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刺客
“将城要破了！”道人再次重复了一遍。
皇帝看着那张略显沧桑的脸禁不住说道：“江明，朕走的时候你才十二岁，如今十年过去了，朕才三十，你二十二岁。朕都没老，你却老了。是不是云顶峰上的大风把你吹糊涂了？”
“将城真的要破了！不管你信不信！”江明道。
“你胡扯！”皇帝怒了，一把揪住江明的领口。
“朕派去二十万精兵前去镇守边关！二十万！知道吗！那是二十万！”皇帝一遍一遍地怒吼着重复着这个数字。
“苗军已经攻破了晋城。”换作普通人，这句话是决计不敢再说第二遍的，因为去惹怒帝王无异于去拍老虎屁股，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可是修道之人不同，他们出于世俗，一心求道，早就对凡尘中的尊卑等级看得淡然，于是面对皇帝的震怒，江明只是淡淡地说道。
皇帝气不打一处来，把江明推到一边。大喊道：“来人啊！来人！”
早已守候在外多时的一队禁军一股脑冲进来，带头的禁军统领道：“陛下，有何吩咐！”
“把他给我拿下！”皇帝道。
“是！”
几把剑齐刷刷地放在了江明脖子上。
“弓岳，没想到你竟然已经昏庸到如此地步！”江明冷哼一声说道。
“朕给你个机会，你……”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外面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报”一名将士大喊着冲到子书殿前。
“陛下，前线来报！”门口的守卫跑进来通报道。
“让他进来！”皇帝暂时放下与江明的争执，此刻的他对前方战事一无所知，因为两天前大军刚刚出发，现在恐怕连战场都没抵达，更不要说敌军将要攻进都城了，因而他对江明所说的话半点都不相信。
门口的士兵几乎是连滚带爬闯了进来，可见前线状况之紧急。
“陛下，二十万大军全军覆没！苗军已经攻入了晋州。”
……
皇帝似乎听错了，半天没有答复。突然他一个健步伸手拔下旁边禁军统领的佩剑，由于速度太快，禁军统领都没有来得及反应。
“你给朕再说一遍！”一把冰冷的铁剑横在那士兵头上。
“陛下，小人说得句句属实，千真万确……”接下来那士兵将他们如何遭遇埋伏，如何全军覆灭一五一十地叙述了一遍。在旁的禁军和江明对敌人的手法无不诧异，苗军甚至全程都没有露面就将二十万精兵彻底消灭，过程之诡异让人无法信服。
半响，皇帝听得泪眼朦胧，二十万精兵啊！那可是二十万活生生的人啊！当初他从父王手中接过皇位时也曾立过誓言，誓要还得天下太平，众生安乐。结果短短十几载，姜国就要毁于他手上。
“咣当！”铁剑从他的手中滑落，掉在地上，皇帝竟然一时间倒在地上。
“陛下！”
“陛下！”
……
他的耳旁传来将士们的呼喊！
皇帝病倒了！
……
得知此消息的将城民众和守城的士兵连夜逃跑，夜晚将城竟然城门大开，街道上一片荒凉。街边饭馆的木门敞开着，里面早已空无一人，只剩下风将木门吹得“咯吱”乱响。皇宫内的宫女也都四散逃亡，宫院内的芍药花和木槿散落一地，珠宝首饰被抢夺一空，与头顶皎洁的明月相比，地上显得十分破败杂乱。
“我来此是师傅的意图！”江明坐在弓岳的旁边说道。
此时的皇帝已经躺在床上，安安静静地躺着不再对江明发火。
江明看了一眼他床榻上悬挂着的佩剑，剑身修长，剑柄上铸有一条云龙，是云天派的铸剑名师所造。
“看到你床头当年使用过的佩剑，我就知道你没有忘记云天派，云阁的长老们一直挂念着你！”江明道。皇帝没有回答。
江明知道即使皇帝病了，他也是能听到自己说话的，只是不想回答罢了！短短几个时辰，他带走了弓岳的一切，就因为一句话。这是他不想看到的，却也是不能阻止的。
“云天派弟子在外游历捕获了重要情报，极北之地的玄铁被人大量开采，又打探到月林教与苗国勾结，这才猜测到姜国有难！师傅命我火速来报，可是在街头茶馆喝茶时却得知苗国已经攻占了晋城。”江明没有管皇帝弓岳有没有听，只是自顾自地说道，皇帝没有回答。
“这不是你的错！刚才我听士兵通报，二十万大军连苗国军队的影子都没见到就葬身在北漠的黄沙中，我觉得此事另有蹊跷。你觉得呢？”
皇帝还是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躺在病榻上，眼睛睁着，看着宫殿的天花板，没有任何表情。
看到这里，江明一声叹息，终于停了下来
深夜，宫殿外开始刮起冷风，在这个炎热的夏夜，显得极不正常。风越刮越大，天空也开始慢慢阴沉下来，乌云将明月遮掩住，露出黑夜原本的样子。一阵风吹来，将侍寝殿的大门刮开，冷风将大殿内的烛火吹得光影横斜。
江明站了起来，准备去关门。
“那不是自然形成的风暴”
江明听了，停下了脚步。皇帝终究还是开了口。
“北漠在朕的统治之下，十几年从没有发生过一例因风暴致人死亡的案例，更何况是二十万大军。”
“那是”江明诧异道。
“不知，如果我能知道就不会让他们去送死了。”皇帝道。
远处一道闪电划破夜空，风刮得更大了，将殿内的烛台都吹倒了，侍寝殿内立即变得一片漆黑。“轰隆隆”一声炸雷打破了沉寂，将整个将城笼罩在雷鸣声中，侍寝殿的瓦片在雷声中“哗哗”作响。
“江明！”皇帝道。
“恩，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江明握了握手中的剑柄。
一道突降的气流冲下来，江明一闪而过，同时拔剑向上飞去，只是一击，炙热的液体便流了下来，滴落在江明的脸上。
皇帝点亮了烛台，房梁上的五个黑衣人露了出来，其中一个被江明的破鸣剑穿心而过，呜呼哀哉！看到烛光点亮，得知暗杀不成的黑衣人立刻恼羞成怒。单从装扮上来看还不知道这五个黑衣人来自什么门派，不过能够在短暂的雷声中神不知鬼不觉地躲过云天派大弟子的耳目混进屋来，还能做到整齐划一，可以说得上是顶尖高手才能做到了。要不是刚才屋顶上的砖瓦被风刮得阵阵作响，江明和弓岳也不会注意到房梁上的气息，若不是二人反应快，恐怕此时已经葬身在黑衣刺客的剑下。
“上！”其中一名黑衣人道。
剩余的四名黑衣人一拥而上朝着江明冲了过来，可是仅在半空中便被一把飞剑一穿而过，四个黑衣人都没有看到江明出剑，纷纷掉落在地上。四具刚断气的尸体脸上留着刚才杀向江明时的凶狠气息掉落在木质地板上，鲜血流了一地。
“蠢货！还真以为朕是摆设！”一把染血的长剑落在皇帝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