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轲比能伐蜀

  曹魏三路大军向西蜀边境缓缓逼近,轲比能大军先行抵达西平关。
  马岱奔入马超卧房,此时的马超几已油尽灯枯,满脸病容地躺在塌上。马岱来至门前,见到长兄这个样子,眼泪险些没落下来。想长兄仪表堂堂威镇西凉,竟英雄迟暮至这种境地。马超与马岱相依为命,对自己亦兄亦父,眼见长兄如此哪能不为之神伤?马岱掩嘴强忍心中悲意,正欲退出马超的卧房,却忽听马超叫住自己:
  “贤弟,是你吗?”
  马超的声音虚弱而无力,马岱不由得虎躯一震,眼泪漱漱落下,回身扑到马超床前,强忍着握紧马超的手颤声道:
  “大哥!”
  想说什么,却再也说不出来。
  马超淡然一笑,甚是洒然:
  “我马家儿郎,何时如此矫情?”
  马岱抽泣了几声,渐渐平复了情绪。
  马超伸起枯黄的手拍了拍马岱的肩头:
  “我马超有生之年,未能为我马氏满门报仇血恨,实平生之大撼!某大限将至,马家的未来就靠你了!”
  马岱点了点头:
  “大哥!放心!”
  马超如火山般的瞳仁渐渐平复下来,再无波澜,缓缓闭上。
  马岱见马超似乎睡了过去,怕影响他休息,缓缓站起身,向卧房外退去。
  “是轲比能来了吗?”
  听到马超的声音马岱不由一怔,点了点头道:
  “轲比能率兵抵达西平关,大哥好生休息,岱自会令其退兵!”
  “轲比能自恃悍勇,在西凉只对某颇为忌惮。若你想凭西平关之险力克轲比能,西平关纵使守住,亦是惨胜。这样的西平关,要与不要,又有什么区别呢?”
  马岱的肩头一震,正如马超所讲,他确实想与轲比能硬拼。事实上,只要马超不能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西平关,轲比能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但听完马超的话,一时间,马岱竟不知如何应对轲比能,冷汗登时打湿了衣衫。
  马超的声音适时响起:
  “你去吧,若轲比能要见某,你便着人通知某!某自有应对。”
  马岱微一错愕,方要问计,马超却又闭上眼睛:
  “我累了,你先下去吧。”
  马岱没有再问,转身退了出去。
  雍闿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收到孙权的诏书后,便拉着队伍大摇大摆去永昌赴任去了。
  当然也有人不乐意了,高定收到东吴的诏书后,把桌案拍的山响,恨不能当时就打到东吴去。这个一向看不起雍闿的家伙怎么会甘愿雍闿骑在自己头上拉屎?相较而言,朱褒就淡定多了,在他如厕的时候览完了孙权的诏书后,便直接将诏书扔进了茅坑。
  但这下西蜀可坐不住了,诸葛亮本来已经想好的说词被孙权这一手彻底打乱了。本以为是曹魏从中作梗的南中叛乱,不想幕后黑手竟然是东吴,任谁也无法淡定。
  老将吴懿一副早已料到的态度,还在朝堂上狠狠的奚落了一番邓芝,饶是邓芝口吐莲花,但现实摆在眼前,他也无话可说。刘禅对东吴的所作所为更是龙颜震怒,放下狠话就是拼没了家底也要跟东吴斗到底。朝堂之上一片反吴呼声,在这种情况下,只怕谁说联吴都会被当场撕成肉片。
  马岱一直想找机会问马超,他究竟想怎么应对这位西凉草莽,但轲比能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次日一早,远处的尘土飞扬久久不息,肃然的杀气一直自远方延伸到西平关。
  马岱登上城头,立在城垛后漠然地看着关下耀武扬威的轲比能冷冷道:
  “轲比能,你来我西平关做甚?”
  轲比能似乎清楚此时的马超已经卧床不起,朗声大笑:
  “马岱,某与孟起兄亲如手足,此次自西凉而来自是特来探望孟起兄!西凉马家也是名门之后,怎得如此待客?”
  马岱见轲比能笑脸相迎,自不好冷脸相对,只笑道:
  “大哥尚在休息,只怕时下不好相见。”
  轲比能敛住笑容,关切道:
  “听说孟起兄身体不适,莫非真如传言所说,孟起兄病得已经下不了榻了?”
  轲比能虽然极力控制,但马岱仍捕捉到轲比能话中的一丝紧张,显然,他并不能确认马超病到什么程度了。
  马岱心中冷笑,面上却长声笑道:
  “我大哥修为何等高深?又正值壮年,岂会身体不适?”
  说至此处,身旁众将朗声长笑,好似在嘲笑轲比能之言不合常理般。
  轲比能面色微变,显然已经被马岱等人的淡定自若所打动,但他自西凉千里迢迢而来,花费人力物力无数,岂会被三言两语打发了?当即长笑道:
  “马岱,孟起兄若知轲比能千里迢迢而来,定会相见,你只管通报便是!”
  马岱虽早知轲比能不会善罢干休,但此时仍觉头皮发麻,不过,他早就依马超所言派人去通知马超了。
  “关下可是轲比能?”
  马岱与轲比能正在对话之机,中气十足的一声高呼自关前响起,这声高呼声压群雄,方圆数里数万人马尽听得真真切切。这般修为,西凉境内怕也只有马超了。
  众人无不错愕,但见一人身穿狮袍兽带白袍银甲的中年将领排众而出,不是马超又是谁来?轲比能抬眼望关上望去,不由自心底得打了个寒颤。马超昔年随父在西凉纵横驰骋,勇冠西凉,被誉为西凉第一高手,其所率西凉铁骑更有天下第一骑兵之称,无人敢应其锋,一直被西凉人视为神人一般的存在。
  轲比能军中不由得引起一阵轩然大波,军中将士争相观看这位西凉第一高手的卓然风采,关下轲比能更是虎躯一震,面上尴尬之色溢于言表。
  马岱一干关内众将也不由诧异,马超病重的消息在西平关内虽是密事,但在军方却并非什么秘密。此时回视身后,却见身穿一身白袍的马超束发来至关上,面上留有一丝病态,但神采弈弈,丝毫不现病容。连马岱都为之一惊,却不明白马超昨天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今天怎么就突然痊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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