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善良的人
nh公司的做事风格着实令人哭笑不得。
这种奇葩楚御也是第一次见到。
让他想到了熊孩子买不到玩具无所不用其极撒泼打滚的画面。
既然不想让老家伙挂掉，当初何必在南非释放基因病毒。
连楚御都知道楚富贵不怕死，nh公司这个老对头难道就不清楚吗？
一想到楚富贵宁愿死也不愿意主动现身找nh公司要病毒解药，楚御既是骄傲又是悲哀。
而且他十分好奇，既然都是对头了，nh公司为什么还要救楚富贵的命，难道楚富贵对nh公司就如此重要吗？
不管怎么说，大家首先要做的就是证实这些解毒制剂真的有用。
众人再次回到了军事基地里，就如同这是自家后花园一般。
楚御是第一次来隔离区，也是第一次见到感染基因病毒的人。
隔离区里的病人，濒临死亡。
而且隔离区根本算不上是设备齐全，或许院方已经知道了这种病毒没有解毒制剂，雾都军方只是将病人统一集中了起来，任由他们等死。
虽然有着心理准备，可是当楚御亲眼看到后，还是感到强烈的不适。
那一个个被固定在床上病雾都人，身体浮肿面色涨红，每个人的手指指甲已经全部脱落了，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灰色。
这些人的生命体征，都处于一个岌岌可危的数值。
病床旁那些营养液，象征意义大于实际作用。
一想到自家二大爷如今也是这个状态，楚御内心里充斥着难言的怒火。
之前接触过这些病人，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被感染了，总觉得身体有些发虚呼吸也有些困难，所以也给自己注射了解毒制剂。
透过玻璃，楚御望着穿着防化服的白月，露出一丝复杂的笑容。
白月亲自为每一个感染病毒的人注射解毒制剂，脸上，带着一种独有的笑容。
不知道是解毒制剂的作用还是笑容的原因，那些一直在哀嚎的病人们渐渐安静了下来，或许是感受到了身体在好转，看向白月，纷纷露出了一丝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这种用尽全身力气的笑容，虽然不好看，可是却更令人心底感到震撼。
楚御感到骄傲万分。
白月，自己的领导，自己心中隐隐爱慕的女人，此时此刻，从死神的手中，挽救了许多的生命！
楚御突然想了起来，白月也曾和他聊过梦想。
只不过这个梦想很“浮夸”，白月说她小时候一直想当一名战地记者或者战地医生，将这个世界上最丑陋的一面公布于世人面前，从而，避免更多的悲剧发生。
当然，这个梦想是不可能实现的，因为她被莫道擎培养成了一位合格的公共事务安全局副局长，当有一天老莫挂掉后，白月也将独自统领这个国家唯一一个特殊的机构。
楚御的心里，感慨万千。
白月比自己，比炎蛇，比秦悲歌，甚至比德库拉都要善良。
这种善良，是一种很少见的特质。
善良，是一种很难得的品质。
更是一种奢侈的品质。
也是某些天生自带无数光环的人们独有的特权。
从小耳濡目染各种超自然事件，恶心的事情，白月应该见了太多太多了，对超自然事件，早已麻木了，可是对活生生的声明，却心存敬畏，这就是一种善良。
楚御不喜欢白月的善良，因为他不曾拥有过。
自己不善良，如果善良的话，就会失去所有朋友和眼前所拥有一切，要是可以选择的话，他宁愿死一群陌生人也不希望自己的朋友感染基因病毒。
炎蛇不善良，如果善良的话，他早在末世死一千次一万次了，末世之中，不允许善良存在。
德库拉也不善良，如果善良的话，现在他可能只是一个被囚禁在某处地下斗室里，充当生孩子的机器或者营养榨取机的倒霉鬼。
秦悲歌，同样不善良，只不过他是那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性格，若惹怒了他，同样不会心慈手软，就如同当初在总部扬言弄死吴道子等人全家时一样。
白月的善良，体现在了刚刚没有解毒制剂时想要将同胞们带回大使馆这件事上。
虽然现在知道了事情真相和雾都人的阴谋，可是要是没有炎蛇，要是没有凯奇，那么能不能白月活着走出这座军事基地都是两说。
她可能会被感染，也有可能会被灭口，甚至连累了大家，总之，不会有任何好的结果。
除此之外，白月的举动，也不合时宜。
就如同现在。
这里是雾都的军事基地，哪怕只是一座规模并不大的军事基地，多停留一秒，就会多一分危险，炎蛇和秦悲歌就是再厉害，也抗衡不了国家暴力机器，如果他们真的那么牛b的话，炎蛇在末世也不会被人追的满哪跑了，秦悲歌也不会让穿着外骨骼装甲的普通人揍的束手无策。
谁也不是万能的，白月同样如此。
不是楚御嫌白月多管闲事，而是既然已经有了解毒制剂，让大使馆介入就好，何必再次接触这些病人为他们挨个治疗。
见到楚御焦急的样子，炎蛇笑道：“一时半会来不了人，凯奇的手下们在外围看着呢。”
