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叶梦舟刚到公司，就接到了柳青暖的电话——
  “你看到今天的热搜了吗？”
  “什么热搜？”
  叶梦舟不是太喜欢上网的人，所以她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很正常。
  柳青暖也知道她一点，所以她再次对叶梦舟解释道：“周辞的热搜，上面还有咱们三个在警局门口的照片，但是我被马赛克了，只能看出来你和周辞。”
  闻言，叶梦舟的动作一顿。
  片刻之后，她赶紧打开电脑点开了柳青暖说的那条新闻。
  果然像柳青暖说得那样！
  叶梦舟眉头一皱，不由地担心起来：这些新闻媒体这样不负责任地乱写、随意抹黑，会不会对周辞有什么影响？
  他最近可还有个重要比赛呢！
  叶梦舟还在这边担心得不行，下一秒她就听到柳青暖在那边抱怨：“这无良媒体凭什么给我打马赛克啊！老娘长得这么美，这么好的赚点击量的机会它都不会把握，果然成不了什么气侯！就只能靠乱写八卦博人眼球。”
  不过她可没那个心情和她瞎扯，因为她看到了周辞的另一个视频。
  视频里的他，比昨天还要暴戾。
  他在打徐毅然。
  视频后面的内容，叶梦舟根本就没看进去。
  因为她满脑子想的都是：他什么时候去找的徐毅然？她为什么一直都不知道？他这样做会不会造成更坏的影响？
  他那么好脾气的人，竟然几次三番为她大打出手！
  他不该受到那么多恶意的！
  周辞刚回到更衣室，就听到自己的电话在响。
  “喂！”
  “我在训练馆的外面，你出来一下！”
  还没等周辞问清怎么回事，叶梦舟就把电话挂断了。
  不过周辞也没敢耽误，连头发都没擦干就跑了出来，“你怎么来了？”
  看着他一副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叶梦舟的情绪一下就上来了，她红着眼眶质问周辞，“你什么时候去找的他？你为什么要去找他呀？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啊？你知不知道现在别人都在怎么说你啊？”
  周辞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有一种做了坏事突然被拆穿的尴尬，“你都知道啦？”
  听着周辞那满不在乎的语气，叶梦舟又生气又着急，“你那么努力得到的一切，现在因为我全都没有了！全都没有了！你知道吗？”
  “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呢？”周辞擦了擦叶梦舟眼角的泪珠，低头柔声地说：“别担心，队里不会开除我的！”
  “那就没有别的影响吗？”
  “影响嘛！”周辞拖腔拿调地故意逗叶梦舟，“也有一点！”
  看着叶梦舟的神情突然紧张起来，周辞又赶紧补充道：“不过你要是下次去看我的比赛，那这点影响应该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你能正经一点吗？”
  “叶梦舟，你不要再哭了好不好？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自作主张了！”
  “我没有怪你，”叶梦舟吸了吸鼻子，断断续续地说：“我只是，我只是······”
  “只是什么？”周辞松开了抱着叶梦舟的手，低着头看着她问道：“心疼我啊？”
  叶梦舟突然一愣，没有直接回答他，“那些话都很难听啊！可你明明不是这样的！”
  周辞笑了笑，还是一副很随意的样子，“那你说我是什么样的？”
  叶梦舟不想理会他，但却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不澄清？”
  “那个谁不是说了嘛！‘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其体肤’”周辞把自己唯一还记得的句子给叶梦舟又背了一遍，“我这是磨炼自己呢！”
  叶梦舟觉得周辞最温柔的地方大概就是这里了,明明前路看不见一点光亮，但他却总有本事让她相信：那是通往天空的道路。
  就好像现在，明明她上一秒还急得像个热锅上的蚂蚁；可这一刻，她却因为他的一两句话就莫名地觉得心安。
