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2章:云裳,我回来了!
之所以秋之前要迟疑,是因为虽然母狼毒牙的病毒,此刻被侥幸的驱除了。
但是所谓以毒攻毒,一开始选择注-射的血清疫苗,太过莽撞,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多做实验。
最重要的是,临床的能被用来研究这个免疫血清的病患,从头到尾,就只有墨如陵一个人。
总不能为了实验这支血清,能否合用,就去给正常的好人身上,注-射墨如陵身上的病毒吧?
医学家和科学家们也是人,虽然有个别人会很疯狂,为了研究,会做一些违背人伦人权的事情,但是大多数的科学家们,都有他们自己的底线。
墨如陵的这个病毒十分的少见。
固然是咬他的母狼,可能感染了一种十分复杂的细菌和病毒。
但是同样也可能和墨如陵自身的基因,在对抗这种病毒上,有某种天然的缺陷,也是有可能的。
人类的基因链,其实并不完美。
只是体现在一个人的生理上的时候,有些会显现的比较明显,比如天生就残疾了那种。
有些则显得十分的隐性,平时可能一点都看不出他有基因上的缺陷。
最简单的隐性基因缺陷,就是大家熟悉的色盲。
另外某个领域里面,或者某一方面,尤其厉害的人,同样是因为基因上的毛病。
只不过那些基因上的异常,带给他们的是好处,所以就忽略了,这其实也是一种基因上的毛病。
墨如陵非常的聪明。
他的智商和大脑计算能力,远远的优越于普通人。
这对他本身来说,可能本来是个很大的优势。
但是当有外来的病毒,或者那种带有吞噬能力的其他细胞,妄图侵占和吞噬他本身的细胞的时候,作为生物体自身的肌体本能,就会开始进行对抗。
然而可能十分不巧,能对抗住母狼传染过来的病毒体的细胞和抗体,墨如陵的体内正好是比较孱弱的,正是他自身基因不足够强化的一处,这是极有可能的。
除非有大量的,和墨如陵一样,都是被母狼咬过的人,都呈现和墨如陵一样的症状,那才说明,他不是单一的特别的。
可现如今,也没有这样的实际存在的条件。
因此,研究院的这些科学家和医学专家们,也没有多余的办法,只能尽可能的发现出一个问题,就想办法解决一个问题。
至于解决了这个问题,会不会又衍生和制造出新的问题来,他们已经没办法控制和排除了。
这用唐国的话来说,那是标准的头痛医头脚痛医脚。
但是墨如陵也好,这些专家们也好,那都是没有选择了。
因为不这么干,墨如陵面前的就只有一条路——死。
尝试着各种法子试一遍,好歹能把他的小命,给折腾的延长一些。
就好像现在这样,病毒被驱除了,对于墨如陵来说,危害他生命长短的最大的威胁,就这么被解除了。
换来的,是他每时每刻,痛得生不如死的状况。
而现在西蒙等人,想要墨如陵继续留下来,为的便是想继续给他把这个疼痛问题,解决一下。
而墨如陵却不打算解决了。
显然他也非常清楚,要是有一管药剂能解决他的身体疼痛问题,必然也会带来新的其他的问题。
弄不好后者的症状,还不如前者呢!
反正痛这个事情,从他被那头母狼咬了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成为他生命中的常态了。
老实说,他都疼着疼着就习惯了。
没见他之前痛得都坐不稳了,可一接到家里头那边科林来的电话的时候,墨如陵和科林说话的语气,都不见颤抖一下。
典型的自虐到了极点之后,痛也是另一种习惯。
就和人类要呼吸,才能生存的道理是一样。
*
秋去得急,回来的也很快。
随着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听说他要离开的西蒙等几个研究员。
“oh,moon,听说你要走了?no no no,别走!现在还不是走的时候,再多给我们两天,我发誓,再有两天,我们肯定能做出解决你现在,肌肉时刻疼痛的问题。”
“不用了!我现在不觉得疼了。”墨如陵面不改色的就说着分明是撒谎的话。
“不可能!你看你的手背,汗毛都在颤抖,就说明肌体细胞的收缩,从来都没有停止过,你不可能不疼。”
“就是,moon,我们知道你很能忍,但是你要知道,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你这种疼痛,是每时每刻每分每秒的。你能忍一时,难道你要忍一辈子吗?”
“这样的疼,没有人能靠忍,支撑成习惯,更别提常年累月成为自然,这是不可能做到的。耶稣都做不到,何况是平凡人。”
“所以,你必须听我们的,多留两天,ok,一天半……最少一天,好吗?”
“明天这个时候,如果我们还不能给你研究出,止疼的针剂,或者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你再离开也来得及。”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轮流开始细数他的症状,分析后果,就想说服他再多留哪怕一天。
墨如陵却眼都不眨的摇了摇头,“不用了!我马上就要走。”
“moon!”
几人听了这话,又是异口同声的喊他的名字,试图挽留。
墨如陵的名字对他们来说,太过困难,他们大多数人,基本都听不懂唐国话,更别提会讲唐国语了。
因此墨如陵的名字,很快就被他们用了moon,这个英文单词所替代了。
moon,月亮。
自己不发光,总是隐藏在地球的背面,靠太阳的光芒,反射才会发出光芒,可即便这样,人们却谁都不能忽略掉月亮的存在。
就算不发光,他还是静静地在那里。
就好像墨如陵这个人,给人的感觉一样。
“我暂时还不会离开欧洲,如果你们有了好的结果,可以派人来法国,或者直接联系秋。我相信新研究出来的药液,不至于和之前的血清一样的变-态,需要我本人亲自来注-射吧?”