楚御默默的叹了口气。
“谢谢你。”
如果是自己被抓住了的话，楚御绝对不会开口说谢。
可是这次是救白月，所以楚御说了这三个字。
很见外，但是却真挚。
炎蛇楞了一下，随即苦笑道：“谢什么啊，白月这样做，如果没有她，可能我们永远不会掌握雾都人提取病毒样本的证据。”
楚御没接口，默默的叹了口气。
炎蛇不疾不徐的接着说道：“每个人，都不是完美的，总有缺失的一面，甚至多面，所以，我们师兄弟二人才和你是好朋友，我们才与德库拉也是好朋友。”
楚御开玩笑道：“不是因为臭味相同才走到了一起？”
“不是，是因为引导，以及改变，世间本无对错，只有目的和利益，如果认为自己不对，又改变不了，至少，身边也要有一个对的人，哪怕这个人与你理念不同，依旧可以尝试着去接纳他，帮助他，被引导或者感染，最终，哪怕不成，自己也能睡个好觉，或许自己做不到，可是自己却可以帮助同伴去做，与自己做，又有什么区别？你不愿救人，却帮助同伴救人，与你救人无异，所以才能踏踏实实的安眠。”
炎蛇难得说了一番大道理，可惜，楚御听的云里雾里。
不是楚御的理解能力有问题，还是炎蛇的表达能力太差。
楚御没听懂，秦悲歌却听懂了。
秦悲歌点了点头，言简意赅道：“师弟的意思是，帮助一个善良的人，那么自己，至少也是善良的人。”
“哦，这个意思啊，明白了。”楚御恍然大悟的看向炎蛇：“你这表达能力还得加强啊。”
炎蛇讪笑一声，指了指隔离区里面的白月。
“或许她的举动，是为了我们，为我们而做，为了我们去救这些人。”
楚御渐渐陷入了沉默。
是啊，如果这次没有带着白月来到雾都，那么事情发展的轨迹早就南辕北辙了。
手指伸出来还有长有短，何况人都是自私的。
冯氏集团的员工和他有不熟，为何要在军事基地里继续停留以身犯险，即便是要证明解毒制剂的真伪，也不必为每个人都注射浪费了大量的时间。
楚富贵是自己的亲人，而隔离区里这些病人，只是身在异乡的倒霉鬼罢了，和他楚御何干？
如果没有白月的话，自己等人早就进入雾都市区寻找楚富贵了，至于其他人的死活，肯定是顾不上了，而且也没办法顾及。
可是就算找到了楚富贵，未来某一天，自己是否会被噩梦惊醒？
因为自己去寻找楚富贵而没有尝试救助其他同胞，内心，是否会受到谴责？
想到这，楚御皱着眉头说道：“可是白月她就没有想过，要是因为救这些人而耽误了找到楚富贵，不怕我怪她一辈子？”
“怕！”炎蛇笑着说道：“可是她更怕另一件事，怕你因为没有救助里面的这些人，而自责终生。”
秦悲歌点了点头：“白月，真的很了解你，你若是连这一点都无法想通，也就辜负了她的一片苦心。”
楚御沉默了，望着隔离区里依旧在忙活的白月，久久无语。
过来十几分后，白月终于走了出来，刚脱下防化服，楚御快步走了过去，准备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白月一把给他推开，虎着脸叫道：“你想占老娘便宜？”
楚御一头黑线，幽怨的看着秦悲歌和炎蛇。
会不会是这哥俩想多了？
......
楚富贵又晕了过去。
蓝衣行头大无比。
这次楚富贵是真的晕了过去，没有耍他，因为蓝衣行都抡了两个大嘴巴子，楚富贵依旧没醒。
要是老家伙醒着的话，早就爬起来和他拼命了。
蓝衣行不知道楚富贵是否还能醒过来。
勉强抵抗着体内病毒的侵袭和全身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不适，蓝衣行坐在了楚富贵的床前，努力倾听着楚富贵陷入昏迷后的呓语。
他很怕，怕这些呓语就是楚富贵的遗言，怕错过了楚富贵临终的遗言。
可是他却听不懂这些呓语。
什么四维空间、显性基因、隐性基因、时间的定义、宇宙的尽头、末世以及截龙脉等等等等。
除了楚御这个无比熟悉的名字外，蓝衣行其他的什么都听不懂。
而且大多数的时候，楚富贵都重复着楚御的名字。
蓝衣行努力的将楚富贵的梦呓记在了纸上，因为他知道，虽然自己的体制要比楚富贵强悍很多，可是依旧难逃一死。
他知道这是一种新型的病毒，nh公司研究出针对华夏人dna的生化基因病毒。
所以他也明白了，为什么楚富贵一直鄙夷着炎黄峰的所作所为。
以前，蓝衣行以炎黄峰为傲。
因为山门弟子守护正义，斩妖除魔。
可是，现在蓝衣行却以自己和楚富贵最近的所作所为为傲。
楚富贵所做的事情，与炎黄峰所做的事情，看似完全相同，实际完全不同。
前者救一人，救一家，后者，救天下！
在这个世界上，缺谁都可以，缺少他一个蓝衣行，缺少一个炎黄峰长老，甚至缺少一个炎黄峰掌门，都可以。
唯独，不能缺少楚富贵这种人！
缺少这种黑暗中，负重独行却依旧仰天长啸的狂人！
无力的瘫坐在了地上，蓝衣行的脑海里，浮现出了楚御的笑脸。
好歹，自己也是当过爹啊。
不虚此生！
斗室之中，两个人，心中牵挂的，同样都是楚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