  因为知道有人永远会在下面保护自己，所以她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勇敢起来。
  她可以接受那些不好的言论，可周辞不一样，因为他是活在聚光灯下的。
  他一个为国争光的人，不应该因为自己而受牵连。
  他替自己打架出气，那自己就替他出面澄清。
  你保护我，我守护你。
  ——
  叶梦舟刚从周辞那离开，就又接到了柳青暖的电话——
  “哎！网上说你是周辞女朋友唉！”
  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叶梦舟有些不好意思地反问道：“网上说的话，还能信？”
  “网上说的话不能信，那你呢？”柳青暖像一个不正经的老流氓一样调戏叶梦舟。
  “我什么？”叶梦舟开始装傻。
  但却被柳青暖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你心里的话啊！你别给我装傻！”
  “我心里没有话。”叶梦舟不准备再和她扯下去，“我要上班了，挂啦！”
  说完之后，叶梦舟赶紧挂断电话。
  她的心里话是什么呢？
  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一直当作弟弟的那个男孩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变成了一个可以让人安心的男人。
  仿佛只要有他在，就算是天塌了，她都不怕。
  这是她昨晚就已经想通了的事情。
  其实昨晚一直没睡的不止有周辞，还有叶梦舟。
  在黑暗中，人的各种感官都会加强。
  所以昨天晚上的周辞，样子格外地清晰。
  他刚回国时要住在自己家里的样子，他跑完步买早饭回来时的样子，他现在她家楼下等她的样子，还有他替她打人的时候的样子······
  一幕一幕，像电影一样在叶梦舟的脑海里循环了一整个晚上。
  再加上刚刚发生的事情，这让她更加确定了周辞对她来说是不同的。
  虽然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对周辞到底是什么感情，但可以确定的是，当初那份简单的情谊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升华了。
  柳青暖看了一眼被挂断的手机，小声嘀咕一句：“你就嘴硬吧！”
  “柳秘书！”门外的人焦急的敲门。
  “怎么了？”柳青暖放下手机询问道。
  “不好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早上一开盘，咱们公司的股票就一直在下跌。”
  柳青暖听完迅速看了一眼公司现在的状况，然后对他说：“你先回去。盯紧市场部那边的情况，不管怎么样，咱们自己先稳住。”
  “好。”
  等人走了之后，柳青暖又给各个部门打了电话询问情况，了解清楚情况之后才走进江寒洲的办公室。
  作为一个合格的秘书，就是要提前想到老板所想。
  咚！咚！敲过门之后，柳青暖直接走了进来。
  “江总！”柳青暖略显急切地叫了他一声。
  “我知道了！”江寒洲头也没抬，只有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敲打。
  “目前公司内部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我们一切还在正常进行着。但是······”柳青暖说着说着突然停住了。
  突然的安静让原本一直盯着电脑的江寒洲突然抬起头来，但手上依然没有停止，“但是什么？”
  “来了几个董事！”柳青暖如实汇报。
  “不用管他们。”江寒洲又重新把头低了下去。
  柳青暖轻“嗯”了一声，然后也坐在沙发上开始忙碌起来。
  不一会儿，就有人敲门进来，是一个新来的小秘书“江总，柳秘书！”
  “怎么了？”柳青暖问她。
  “有几个董事在会议室闹起来了，他们吵着要见江总。”说完，柳青暖和小秘书都朝江寒洲看一眼。
  看到江寒洲还在忙碌着，柳青暖开口说：“我去看看吧！”
  说着，她就跟着小秘书一块出去了。在办公室里的江寒洲自始至终都没有抬过头。