“可是,万一有新的症状呢?我们需要看到你的人,守着你的注-射后的反应,才能做到准确的分析和研究,才能进行下一步的治疗。”
“光是给你送药剂过去,这是极不专业,也极其不负责任的做法。”
“噢,既然是这样,说明你们对接下来,想要给我用的药剂,还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啊!”
墨如陵这淡淡的一句话,顿时叫西蒙等专家们语噎了。
墨如陵却少见的笑了一下,“所以,何必还要挽留?就这样吧!”
“除非你们确信找到了某种万能的药剂,一针下去,我就所有的后遗症和副作用,都没有了。不然的话,你们便是制造出,针对一种病症,再特效的药,又有什么用呢?”
“永远没办法,让我回归和恢复到,和正常的健康的人一样了,不是吗?”
“就这样吧!我意已决!这几天打扰了,以后我们还是会有见面的一天的,又不是以后永生不见了,秋,都安排好了吗?”
“是的,少爷!”
“那行,我们走吧!”
“是,少爷!”
西蒙他们此刻也知道,是真的留不下墨如陵了,也只好一个个的苦着脸,一副十分舍不得的送他们出去。
临告别前还一个劲地叮嘱他,“moon,要是回去后,发现有其他不好的症状出现,可一定要赶紧回来啊,我们都会在这里等着你的。”
墨如陵却头也没回的就大步走了。
*
夜。
苏云裳本来睡的挺深的。
结果,房顶上方的天空,巨大的螺旋桨的声音,远远的就传来了。
然后巨大的轰鸣声,就在自家房子的楼顶上,盘旋不去,且慢慢地越来越大了。
同样睡着了的小婴儿,也似乎被这巨大的声音,给惊到了。
张嘴就啊啊的哭了起来。
姜嫂本来就是睡在这屋里的了。
更是第一时间就起来,打开了房间的壁灯,没有敢开大灯,怕太过刺眼的光芒,会伤害到小婴儿脆弱的眼睛。
“夫,夫人!”
她担心的叫了一声。
苏云裳其实听见了,却假装没注意到她喊她的称呼是什么。
而是过了两秒才睁开眼睛,喊道,“妈,妈!”
姜嫂被她这么一喊,也顿时就回过神,现在的自己在夫人的眼中,可不是外人,也不是阿姨,而是她妈妈呢!
赶紧上前,“别怕,我,我在。”
说着,先把保温箱里的小家伙给抱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开始轻柔的摇晃,哄着,“噢噢噢!小囡囡不怕啊,不怕啊,是爸爸回来啦!”
苏云裳眼底暗色飞快的闪过,然后就自己缓缓地坐了起来,“妈,房顶上这是直升机吗?谁来了?”
“听声音应该是的,我猜想,应该是先生回来了。不过先生出去的时候,不是坐的直升飞机出去的,不知道为什么会是飞机回来的。”
“是不是先生,咱们等一会儿就知道了。”
姜嫂明显是有点激动的。
天知道从夫人早产的第一时间,她就想让科林博士通知先生回来的。
结果也不知道那个科林,到底是什么时候,才给先生打的电话,以至于先生到现在才赶回来。
不过总算是回来了。
回来了就好啊!
回来了,她就能少担很多心,不然的话,先生总不在家,夫人现在的记忆,又这样乱七八糟的。
小宝贝又这么小,真要是出了什么大问题,她一个住家阿姨,可真的担不起这个责任啊!
“妈,我还没问你,囡囡爸爸,我的丈夫,你不是应该叫他名字,你怎么叫他先生啊?”
“啊?”姜嫂被问住了。
总不好说,她连苏云裳的便宜,都是不敢占的,更别提默认她是墨如陵的丈母娘这回事了。
给姜嫂再多一点胆,她也不敢。
别看先生,看上去和气温柔,总是微笑的样子,这几个月下来,姜嫂也算是发现了,先生其实并不真的是一个平易近人的人。
她领着这么高的月薪,也自认为自己尽责尽力,自然没什么可心虚的地方,也谈不上需要怕男雇主。
但是能不过多的和男主人打交道的时候,姜嫂还是自觉的不到墨如陵面前出现。
现在眼看着墨如陵都回来了。
姜嫂也决定是时候和夫人说清楚,她不是她妈妈,而是先生专门请来,伺候孕妇,照顾她和小宝宝的阿姨了。
结果,她嘴巴刚张开,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见房门,被飞快地打了开来。
风尘仆仆的墨如陵,还带着几分外头的暑气,就这么猛然的闯入到了房中。
看都没看姜嫂怀中的孩子一眼,人就已经奔着床-上坐着的苏云裳,大步而来。
“云,云裳,你,你没事吧?我回来了!”
苏云裳定定地看着他。
似乎在分辨他是谁。
墨如陵其实也很紧张,之前从电话里听到科林说,苏云裳麻醉剂反应后,不认人了。
他并没有多少清楚的概念。
可此刻,看到苏云裳看向他的目光里,完全都是思考和辨别的神情,他的心也不由一沉,又是紧张又是期待了起来。
紧张的是,她到底是认得出还是认不出自己?
要是认不出的话,对于一个在她眼里已经全然陌生了的男人,她又会是什么反应?
或者说,墨如陵自己也不清楚,面对这样的苏云裳,他到底是希望她记得过去,还是不记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