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接下来的一周是叶佳灵这辈子以来最忙的一周，相较而言，当初写大学论文时都不如现在昏天暗地。
兴许是由于该剧关注度持续走高，汪梁的工作积极性也越来越高。剧组本身规模不大，也没有b组导演替他分担，他就亲身上阵，尤其临近杀青这段时间，几乎24小时都呆在片场。
从演员到工作人员都被他折磨得叫苦连天，大家都有家难回，包括秦姿在内都不得不全天候待在剧组。
暂时没事的人可以暂时去附近酒店睡一会儿，但此时正是影视城热闹的时候，数十个剧组同时开工，酒店房间也十分紧张，因此他们不得不好几个人轮流睡一间房。
秦姿有专属房车，自然不用跟其他人挤一间房。叶佳灵拒绝了连安易派车的提议，和许之瑶还有个场务小姑娘睡在一个标间里。
左右她和许之瑶以前没少睡一张床，根本不在乎这点。那小姑娘也是个脾气软的，一切服从剧组安排。大家相处起来很轻松。
今天要拍的是叶佳灵的杀青戏，也就是她在经过长时间的挣扎后，在无法放下前世的仇恨，又没办法回应这一世的爱意的情况下独自离去，从此以后和这座城市的所有人和事都相忘于江湖。
这幕剧的难点在于女主角在情绪克制的前提下表现出内心的挣扎和复杂，以及对未来生活的向往。原作者的意思是她想写个和白飞飞结局类似的女主，在看淡一切后飘然离开，开始新的人生。
近几天日夜颠倒的开工让叶佳灵精神不大好，在表现女主角内心复杂时总不到位。汪梁说她情绪没达到那个点，表现出的东西太显刻意。尤其在看向和她搭戏的祁仲远时，疲惫感太重，根本看不出其他的情绪。
“情绪不对！”汪梁双眼布满红血丝，将卷成筒的剧本指向叶佳灵，“你的眼睛里满满地写着你好累，还不是心累，而是想睡觉！我知道你们最近都累了，但就最后一个镜头了，你醒醒行不行？”
虽然上面有人打过招呼，不许他刁难叶佳灵，但赶进度赶到三四天没合眼的人实在是拿不出更好的态度了。
“导演对不起，我申请休息五分钟。”叶佳灵也知道自己有错，面对汪梁的怒火不敢辩解。
“去吧去吧，给你半个小时。所有人赶紧布置场景，先拍男二号杀青的戏份！”汪梁揉了把眼睛，恨铁不成钢地挥挥手。
叶佳灵长吁一口气，慢慢挪到角落的塑料凳子上靠着道具柜子坐下。她用力按着太阳穴，希望能让自己清醒下。只是快60个小时没合眼，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飘着的，很难彻底清醒。
许之瑶在她离开摄像机的镜头后就端着咖啡过来了，此时更是直接将吸管送到她嘴里。
“喝点提神吧，我都替你累。”
叶佳灵半阖着眼狠狠吸了一大口，冰美式的触感瞬间从口腔内壁直冲头顶，将困意一扫而尽，整个人也终于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不再晕乎乎地漂浮在半空中。
“怎么样，好点没。”许之瑶拿过纸巾沾掉她唇角的水渍，免得晕妆。
“瑶瑶你就是我的救星！”叶佳灵一把抱住好友，“我刚刚差点以为自己要交代在片场了。”
“忍忍吧，最后一条了，拍完回家休息。”许之瑶打了个呵欠。
这一周她也累得够呛，虽然不用像叶佳灵那样24小时待命，但身为她的好友兼经纪人兼助理，自然不可能放任不管，只能时时刻刻盯着她，然后抽空眯一会儿。
“太累了，比我们当初修双学位，写双份论文的时候还累。”叶佳灵像个无尾熊似的挂在好友身上有气无力地抱怨着。
