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天下没有白给的午餐
深夜。
重症监护病房外。
许如清带着口罩站在门外，透过玻璃窗可以清楚的看见里面正带着呼吸器的律兴业，垂在身侧的手攥了攥。
脚步声由远到近，许如清取下口罩转身看向来人。
“这一次之后，他就该写下遗嘱了。”许如清冷冷道，“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我真恨不得一次性下足了药，让他就这样死了！”
“是吗？你不会这么做的。”来的人，正是应寒舜。
许如清紧紧抿着唇，抿成一条直线，“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他说的那些话，这些日子，在他的身边伺候，我看到刀就恨不得捅下去，让他就这么死了！哪怕赔上我这条命，我都不怕。”
应寒舜双手插兜，往转角处走。
许如清跟上去，叫住他：“应寒舜。”
他听声顿住脚步，背对着她。
许如清杏眸内不兴波澜，语气认真地问：“你为什么……”她顿了顿才继续开口，“帮我？”
“如果我说，我看上你了，所以想要帮你，你信吗？”应寒舜玩世不恭的勾唇，靠近她，二话不说便将她压在墙上。
许如清三十出头，忽地被如此强烈的男性荷尔蒙刺激，脸颊不由得酡红。
应寒舜是律国实的儿子，两人眉宇之间极为相似。
两父子相比，不论是谁，都不会选择年长一倍的律国实，应寒舜看上去更加的年轻、力壮，许如清心跳砰砰作响，不自觉的抬起手来，想要勾住应寒舜的脖子。
可就在她抬起手那刻，应寒舜却松开了她。
许如清迷离的双眸也霎时恢复了清明。
“你——”许如清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你要律兴业的命，我要律兴业的秘密，两者不误。”只不过是顺手罢了。
在应寒舜的心里，躺在重症监护室内的律兴业根本算不上他的亲人，他是从死亡地狱里爬出来的，在过去的二十年里，他从未享受过所谓的亲情，更不知道亲人是什么。
所以，律兴业的命，之于他是个没什么重量的东西。
许如清眉心微蹙，“秘密？”
应寒舜没有说话，动作流利地点燃了香烟，喷吐出薄薄而又味道刺鼻的烟雾。
“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也不管你到底为了什么秘密，总之……谢谢你。”许如清话落，忽地上前抱住了应寒舜，吻上他的薄唇。
蜻蜓点水一般。
应寒舜却没有推拒，而是顺势加深了这个吻，只是这个吻没有任何的感情，生硬的很，一如他们之间冰冷的交易。
***
四个月前。
刚刚失去孩子的许如清躺在病床上，双目失神的望着天花板，手不自觉的放在小腹上，仿佛那里还有她的孩子，她还有做一个母亲的资格。
她只是攀上了豪门……
可没有人告诉过她，在豪门，她会面临这些！
她以为律国实会为自己出头，但可笑的是，她心心念念的丈夫，从头至尾都没有出现过。
她以为律宅的老爷子会为她鸣不平，可事实上，他放弃了她，只因为……唐碧娟的后台，是他们律家绝对不能放弃的权势。
阳台忽然传来声响，惊动了许如清。
许如清坐起身来看到陌生的人，惊得下意识抬手就要按铃，可还没来得及按下去，那人已经准确无误的擒住了她的手腕。
“二夫人，何必这么着急？”
“你是谁！”许如清瞪着他，挣扎了几下，她本就因为中毒落胎、子宫被切除刚刚结束手术不久而身体虚弱，根本就挣脱不开。
“刚做完手术，情绪这么激动可不好。”
“……”许如清狠狠的瞪着他
如今的许如清精神很崩溃，不论是谁出现在她面前，都让她像个刺猬似的张开了所有的尖刺，防止别人伤害自己。
“认识一下，我是应寒舜。”
许如清在脑海里快速的过了一遍自己的记忆，却不觉得自己认识眼前的人。
应寒舜松开了她，抬步径自走到沙发坐下，双脚交叉放在面前的茶几上，坐姿肆意。
许如清捂着小腹的伤口坐起身来，“你是谁？你……”怎么会认识我！
话还没说完，应寒舜便从包里拿出了一包用白纸抱住的东西，“我来这里，只是想给二夫人解决一个难题罢了。”
难题？
她能有什么难题？
许如清扯了扯唇角，现在的她连个完整的女人都算不上了，谈何难题？难道他还能把她的子宫还回来吗？
许如清想到这里，在被子里的手紧紧地攥着，指甲嵌入手心，渗出血珠来。
“什么意思？”
“这里面是一种药材，这种药，对别人没有效果，但是在一个有轻微过敏史的人身上却反应很明显，只要这么一包，足以要命。”
许如清身子狠狠一僵。
应寒舜勾唇，“原以为自己嫁进了豪门，怀了个孩子，生下来就稳坐二夫人的位置，可没想到，孩子没了，公平也没了，被人羞辱，二夫人心里肯定很不好受吧？”
“……”许如清没有说话，绷紧了下巴。
“现在的你，肯定很想杀掉一个人。”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律兴业把话说得那么难听，为了权势，把你变成这样子，很难受吧？”应寒舜语气轻轻地，可每一个字都狠狠的插入了许如清的心脏。
许如清从床上下来，脚步不受控制地靠近他，应寒舜狭长的眸闪过阴冷的光，两指夹着那包药，递给许如清。
“我……”许如清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地抓住了那包对于律兴业来说称之为毒药的东西。
可应寒舜却手一缩，还是很容易的将那包药抓回到了自己的手心，让许如清落了空。
“二夫人，我说过了，不能这么着急。”
“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包药可以要了你仇人的命，但……天下没有白给的午餐。”
许如清眸光沉了沉，“你想要什么？”
“别紧张，我不会跟你要什么，只是，我要你一点一点的放下去，不然，猎物一下子就死了，怎么会好玩？”
“你！”许如清嗤笑，“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听你的。”
“就凭，你那个没了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