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宫宴

  赵安辰最近一直住在武国公府,等明笑阳回来。日常除了照看明果果就是在书房沉思,赵安辰其实心里是有所准备的,明笑阳不是普通百姓家的儿子,自己也生在皇家,以后便是大宋的辅政王爷。彼此肩上的担子都不轻,定然不会平静且美好。而赵安辰就只想和明笑阳在一起过安稳日子,朝朝暮暮厮守一生。如此看来,在将来的日子里天不遂人愿的事怕是免不了了,赵安辰的烦恼和诸多谋划自然是需要好好想想。
  大年前夕,明笑阳乐颠颠地回来了,一大早刚进门眼睛就往赵安辰书房那边飘,嘴里却喊着:“娘我回来了!”
  白赫云站在书房门口道:“你娘在那边吗?”
  明乐在院子里噗地一声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哥呀,娘长啥样你还记得吗?”
  明笑阳很不自然地收回目光,尴尬了一瞬,心里念叨着:“乐儿知道我和赵逸的事,爹娘还不知道,这可如何办,怎么说呀……”
  明笑阳向来光明正大,不喜欢苟且偷摸行事,再说赵安辰那么好,掖着藏着未免委屈了他,明笑阳想到这些就于心不忍,早就想着要和家人张口坦白此事,打定主意回来就要说,心道:“长痛不如短痛,要不今天就直接说了得了,就说我喜欢赵逸,非要和赵逸在一起,赵逸被逼无奈,是我明笑阳调戏了良家王爷了,要杀要剐冲我来就好。”刚想开口就见赵安辰向他走来,瞬间魂都贴过去了,哪还顾得上跑去宣布何事。
  赵安辰未语先笑,眼中宠溺丝毫不加掩饰,星辰灿烂般耀眼。明笑阳怔在原地迷醉了一下,又突然想到这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啊,慌忙拉过赵安辰小声道:“赵逸,你看我的眼神太那个了,我和你的关系除了乐儿还都不知道呢,拜托你收敛一下好不好,我这就去跟娘说。”
  明笑阳定了定心神,转身刚想去竹斋,就被赵安辰拉住了手腕拽进怀里抱紧紧,还被偷亲了一下。
  明笑阳懵了,怔怔地僵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
  赵安辰笑道:“你总是让我等你,我想你了。”
  明笑阳轻轻拍了拍赵逸的背,故作自然道:“好好好,我也想你了,哈哈。”赶紧悄声在他耳边道:“喂,放开呀,都看着呢。”
  赵安辰轻轻一笑,放开他:“你还怕看?”
  明笑阳道:“你这是怎么了,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
  赵安辰道:“好,我与你同去。”语气温柔却不容辩驳。
  明乐站在院中看着大型甜蜜现场,一直笑嘻嘻的,白赫云也笑着轻叹一声,摇了摇头,瞧着儿子窘着脸向自己的竹斋走来,就知道又要被儿子再摊牌一次了,转身进房坐在椅子上等着儿子来“坦诚罪行”。
  “娘,我回来了,该学的都学完了。”
  白赫云道:“嗯。”
  “娘,你说过,我学完了就可以爱干什么干什么了……”怯怯地瞄了瞄娘的脸。
  白赫云道:“嗯。”
  明笑阳道:“那……我想成亲。”
  白赫云假装不知情:“哦,可有喜欢的姑娘了?谁家的?”
  明笑阳道:“也……也不是姑娘,我喜欢赵逸。”
  赵安辰盯着怯生生的明笑阳,在一旁无声偷笑,眼中爱意涟漪般扩散开来。
  白赫云憋笑道:“你从小就喜欢辰儿,但这和成亲有什么关系?”
  明笑阳小声道:“有关系,就是那种喜欢,成亲的那种喜欢。”
  白赫云佯怒,一拍桌子站起来,还没说什么,明笑阳一把将赵安辰藏在身后,快速喊道:“是我喜欢赵逸,是我对他死缠烂打,还强迫了他,生米都煮成稀饭了,我定要对他负责的,都是我的错,娘要杀要剐冲我来,和赵逸没关系!”然后一缩脖子闭着眼睛等着挨揍。
  明瑞然此时来到竹斋,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尴尬道:“我是来的不是时候吗?我现在是应该进去还是出去?”
  明笑阳一听爹也来了,更紧张得要死,心道:“反正今天得天塌地陷了,一起招呼和一个一个来都没区别,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早日熬过去见彩虹!”等了一阵子也没见娘的碎石大巴掌落下来,睁开眼睛偷瞄了一下。
  白赫云笑道:“瞧你那怂样儿,辰儿来说的时候一派志在必得坚定坦然,轮到你怎么这般丢脸,唉,真是人比人得死啊,亏你还是我儿子!”
  明笑阳一惊,小声道:“欸?”回头看了看赵安辰,只见他正在盯着自己,还笑得摄人魂魄的甜。
  白赫云道:“早就知道了,你还以为瞒得住?对了,你刚才说什么?你强迫了辰儿?还生米煮成稀饭?是什么意思?”
  明瑞然觉得此情此景太过诡异,不适合自己这种不善言辞的人,小声道:“我……我还是出去吧。”转身一溜烟儿不见了。
  被娘这么一问,明笑阳尴尬得想一头撞死算了,情急之下大包大揽地胡言乱语了什么啊,天呐~~~
  白赫云略显怀疑:“你强迫辰儿?你打得过他吗?”
  明笑阳道:“我……我非礼了赵逸。”
  白赫云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好好好,你们慢慢非礼吧,哈哈哈……”笑得直不起腰,眼泪都快出来了。
  赵安辰笑着拉起明笑阳的手把他拖出竹斋,一路牵回卧房。
  明笑阳道:“喂,赵逸,怎么回事啊?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干什么了?”