  看到柳青暖出现在会议室，几个来闹事的董事都安静了下来。
  他们都知道，柳青暖不仅是江寒洲的得力助手，还是他的心腹。
  所以，柳青暖来了，就代表江寒洲来了。
  他们倒要看看江寒洲这次还有什么话要说。
  “各位董事，江总现在还在办公室里忙着呢······”柳青暖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他是忙着呢？还是躲着不敢见我们？”站在一旁的人冷嘲热讽地问道。
  “李董事，您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江总有什么好躲着您的！他这不是还有事要忙吗？”
  其他董事继续咄咄逼人，“他把公司经营成这个样子，他还有脸来见我们吗？”
  “江总现在正在补救漏洞，挽救公司的利益。这个时候，江总最需要的就是大家的支持了！”柳青暖已经做好了和他们打持久战的准备了。
  “他是在挽救公司的利益，还是在挽救他自己的利益啊？”
  “公司的利益，就是江总的利益，也是大家的利益。”柳青暖看了一眼围成了一圈的董事，笑意盈盈地说：“我们都在一条船上，江总就是总舵手！这个时候，谁帮了江总，谁自然就是功臣！”
  这时，小秘书进来了，“柳秘书，股票停跌了。”这话是说给柳青暖听的，也是说给其他董事听的。
  “那，各位董事先在这坐会，我回去看看江总。”
  然后又吩咐小秘书，“小新，给各位董事再倒杯茶。”
  江寒洲看着又重新走进来的柳青暖，问道：“都搞定了？”
  柳青暖：你家的董事什么样你不知道？
  “哪那么好搞定？”柳青暖垂头丧气地“我看今天股价不恢复，他们都能把我吃了。”
  听到她的话，江寒洲笑了下，然后安慰道：“放心！就算吃，他们也只会吃我。”
  柳青暖刚要感动，就听到这厮又开口了：“毕竟我比较值钱。”
  啧······不会说话就少说点。
  看在他还辛苦奋战在一线的份上，就先不和他计较。
  ——
  叶梦舟从周辞那离开之后，就直接去找了徐毅然。
  “你怎么过来了？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我们去······”
  徐毅然那句“我们去附近坐坐”还没说完，就被叶梦舟给打断了，“不用了，就在这说吧！”
  徐毅然眸色一顿，最后答应了下来，“好！”
  叶梦舟也没再和他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替周辞向你道歉！前段时间打你的事情是他不对，他这个人比较容易冲动，希望你可以原谅他！”
  说着，叶梦舟就翻开自己的包，“不然这样吧！你的医药费由我来出，你说多少，我都赔给你！”
  “梦舟！”徐毅然现在终于体会到了叶梦舟之前的心情，原来自己曾经爱过的人替别人向自己道歉是这种感受。
  “叶梦舟！”突然一道尖利的女声从后面响起。
  “怎么，有一个小鲜肉还不够，现在还想来勾搭比人老公是吗？”
  听着苏姗尖酸刻薄的话，徐毅然的脸色不太好看，“你说什么呢？”
  “什么我说什么？她不是和那个运动员好了吗？现在又来找我老公干什么？”
  “在这方面，我哪有苏小姐有本事！”叶梦舟整理好自己的包包，笑得一脸温婉，“况且我和苏小姐的品味也不一样，我从来都不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你！”苏姗像是被踩到了痛脚。
  不管她再怎么嚣张跋扈，她都无法改变自己破坏别人家庭的事实。
  尤其是被叶梦舟指着鼻子骂。
  一时气不过的她，抬起手来就要打人。
  可她的手还没有落下，叶梦舟的手就抬了起来，“看在你肚子里孩子的份上，我再放过你最后一次！”
  “别再去打扰我身边的人，这是我的底线！”
  看着叶梦舟渐行渐远的背影，徐毅然站在原地自嘲地笑了一声。
  原来，他们已经成为了除了彼此之外，谁都碰不得底线。
  ——
  柳青暖一直和江寒洲加班到晚上十一点，公司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今天就先到这吧！”江总突然发话。
  “好。”柳青暖扭了扭已经僵硬了的脖子。
  可没想到，她这一扭，响的不只有脖子，还有她的肚子。
