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理想

  木之春没有注意到我的愣怔，开始背诵起一段话来。
  “我开始隐隐约约明白了世间的真相，它就是个人与个人之间的争斗，而且是即时即地的斗争。人需要在那种争斗中当场取胜。人是绝不可能服从他人的。即使是当奴隶，也会以奴隶的方式进行卑屈的反击。所以，人除了当场一决胜负之外，不可能有别的生存方式。虽然人们提倡大义名分，但努力的目标毕竟是属于个人的。超越了个人之后依旧还是个人。世间的不可思议其实也就是个人的不可思议。所谓的汪洋大盗，实际上并不是世间，而是个人。想到这儿，我多少从对所谓的世间这一汪洋大海的幻影所感到的恐惧中解放了出来。不再像以前那样漫无止境地劳心费神了。即是说，为了适应眼前的需要，我多少学会了一些厚颜无耻。”
  木之春真能背诵……
  “怎么样？”木之春似乎满意自己的背诵，又看了我一眼，征求我的意见。
  “你……你是要和我决斗吗？”
  木之春一愣，然后哈哈一笑，“你真有意思，我怎么会和你决斗……”
  我也跟着一笑，然后看着他站了起来继续工作，带着点潇洒。
  他这个人怪怪的……
  我又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跟着起来，靠近着他。
  “你还没和我说你的梦想呢。”
  木之春一边干活，一边自顾自说：“其实我想过如果能不工作就好了，也不用找一生一世的老婆，也不要时时刻刻需要照顾的小孩，自己一个人快快乐乐就好，快快乐乐环游世界，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那太理想了吧……”我打断道。
  木之春一贯没理会我，继续说道：“如果算一下，不买一生一世的房子，每天只需要解决吃的问题，其实吃的可以简单一点，然后把时间精力放在自己喜欢的事情上，那……那简直就像是想象中的日子。”
  我虽然没有打断木之春，但是有人打断了他。
  木师傅突然说话了：“这孩子，就知道胡言乱语，小文啊，你不要听他胡说八道，他这个人不合群的，总是喜欢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等木师傅唠叨完毕，木之春把嘴巴缝上，专心自己手中的活。
  我似乎有了点想法，“以前我也在其他地方兼职过，觉得工作是件顶无聊的事情，把自己的青春年华献给了那重复性的事情，一点意义都没有，还要忍受老板和同事的……”
  那不是幸福啊……
  红砖已经从一堆堆中慢慢减少，变作了墙面，而木师傅和木之春砌到了一个人身高的位置，需要高脚长凳砌了。
  木师傅找了木板和方条，三两下就做好了一个高脚长凳，给木之春，自己则用了旧的高脚长凳。
  这下子，我更加忙了，除了需要把灰装桶提到木师傅身边，还需要提高，木师傅接到高脚长凳上。其他时间则要把红砖放置到高脚长凳上。
  不过木师傅似乎知道我接下来会更加辛苦，于是便常常从高脚长凳下来自己把红砖码到凳子上，然后弄好一大堆灰。
  只要木师傅从高脚长凳下来，我就能轻松好一段时间了。
  只是，刚才木之春的话语一直萦绕在我耳边，让我不能思考其他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