许之瑶啧了声：“我也觉得你脑子秀逗了，富太太当着不舒服吗，非要来吃这个苦，还不许boss给你搞特殊，你说你是不是自讨苦吃。”
“进娱乐圈是有我自己的考量，至于搞特殊，我是真不习惯。我有手有脚搞什么特殊呢，那么多人都进这行，他们能吃苦我怎么就不能。”
“行吧，你开心就好。”许之瑶自是清楚好友的性格，于是将话题岔开，“刚刚我看你可不仅仅是疲惫，而是不舍啊。你不舍什么？知道自己要去山里待半个多月，不舍得boss啊？”
叶佳灵知道她是不想自己睡过去所以才这么说，以她现在的状态睡过去可就不是一时半会醒得过来的。
好在两人关系太好，以前也不是没有分享过感情里的小事，因此她也乐意和好友说自己的事。
“确实有点不舍得。”叶佳灵双手托腮，笑眯眯地说。
刚刚拍戏情绪不对，太过疲劳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台词里男主有一句话是“真的要走吗，我好像现在就开始想你了”，让她想起当时在主卧里自己说过的话，情绪就直接被岔开了。
“啧，快别笑了，跟傻子似的。”许之瑶受不了地摸了摸手臂，装作鸡皮疙瘩满身的模样，“发现你和boss表白后越来越傻了，人家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我看你就是正面例子。”
“说的好像你没恋爱似的。”叶佳灵鄙视道，“你也智商为零什么。更何况我们感情好你不该高兴吗？”
“高兴，我可高兴了。我的十年好友终于成傻子了。”许之瑶白她一眼，“明知道旭哥哥进实验室大半个月了，我又要跟你去陵城，加起来得一个多月见不到。你还一脸幸福地在我面前晃悠，我很难忍住不打你啊。”
“好瑶瑶别生气，我发誓，拍完回来我就向公司申请两个月的长假，让你安安心心和成旭谈恋爱去。”叶佳灵竖起三根手指，认真地保证。
“嗯，同时也方便你谈恋爱不是？”
好朋友就是用来怼的，不然交来干什么？
“对对对，我们瑶瑶说什么都对！”叶佳灵连连点头，笑得眼睛都眯起了。
两人就这么一直插科打诨，半个小时的时间很快过去。汪梁已经拍完乔景天饮弹自尽的戏份，叫场务小姑娘喊叶佳灵过去继续拍最后一个镜头。
叶佳灵将空掉的咖啡杯丢进垃圾桶，跟着来人离开。
重新开拍后进展得很顺利，叶佳灵的演技随着她的精神一起回到身体里，加之和祁仲远配合默契，不过短短二十分钟就拍完最后一场离别戏。
随着打板声响起，她第一部担纲主演的网剧戏份就此杀青。
等候多时的工作人员将花束送到她怀里：“恭喜杀青！”
“谢谢！”
叶佳灵开心地接过花束，然后和包括汪梁在内的所有演职员都拥抱了下，包括一脸不乐意的杨乐菱和丁美如，嘴上还不停说着：“谢谢、多谢关照、谢谢这些天的指教……”
秦姿自从内涵事件后就再没和叶佳灵打过照面，汪梁也怕两人尴尬，于是将两人的拍摄时间错开。幸好两人的对手戏在这之前已经拍完，不然他还得发愁怎么安排两人。
自然秦姿也不会出现在叶佳灵的杀青戏上。
就在叶佳灵和最后一个工作人员拥抱时，祁仲远捧着一束娇艳欲滴的花走过来：“叶子，恭喜杀青。”
叶佳灵接过花笑了笑：“谢谢。”
男主给女主送杀青花束是常有的事，她就没想那么多，谁知道接过后才发现一条钻石手链被点缀在花丛中。只消一眼，她就认出这条手链是某c字开头欧洲皇室惯用品牌的经典款，价格至少七位数。
笑容僵在她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