  柳青暖立马把还扶在脖子上的手拿了下来，然后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了肚子。
  江寒洲看了她一眼，“一起去吃饭吧！”
  柳青暖这时候也不再和他客气了，“好！那我先把东西收好。”
  看着柳青暖出去的背影，江寒洲从抽屉里拿出了个东西放在自己的口袋里。
  等柳青暖再次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江寒洲已经在电梯口等着她了。
  “去吃什么？”江寒洲主动问道。
  “什么都行，听江总安排。”柳青暖面色如常的回答道。
  江寒洲睨了她一眼，在心里忍不住猜测道：她这是还在生那天自己独断专行的气？
  可是今天不是已经好了吗？
  刚刚还很正常的和自己说话呢？
  怎么过了一会就又这样了？
  不过幸好，东西带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你想吃什么就去吃。”
  “真的吗？”紧接着又说了一句，“那一会儿到了，如果你不满意的话，你也不许走。”
  看看，果然还是在生气。
  这女人，可真记仇！
  “嗯。”江寒洲一贯地惜字如金。
  “那走吧！”
  当江寒洲坐在路边摊的塑料椅子上时，他想：自己刚刚不该那么草率地答应柳青暖的。
  但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所以他就算是再不习惯，却也还是规规矩矩地坐在椅子上。
  刚一坐下，老板娘就来招呼他们俩，“呦！今天怎么这么晚才过来？”
  柳青暖笑了下，刚要回答，老板娘就又开口了，“这是你男朋友，长得真帅！”
  一听到这话，柳青暖立马否认，“不是我男朋友，是我老板。”虽然她也想找个多金又帅气的男朋友。
  但也绝对不是像江寒洲这种每天都板着脸，惜字如金的冷血男人的。
  看着连连摆手的柳青暖，江寒洲皱起了眉头，“怎么，自己不够格当她男朋友吗？”
  当然，闷骚的江总只是在心里问了问自己而已。
  “哦，我还以为你们是一对呢！看来是误会了！”老板娘又爽朗的开口，“今晚吃点啥？”
  “和以前一样就行。”说完，又伸出手指补充了一句，“来两份。”
  “好嘞！”
  面端上来之后，柳青暖二话不说就赶紧吃了一口。
  那种在经历了一天的忙碌工作之后，再吃一碗热腾腾的面的感觉，简直不要太好。
  原本还端坐着的江寒洲看着吃的那么香的柳青暖，不知怎么就拿起了筷子。
  还像她一样，一本正经地磨了磨一次性筷子。
  “嗯？味道好像还不错！”江寒洲在心里给它点了个赞。
  吃了两口之后的江寒洲，想起了正事。
  他放下筷子，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个盒子递到了柳青暖的面前。
  “这是什么？”柳青暖夹着面条的动作突然停了。
  “送你的。”一如既往的高冷。
  “送我的？”柳青暖不相信的重复了一遍。
  “嗯。”江寒洲用喉咙发出了几乎不可闻的的声音。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之后，柳青暖终于扛不住了江寒洲的眼神。
  她慢慢地打开了盒子，居然是一条项链！
  最特别的是，项链的吊坠是一朵鸢尾花。
  柳青暖一眼就喜欢上了，也一瞬间就明白江寒洲是什么意思了。
  “江总这是在向我道歉？”虽然是疑问句，但却是肯定的语气。
  江寒洲没有说话，只是紧抿着嘴唇对柳青暖微笑。
  柳青暖被他这一抹微笑搞得毛骨悚然，也不敢再逗他，于是见好就收，“那我就谢谢江总啦！”
  这不是江寒洲第一次送她东西，比这贵重的也有。
  但这个绝对是她最喜欢的一个，所以她也没有推辞。
  一是因为她是真的喜欢。
  二是，她收下了礼物，就代表法国那点不愉快的事情就彻底翻篇了。
  柳青暖这人就是这样好，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而且性格直爽，从不拐弯抹角。开不开心都写在脸上。
  这要是在古代，绝对是一个敢爱敢恨的侠女。
  看到柳青暖把礼物收起来之后，江寒洲又重新拿起了他的筷子，吃起了面条。
  不知怎么，感觉面条比刚刚更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