她一眼:“要不是猜到是姓夏的针对你,那些我在机缘巧合之下拿到的中新医药匿名举报万阳药业的材料,我也不用上赶着送给校谨行。”
  一年前,沈星火采访过校谨行,至于后来两人是否有过更深一层的交往,余之遇不得而知,她也不关心。鉴于沈星火现在供职的大兴网与大阳网存在竞争关系,余之遇虽相信沈星火的为人,认定她不会做对大阳网,对她落井下石的事,在急于见校谨行不成时,未免她牵涉其中,也没动让她帮忙搭桥的念头。
  没想到绕了一圈,依然是她帮了自己。
  难怪校谨行回避了那些材料的来源渠道,一方面沈星火离开了大阳网,校谨行拿捏不准沈星火与老东家大阳网,以及余之遇的关系。另一方面,沈星火帮了老东家,是否会引起现东家的不满,也在他考虑之中。于是,出于对沈星火的维护,校谨行没有提及她半个字。
  沈星火并不知中新医药下场针对的是余之遇,她说:“万阳近几年势头太好,树敌不少。不过中新这一手做得可不漂亮,还连累了你。”
  自己与中新医药的牵扯,余之遇自然不会见谁都说,显然校谨行也并未对沈星火提起。既然如此,她就事论事地表达了感谢。
  沈星火却说:“要谢就谢那位校总吧。一年前我正式采访他那天,他问我:你那位助理呢?我当时以为他是随口一提。直到此前我去万阳预约不成,发信息给他,说事关大阳网那篇报道,他当天就给我回了电话。其实,即便你是被中新医药连累,在调查组公布调查结果后,他向大阳索要一个公开道歉,并不过分。毕竟,事件的起源是那篇署你名的报道。”话至此,她刻意停住,一瞬不瞬地看着余之遇,似是在捕捉她细微的神情变化。
  当然是失望了。
  余之遇一脸平静地等她继续,没有丝毫破绽。
  “他却发了那篇明显站大阳网的声明,我怎么看都像是对你的回护。”沈星火笑的别有深意:“否则,我也算是帮了他一个大忙,怎么还是争取不到万阳这个大客户?”
  余之遇不会自作多情认为校谨行对她有意。他们五年前便相识,但凡校谨行对她有半点想法,都不至于等上五年。也正是因为两人勉强算得上旧识,在工作中碰面,他多问一句,在她看来实属正常。至于报道事故,他是帮了她,却也要了她一个人情不是吗?
  这个人情和五年前那个一样,余之遇是真不知道该怎么还。
  所以说,相比人情,还是欠钱更轻松些。
  余之遇理性地分析道:“在承了沈总这份情的情况下,再谈合作,万阳难免被动。那位校总是出了名的精明善谋,相比之下,选择承他情的大阳网合作,获利只会更多。”
  从工作的角度衡量合情合理,与校谨行的总裁身份也相符,挺令人信服的。
  沈星火叹着气感慨:“本想借此签个大单,反倒成全了对家,这笔买卖我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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