  赵安辰闩好房门笑道:“没干什么,就是为了娶你,向你家提亲了。”搂过明笑阳亲了亲“他们同意把你嫁给我了。”
  明笑阳瞪圆眼睛道:“什么?你跟他们说你要娶我?喂,明明是我娶你呀,唉……你,你干嘛,大白天的!唉…唔…”
  赵安辰亲吻着他小声笑道:“嗯,都行,去床上。”风驰电掣般扒了明笑阳的外袍,连同自己的一起丢在一旁。
  明笑阳道:“啊?赵逸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要与我那个……你要白日宣~淫?”转眼间就被按到了床上。
  赵安辰笑道:“没那么严重,云姨说腊月不定,正月不娶,不吉利,我想与你天长地久,顺顺当当,暂不洞房,亲热一会儿而已,你是我的,不许反抗,让我碰你。”毫不客气地压了上去。
  明笑阳心道:“呵,大狐狸,本公子被你吃得死死的……”乖顺地和赵安辰亲热。
  赵安辰一顿,在他耳边暧昧低语道:“你刚刚说什么?生米煮成稀饭了?好,我知道了,不急,来,我们先慢慢煮,呵……”
  明笑阳轻笑了几声,心甘情愿地被他肆意享用了良久。
  缠绵旖旎一室春光,鸳鸯交颈酣畅淋漓,即便没有洞房那般激烈也丝毫不影响二人共登极乐,正经是折腾了很长时间,妥妥地亲热到尽兴。
  明笑阳窝在赵安辰怀里惴惴不安:“你爹可是天子,还冷血无情得要命,把你打成那样,要是他知道你和我……还不得把你打死啊?”
  赵安辰抚摸着他假装担忧道:“嗯,那你说怎么办?”
  明笑阳沉默了一会儿,怯怯道:“白氏产业众多,境内境外都有,实在不行我们私奔吧,我养你!”
  赵安辰听了实在憋不住笑,紧了紧怀中的大宝贝,亲了亲小脸蛋道:“我爹娘也同意我们成亲。”
  明笑阳大惊,瞠目结舌地倏然坐起:“你又骗我?!”
  赵安辰道:“为何是又?”
  明笑阳蹙着眉头道:“之前你说被你爹责备几句就能翻篇的事,结果却是被打成那样,你现在又想干什么?要被你爹打死吗?”
  赵安辰欣赏了一番自己在明笑阳身上种下的……许多杰作,笑着把他重新拉回怀里:“打不死,是真的。”
  明笑阳道:“我不信。”
  赵安辰道:“除夕之前有年底宫宴,你可以去问我爹。这次真没骗你。”
  今年的宫宴办得十分热闹,原因自然是这一年中有很多大事都处理的十分完美,堪称盛世功绩,北境安宁,宋辽结兄弟盟约,广开互市,国泰民安。太上皇说这次年底宫宴要大贺,贺出新高度,故此极是隆重。
  明笑阳是朝廷的三品大将军,也是小武国公,受邀前去赴宴,临行前十分纠结,对着两个品阶的官服不知道应该穿哪一个……只得去问爹。
  明瑞然道:“你穿三品官服去,之前你袭爵的事已经被吏部更正,我是武国公,你是将军。你这套从一品国公官服等你袭爵了再穿吧,哈哈。”
  明笑阳得了确切答案,安心地穿戴好进宫赴宴。赵安辰则是一大早就被叫进了宫。
  场面果然盛大,在京五品以上的官员全部都来了。明笑阳随爹娘入席坐好,见赵安辰坐在最靠前的位置,正好与自己是斜对面,看得清楚,心中欣喜,但是公众场合要注意仪态,不能皮,便装得风轻云淡若无其事,一本正经。
  赵安辰和平常没什么区别,他本来就很正经,十分冷漠。
  宫宴开席前官家赵清来了一段隆重地开场白,然后太上皇又表彰祝贺了这一年的有功之臣后开席了,席间觥筹交错,歌舞不断,一派喜庆。
  不得不说这宫宴的歌舞是真不错,明笑阳觉得比清韵坊的还要好上许多,舞者生得真漂亮,舞姿曼妙,韵味十足,鸾歌凤舞衣袂飘飘,明笑阳看得眉开眼笑特别开心。
  有道是乐极就容易生悲,明笑阳正欣赏的内心欢畅之时,突然感受到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顺着这丝感觉寻去,呵,正是赵安辰那淬冰般的眼神。
  明笑阳本能地瞬怂,赶紧把眼神从曼妙身姿的舞者身上收回,垂下眼喝酒吃菜,还时不时地偷瞄赵安辰的脸。心中委屈,暗自腹诽:“赵逸太小气吧,歌舞都不让看了,这日子没法过了,醋劲那么大,本公子也惹不起……”一想到赵安辰生气会很久都哄不好,就觉得歌舞不看也死不了,又想起赵安辰吃醋会咬人,便觉得跳舞的姑娘们身段也没那么吸引人了……
  明笑阳耷拉着脑袋“反省”了一阵子,抬眼看赵安辰,却见他坐得如老僧入定一般雅致宁静,好像处在另外一个仙境一样不染尘俗,明笑阳看得痴迷不已,什么歌什么舞都看不见听不见了。
  赵安辰见明笑阳在用那么痴傻的表情望着自己,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宁王殿下的这丝笑意可是被太上皇看得一清二楚,内心深为震惊,顺着儿子的目光望去,果然是明笑阳,太上皇看着二人如入无人之境的深情对视,心情实在是颇为复杂,喝了两杯酒便向武国公夫妇使了个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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