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离危险

  “病人抢救及时,已经脱离生命危险。”
  夏晗的心,突然就落回了原地。
  只要老爷子没事,那她一切都不怕,她深信,时间会还给她一切。
  经过二十四小时的精心护理,傅建国已经转醒,刚刚恢复意识,管家就按他的意思汇报了夏晗的状况。
  “叫他……他们进来。”他说一句话要歇很久,“让……民……民政局……也……也……”
  管家跟随他多年,不等他说完就立刻会意:“好的,您放心,我马上去安排。”
  傅建国眨眨眼睛,终于放下心来。
  傅琛接到消息后及时从公司赶了过来,夏晗早已等候在病房内。她已经换洗干净,只是手腕上还有些青紫的痕迹,长袖遮掩下,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来。
  和傅琛同一时间到的,还有民政局的人。
  “您这是做什么?”
  傅建国拉过夏晗的手,指指傅琛:“结……结婚。”
  “开什么玩笑!”傅琛气极,并不打算参与这场闹剧。
  “负……”话还没说完,监测仪又嘀嘀嘀响了起来。
  护人员一股脑儿地涌了进来,也顾不上傅琛的身份,大声斥责:“病人现在受不了刺激!家属就不能体谅一下吗?”
  傅琛无奈,只能顺了傅建国的心意。
  傅家,经不起任何一个人的离世了。
  整个过程还不到五分钟。
  管家不仅从家里拿来了夏晗和傅琛结婚要用的手续,请来的民政局的人办事效率也非常高,就连结婚证件照都拍的又快又好。
  填完各种资料后,盖戳,俩人的名字就被紧紧拴在了一张纸上。
  刺鼻的消毒水味,惨白的房间,就是她与傅琛婚姻的开篇。
  夏晗捏着那本薄薄的结婚证,只觉得这红色太过刺眼。
  从头到尾,没人问过夏晗的意见,她就像一条小狗,任人安排,可傅建国是好意,她能明白。
  这个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老人,一直都很疼她。
  他在竭力用婚姻,给她争取一点点保障。
  事已至此,她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
  等病房里的人渐渐退去,夏晗上前两步,给傅建国捏腿,以前,她也常常这样做。
  她背对着傅琛,自始至终都不曾看他一眼。
  傅琛站在一旁,见她这副乖巧温良的模样就来气,看吧,她最善于伪装了,明明任性又功于心计,却偏偏伪装成小白兔,如果不是大哥的死,谁能看透她?
  傅琛几乎认定了,从墓园带她上车的那一刻开始,夏晗就已经在给自己寻找后路,大哥没了,她在傅家处处受限,还被青津市的人唾弃,最好的捷径就是顺藤摸瓜,再找个他这样的捷径。
  或许,从一开始,她就想爬上他的床。
  反正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默默喜欢他不是吗?
  这女人还真是不要脸到了极点。
  “大哥刚去世,婚礼我不会办的,也不会公开。”
  傅建国知道他肯结婚就已经是极限,因此别的他都没意见。
  地下室事件带来的照片风波让傅琛颇费了点心力才压下去,他个子高大,足有186高,一靠近夏晗,衬得她愈发娇小。
  他看了眼闭目养神的傅建国,带着警告在她耳边小声说,“像昨天那种主动拍照片上传出去的事情不要再做,那样只会让你沦为大家饭后谈资的笑柄。”
  “不是我做……”
  傅琛懒得听她辩解,脸色阴郁地嘲讽道:“做这么多事情,不就是想嫁给我?你喜欢我这么多年,也算愿望成真了?踩着大哥的尸骨走到这一步,开心吗?”
  夏晗心里一震,他居然早就知道她喜欢他!
  那他还这样对她……
  心里仅存的那点希望也被他亲手掐灭,夏晗就当做没听见,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硬是扯出一抹笑容对傅建国说道:“您好好休息,我先去上班了。”
  傅建国拍拍她的手,以示知晓。
  刚走到门口,就遇到了傅建国的妻子邓莲,与她同行的还有唐家千金唐落雪。
  “阿姨。”
  邓莲并不知晓傅建国这次住院和夏晗有关,但她心里早就认定了夏晗是害死大儿子的凶手,如果不是傅建国阻拦,她早就命人将夏晗送进监狱了,此时却只能选择眼不见为净。
  而落在后面的唐落雪,在越过夏晗身边的一刹那,眼睛里写满了恶毒。
  这个见死不救、导致她一直倾慕的傅连城死亡的“好闺蜜”,她无法原谅。更何况……她还迫不及待爬上了傅琛的床!
  傅连城如果知道这一切,心是不是也凉透了?
  她唐落雪一定要让夏晗用十倍的代价来弥补她痛失所爱的伤痛!
  昨天那些地下室照片,只是小小的警告。她就不信,傅琛不会因为这事儿对夏晗更加心存芥蒂。况且一个脏了的女人,青津市还有哪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想要?
  而夏晗见到唐落雪,还是有几分踏实感的,毕竟她们向来无话不说,虽然傅连城的死亡让她们之间有了隔阂,但落雪在承受巨大悲痛的同时,也没有对她大加指责。
  这两天发生这么多事,她真想和她好好说一说,她小声喊了声:“落雪……”
  “别怕,有我。”唐落雪轻轻应道。
  夏晗的感动已经无以言表,还想说些什么,但再抬头时,她已经走进了病房。
  在青津城,唐家是仅次于傅家的存在,唐落雪原本也是要嫁给傅连城的不二人选,曾经和傅连城也是一段佳话,在傅连城出事之前,她更是夏晗最好的朋友。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她不敢说出真相,那将是唐落雪不能承受的。
  她甚至都没勇气在她面前提起从前种种,更不敢牵扯出傅连城。
  她眼前又浮现出傅连城去世的那一幕,如果不是从中途过来一辆货车,她敢肯定,现在躺在地下的人一定就是她夏晗。
  当时,车前灯照在傅连城的脸上,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眼里明明都是杀意。
  哪里有平时的半分哥哥模样。
  傅连城当年为什么会从孤儿院里选中她?这个一直被忽视的问题,突然窜到了夏晗的脑海里。
  “嘀嘀。”刺耳的鸣笛声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夏晗抬头一看,是一辆黑色的保时捷,一个俊秀的男人正从车窗里探出脑袋,微笑地看着她。
  夏晗惊讶地看着来人,一个月来第一次露出了笑容:“宥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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