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蒋婉

  蒋婉只是隔着众人远远的看着那两个人。
  毕颂走在前面。克制着步伐。考虑到身后曳着长裙踩着高跟的易茗。
  易茗维持着直视前方的人姿态，却在暗中打量着旁人。杨新说的没错。入目的人里有不少着名的制片人、编剧、艺人之流。
  室内的灯光柔和自然。
  “易小姐，你是要留在这里等毕颐，还是找个客房先休息？”
  “我留在这里就好。您可以先去忙。”  易茗自认为得体地讲。
  毕颂微微蹙眉。点了点头。
  那天晚上的晚宴，毕颐很晚才出现。易茗一直都端着一个细巧的高脚酒杯装装样子。她不敢多喝，怕醉了出丑。环视了一周，找到几个不太相熟但见过的人攀谈起来。
  中间还有一个环节，是有人要讲话。毕颂站在不起眼的地方，等着片刻后讲话，主持人还在铺垫，他有些不耐烦但仍然是冷静不近人的模样。他往大厅内看过去，眼光不自觉来回几次掠过那个墨绿色的身影。毕颐不在。
  蒋婉站在他身边，等着同他上去讲话。她注意到身边人的目光投向某处。她装作无意地也顺着他的目光往那处看。一个墨绿色的身影。露出纤细的手臂和流畅的颈背部线条。
  “那是？”她自然地问。滴水不漏，不动声色。
  毕颂放下手里的酒杯。“你稍等一下。”他朝着墨绿色身影的方向走了过去。
  蒋婉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想和他一道，手抬到半空却又僵硬地收了回来，攥紧了双手又强迫着自己松开。
  毕颂走到女人身边。和她说了几句话。他走过来的时候，正好主持人也铺垫完了。蒋婉换上落落温柔的微笑和他并肩登台。
  毕颐是在毕颂上台之后十多分钟后才默默的走到她身边的。她看了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毕颐一眼。
  “姐姐，眼神别这么冷漠呀。好歹我现在也算是你的冒名追求者。”毕颐眼角微微下垂，有着无辜感。
  “既然是追求者，做戏也得做全套吧？您这？”易茗看着台上的两人，兴趣乏乏。
  “你是演员，你有演技就行。我就是个弟弟。你得迁就着我。对了，姐，等下我送你回去吧？”
  “你不是忙得很吗？你哥都被你派出来接我这个小角色了。”她不接受他的好意。
  毕颐摸摸鼻子，笑了：“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躲着我哥呢？随便找找借口呗。”
  毕颂和蒋婉下台之后。便朝着毕颐的方向走过来。毕颐远远地就冲着两人神色散漫地挥手：“婉婉姐。”
  蒋婉浅笑。
  “你怎么才来？”毕颂皱着眉责怪毕颐。
  毕颐打着哈哈瞒了过去。顺口提到：“婉婉姐，听说蒋叔叔最近是逼着你去见他公司里的精英啊。怎么样？有没有消息啊？我也攒攒钱准备给你送礼去。”
  蒋婉听了眼波流转，从毕颂身上悠悠带过，不留痕迹。
  毕颐阖上车门。坐在驾驶座上，手指在方向盘上轻弹。“姐，去哪啊？”
  易茗在手机上调出宋阳在的工地地址。“这儿。”
  毕颐瞅了副驾驶上身着盛装、妆容精致的女人：“这儿？这不是施工区吗？你大晚上去着干嘛？”
  易茗收回手机。侧着身子靠在椅背上阖目休息，嘴角带着笑。“去找男人。”
  毕颐一脸吃味。倒不是吃醋。就单纯觉得她的直白令人咋舌。“得嘞。您坐好。”
  “对了，姐。你可别和刚才站在我哥身边的那个女人来往啊。我可给你提醒了。”
  易茗压了压身上的外套。“蒋婉？”
  毕颐猛拍了一下方向盘，在深夜寂静的道路发出刺耳的笛音。“就是那个女人。她就是个笑面虎。表面上是谁都和和气气的，背地里能把人给整死。哼。天天打着我哥未婚妻的名号。其实，我哥和她什么事都没有。还不是我爸和她爸交好。她就在外面宣扬。我才不想让这么恶毒的人当我嫂子呢。”
  易茗倒是笑了。怪不得当时这位公子哥对着她说的话怪里怪气。
  毕颐本来想给她举个例，可张了张嘴之后又悻悻地闭上了。“反正你知道就好。有些事我也不好说。”
  “嗯。我知道。”她打开车子上的遮阳镜。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卸妆湿巾把唇上的口红卸掉。
  车子开到了工地宿舍门口。
  毕颐从车窗里探出头来，看着四周乌漆麻黑的：“你自己一个人进去？不用我陪你进去？”
  易茗拎着裙子站在这里像是逃亡的公主。沙质的地面让她踩下去感到即将摔倒的危险。她手腕上挂着小包。拎着裙子。腾出一只手冲着他挥挥。
  等毕颐把车开走之后，易茗站在铁皮大门前，给宋阳打电话。
  洗完澡，宋阳刚套上背心和裤衩，身上蒸腾着热气。手机响的时候他伸臂捞过来。他扫了一眼屏幕接通。
  “到门口接我。”她的声音像是柔软的猫爪。捏在手里，却时不时却会露出尖锐的指甲，轻轻勾他一下。
  宋阳正拿着毛巾擦头发。他把毛巾往背上一搭。“在楼下？”
  “你来看看不就知道了。”易茗语气乖巧。
  宋阳拿着钥匙推门就出去了。
  他把钥匙插进大锁的钥匙孔里。
  易茗站在门外听到了声音。
  “宋阳。”她叫他一声。清脆的。像风铃摇动。
  他拉开了大门就看见易茗。裸着双臂。脖子缠绕着一圈项链，中间是一个小巧的银色铃铛。宋阳想还真的是猫，一只戴着项圈喵喵叫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